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談解惑,隱秘之事
“什、什麼意思?別開玩笑啊,貝拉。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西琳強擠出了一抹生硬的微笑。
圖書館內的燈光溫馨、明亮,然而,她卻感到了惶惶不安,不寒而慄。
“你看,我還能感覺到疼痛。”
西琳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又輕輕戳了戳貝拉的大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彷彿是在試圖說服自己與對方:“我們還有觸覺、聽覺、味覺、嗅覺……這些都是活着的感覺,怎、怎麼可能死了呢?”
貝拉沒有回答,她用手輕輕敲了兩下桌面,剎那間,在西琳的眼中,周圍的景象頓時“破碎”、“重組”、“顛倒”、“扭曲”……這種視覺感受讓她十分不適,頭暈、想吐。
回過神后,原本的大圖書館已然不見,眼前是一間明亮簡約的客廳。
冷色系的燈光取代了暖色系,沉重的實木大圓桌變為了彷大理石的鋼化玻璃茶几,連貝拉和西琳所坐着的椅子,都變為了舒適柔軟的沙發。
西琳認得這裏,並且很熟悉,這間不大的客廳是自己上太虛中學時住的公寓,是她曾經的家。
西琳考上大學后,她們母女搬過一次家,和姬子母女湊錢在麟山中學的附近買了一套帶小院子的三層聯排別墅,一同住進了更大的房子。
姬子現今是麟山中學的老師,那裏離她平時上班的距離很近,等西琳畢業后,可能也會在麟山找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
對於西琳而言,能賺多少錢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體面。
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沙發墊的材質,觸感幾乎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似曾相識的感覺讓西琳的心中滋味難明,恍如隔世。
這個簡陋的沙發墊是她的媽媽親手織的,搬家后雖然沒有丟棄,卻也放到了暗無天日的衣櫃裏,沒有再用過。
西琳不由自主地起身,踱步走到了自己卧室的房門前,伸手抓住了金屬質感的門把手,想要打開卻遲疑了片刻。
大約三秒后,她還是打開了卧室的房門,眼前依舊是記憶中熟悉的景象,窗台上擺放着多肉盆栽、粉色的卡通床單、澹紫色的窗帘、緊靠在床邊的木質書桌、書桌上的多功能小枱燈……
還有床上的白色毛絨小兔子,
它是西琳小時候的玩伴,掉過一個“眼珠”,找不到了,後來被老媽用一顆金色的紐扣縫上了,成為了漂亮的“異色童”。
一切都一摸一樣。
掀開床鋪,西琳找到了一本自己經常藏在這裏,老媽卻知道的漫畫書。
手拿着漫畫書,愣愣的看着自己曾經住過的“小窩”,西琳抿了抿嘴唇,默默離開了卧室,關好門后回到了客廳。
“這裏……?”
“我記憶中的地方。”貝拉溫和的笑道。
“呵,你知道東西還真多。”西琳晃了晃手中的漫畫書。
“你給我看過的。”貝拉如是解釋。
“……”
“這麼說……我們真的死了?”西琳隨手把漫畫書丟到了茶几上,坐在了貝拉的身旁,雙手抱着頭,用力抓了抓,眼中還是不敢置信。
「貝納勒斯」很貼心的走上前,又取出了一些袋裝的小零食和兩杯加了糖與冰的茶飲料,放在了主人與西琳面前的茶几上,順便插好了吸管。
須臾,西琳想起了一件事,緊忙問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你的母親是普通人,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了主行星,其餘留下來的人,或許梅比烏斯博士和那位傳說中的終焉能夠活下來,但也不一定。”
“這麼說,我們此刻是身處在死後的世界?”
貝拉緩緩搖了搖頭,沉吟道:“也許,用我們‘心中的世界’更為恰當一些。”
“那我們現在是什麼狀態?奇怪……我真的覺得自己沒有死……這是肉體吧?”西琳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受着自己的體溫,看着嫩白的肌膚被捏出了一道紅印,一頭霧水,“話說,梧桐大人是怎麼做到的?我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死的。”
“讓所有人都沒有痛苦、反應不過來的死法有很多。”穿着睡袍的貝拉,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比如說,主行星上突然出現了一顆超大質量黑洞……當然,這些方法我們是做不到的。”
“黑洞?如果是超大質量的黑洞……那麼整個太陽系都沒了吧?!”
“嗯,理論上是,但實際上人類對黑洞的探索與了解並不多。”貝拉想了想,說道,“這只是我舉的一個例子,梧桐哥兒用的應該不是這種方法,他可能僅僅是‘抹除’了一顆星球而已,空出了一個‘位置’。”
“僅僅?而已?……抹除?位置?”西琳細品着這幾個詞彙,下意識的問道,“他想要做什麼?”
“創造出屬於文明的‘樹’與‘海’。”
“嗯?你能不能說的詳細一點?明白一點?你這種‘藏一點、露一點’的說話方式是和誰學的?梧桐大人嗎?”西琳的語氣有些不滿,“你知道的,貝拉,我的學習成績並不好,有些東西可能聽不太懂。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自己笨,本大人還是很聰明的。”
“好吧……其實……哎……我說了你也聽不懂,以你的知識儲備量是真的聽不懂。”
貝拉拿起加冰的茶飲料喝了一小口,沉吟了片刻,解釋道:“簡單直白來講,就是讓我們的文明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虛數之樹’,也可以理解為……‘虛數’。讓前文明,成為另一種存在形式的‘量子之海’,你也可以理解為‘實數’。
“再具體一點就是……把尹甸世界泡的主行星,‘挪’進我們的世界,‘挪’到主行星原本所在的‘位置’。讓已經死亡的世界,‘屏蔽’存活的世界,以此來……相伴相生、相剋相成……”
西琳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那我們從此後都要以‘虛數’的‘形態’活着嗎?我可不想這樣。”
“不是的,我們只是正在以‘虛數’的‘形態’輔助着梧桐哥兒種‘樹’、開‘海’。等‘樹’的種子發芽后,我們還會重新以‘實數’的方式生活。”貝拉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為什麼是我們‘死亡’,而不是前文明的那幫老古董?”西琳對此很不解,“梧桐大人為何不把主行星搬到尹甸世界泡。在熟悉的星球生活不是更好嗎?”
貝拉用食指尖無聲的點了點沙發的扶手,道:“因為這裏是‘根’,最初的‘根’,無論是前文明,還是我們的文明,都是這個世界泡的人。梧桐哥兒,更是本文明的終焉之律者,而不是前文明的終焉之律者。”
“……好吧。”
西琳沉默了片刻,道:“你是站在梧桐大人那方的人吧?!”
貝拉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不科學!西琳哪怕再不聰明,此時也反應過來了。
“沒錯。”貝拉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但我更是站在文明這一方的人。”
貝拉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終焉’未必是文明的‘背叛者’,文明,或許才是自己的‘背叛者’。唯有扛得住涅槃之痛,才能配得上重生之美。終焉不是背叛,逃避才是。”
“我……不理解。”
西琳敲了敲額頭,既煩躁又無奈的說道:“算了,你直接說我該怎麼做吧?我相信你。”
貝拉笑了笑,輕輕勾了一下食指,瞬間,客廳中佈滿了筆直的透明“絲線”。
不計其數的“絲線”並不亂,似乎在按照某種規律、規則運動着。
“你看它們像什麼?”
“外面的……‘道路’?”西琳不是很確定的回答道。
她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被這些“絲線”割傷,然而,片刻后,她發現,這些“絲線”好像是碰不到、摸不着的“幻影”,這才鬆懈下來。
“嗯……但它們更像是‘種子’,是‘樹枝’,是由文明組成的基本規則。”貝拉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你能不負約定,來到了我的面前,說明你比想像中的要棒,比大多數戰士都強。你克服了內心中的恐懼,戰勝了自我,‘道路’也‘記住’了你,‘記住’了你的能力與規則。接下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包括與梧桐哥兒為敵,但是,我希望,請你幫我一個忙。”
“好說,咱倆誰跟誰呀!這麼客氣幹什麼?說吧,讓本律者大人幫什麼忙?”西琳拍了拍胸脯,又升起了自信心。
“與我一同把尹甸世界泡的主行星,‘引領’到這個世界。”
“呃……”西琳突然又泄氣了,“這是……你我能辦到的事情嗎?”
“是。”
貝拉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問過我,我的眼睛為何會變成金色嗎?”
“為什麼?”西琳下意識的問道。
“因為我早已成為了終焉之律者,早在幾年前,我就在梅博士和普羅米修斯的幫助下,成為了尹甸世界泡的終焉之律者。”
貝拉看着「貝納勒斯」,語氣莫名:“她是我第二看重的人偶,而第一,你是知道的,我記得曾與你說過,我想製造出一個……前文明的終焉之律者的人偶,但是很可惜,始終都沒有成功。”
“你把自己變成了人偶?”腦洞大開的西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是,我還是我。”貝拉的話語一頓,隨即笑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人偶,受自己支配。”
“那……就算你有那個能力,可是,如果他們反抗該怎麼辦?會很麻煩的吧?!逐火之蛾的高手那麼多,據我所知,那個凱文的真正實力好像就比表面上厲害。”
“不會的,他們會格外配合的,因為……梅博士才是那位欺騙了所有人的‘內鬼’,她連自己都騙了。”貝拉收起“絲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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