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我的口氣真像是鄧布利多!
“那是我們下一份將要看的記憶,哈利。”赫拉輕聲說,“迪佩特教授拒絕了他,用的是一個相當令人熟悉的理由,他太年輕了,不足以擔當起一個教授的職責。但他歡迎里德爾過兩年再來申請,如果到那時他還想教書的話。”
“你對此事是怎麼想的?”哈利遲疑地問。
“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判斷。”赫拉歪歪頭說道,“我想鄧布利多也是這麼認為的,但他一定非常不安,因為他幾乎是唯一一個看穿湯姆·里德爾的人。我想他一定在中間出了不少力——迪佩特教授很喜歡里德爾,事實上,城堡里的所有老師都喜歡他。”
“他想要什麼職位?黑魔法防禦術?”
“沒錯,根據資料記載,當時由一位叫做加拉提亞·梅樂思的老教授教的,他在霍格沃茨教書超過了五十年。”赫拉說道,“後來的事情,就是剛剛我說過的,里德爾去了博金博克店,所有欣賞他的教授都說可惜,那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巫師去當了店員。但里德爾不只是店員,他彬彬有禮,英俊聰明,他偽裝得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所有人都上了他的當。”
“他做了什麼?”哈利忍不住問。
“他被派去說服別人將寶物交給店裏出手,博金博克專銷有特異性能的物品,而里德爾對這些很感興趣。”赫拉說著頓了頓,“這恰好就是我們眼前這份記憶所有表現出來的,我想鄧布利多為了弄到這份記憶一定耗費了不少力氣。”
接下來的時間裏,赫拉沒有在說話,因為記憶中的里德爾已經走入了房間,他很得老太太的喜愛,這讓里德爾幾乎可以從她口中得到一切他想知道的。
赫普茲巴——就是那個很胖很胖帶着薑黃色假髮的老太太——把她珍藏的寶貝全都拿出來了,其中一個是赫夫帕夫的金杯,而另一個金色的華麗小掛墜盒,則讓哈利瞪大了雙眼。
“那是梅洛普的掛墜盒!”哈利忍不住驚呼道,但他見赫拉毫無反應,隨即也就沉默了下來,記憶並不算長,當里德爾和赫普茲巴告別的時候,周圍再度變成了一片黑暗。
“該走了,哈利。”赫拉輕聲說,當赫普茲巴家的小精靈舉着盒子搖搖擺擺地走開時,他抓住了哈利的胳膊,一起穿過一片虛空,升回了赫拉的辦公室。
“赫普茲巴·史密斯在這之後兩天就去世了,關於她去世的訃告就在我的抽屜里,你如果想看的話,我很樂意給你展示。”赫拉坐了下來,示意哈利也坐下,不過他卻沒有一絲打開抽屜的打算,“魔法部判定,是家養小精靈在她女主人的晚飲可可茶中誤放了毒藥。”
“不可能。”哈利氣憤地說。
“看來我們意見一致。”赫拉答道,如果一切真的只是一場意外,鄧布利多也不會特意留下這份記憶了,他相信鄧布利多隻會留下被他確定過的記憶,“當然,我想你一定已經發現了,這起死亡時間與里德爾家的命案有許多相似點。兩起案子中都有替罪羊,替罪羊都對殺人經過有清楚的記憶——”
“它承認了?”
“沒錯,它記得在女主人的可可茶里放了點兒東西,後來發現那不是糖,而是一種罕見而致命的毒藥,判決說它不是蓄意謀殺,而是老眼昏花——”
“里德爾篡改了它的記憶,就像對莫芬那樣!”哈利氣沖沖地說,他的性格使得他完全接受不了這種不公正的事情發生,無辜者被迫入獄,而行兇者依舊逍遙法外,甚至還不斷地犯下更為可怕的案件。
“是的,這也是我的結論。而且,也像對莫芬那樣,我猜測魔法部中肯定有人發現了這和在岡特家族發生的命案有多麼地相似,但他們都有各自的傾向——”赫拉頓了頓,沒有把後面的理由說清楚,儘管他也沒有多在乎家養小精靈,但顯然哈利不這麼認為。
“——只是因為它是家養小精靈?”哈利憤怒地說,“所以魔法部沒有經過調查就把它關進了阿茲卡班?”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說,鄧布利多一定耗費了不少的力氣,因為他不得不編排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望一個失手害死主人的家養小精靈。”赫拉攤了攤手說道,“而且,她承認了這一切,大多數人也不會想到再去調查,跟莫芬的情況一樣。”
“可是里德爾為什麼要殺害她?”哈利疑惑地問,做事總歸是需要些目的的,況且赫普茲巴還是里德爾的客人,他希望赫普茲巴把物品放到博金博克店去出售不是嗎?
“這就是里德爾令人害怕的行事風格了。”赫拉說著嘆了口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再提醒你注意一下故事中的某些細節。儘管記憶中只是告訴我們里德爾知道被子和掛墜盒的存在,但我想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也就是梅洛普賣掉的那個,它被裏德爾製作成了魂器。”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哈利問。
“因為我們已經把它摧毀了,其中的細節,如果你想聽的話,在你有空的時候,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事情經過的。”赫拉微笑着說,“那可真是一場冒險啊,還是鄧布利多帶着我去的。”
哈利露出羨慕的目光,他十分渴望和鄧布利多有一場冒險,那是他最尊敬、敬仰的人,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好吧,回到正題上來。”赫拉用指關節輕輕叩了叩桌子,“這一次,他顯然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利益。他只是想要那個可憐老太太的兩件珍寶,就像他偷搶孤兒院其他孩子的東西一樣,就像他偷他舅舅的戒指一樣,這次他盜走了赫普茲巴的杯子和掛墜盒。”
“能被稱為奇寶的杯子,上面還有赫夫帕夫的雕飾,那......”哈利遲疑地說,他有些明白赫拉之前為什麼強調一定要注意伏地魔喜愛收集戰利品的癖好了。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傳說中遺失的赫夫帕夫金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顯然他認為這些是很有意義的存在。”赫拉定聲說道。“哪怕是犯下這樣的罪行。”
“可是,”哈利皺着眉頭說道,“這好像很瘋狂......冒那麼大的風險,丟掉工作,就為了......”
“也許對你來說是很瘋狂,但對里德爾來說絕對不是這樣。”赫拉說,“他顯然缺乏正常人所擁有的同理心,無法理解他對別人造成的傷害——我傾向於這一點是在孤兒院養成的。他過早地掌握了強大的力量,這使得他在力量中迷失。”
“那可真是糟糕。”哈利嫌棄地說。
“沒錯,所以這就是我們和他不一樣的地方,我們有愛——”赫拉暗暗啐了一口,“該死的,我怎麼變得像是鄧布利多的口氣一樣。”
“我挺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這才是我熟悉的赫拉·萊斯特蘭奇。”哈利露出笑容說道。
“好吧。”赫拉無奈地點點頭,“我希望你將來能夠理解這些東西對他的意義,哈利,但你必須承認,至少不難想像他認為掛墜盒理所當然是屬於他的。”
“掛墜盒也許吧,”哈利說,“可為什麼他把杯子也偷走呢?”
“那是赫夫帕夫的金杯,我想這對里德爾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赫拉接著說下去,“他無法抗拒一個浸透着霍格沃茨歷史的東西,之前我們曾經探討過的,對於里德爾而言,霍格沃茨是他最開心的地方,是他感到像家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地方。”
赫拉說著,又轉動起了冥想盆,哈利驚訝得發現裏面的場景和此刻他們所處的辦公室是那麼的相似——或者說就是校長辦公室,只是要比現在早上許多年。
“這是誰的記憶?”
“鄧布利多的。”赫拉說,他一躍潛入到流動的銀色物質中去,落到他剛剛離開的辦公室里。記憶中,福克斯在棲木上酣睡着,書桌后是鄧布利多,看上去和他們印象中的鄧布利多很像,不過明顯要年輕不少,單看臉上的皺紋就可以得出結論。這間辦公室和現在的唯一區別就是外面在下雪,淡青的雪片在黑暗中飄過窗前,堆積在外面的窗台上。
“我沒有更改過辦公室里的任何格局,沒有移動鄧布利多留下的每一件物品,我儘力讓一切都和之前一樣。”赫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伸出手逗逗福克斯,不過它自然是毫無波動,畢竟只是記憶罷了。
“鄧布利多......”哈利望着那道身影喃喃道。
年輕的鄧布利多似乎在等待什麼,果然,不一會兒便響起了敲門聲,他說,“進來。”
伏地魔走了進來,他的面孔還不是從大石頭坩堝中升起的那樣,不那麼像蛇,眼睛還不那麼紅,臉還不像面具。他的面孔似乎被燒過,五官模糊,像蠟一樣,古怪地扭曲着。眼白現在似乎永久地充着血,但瞳孔還不是後來被人們所看到的那兩條縫。他身上披着一件長長的黑斗篷,臉像肩頭的雪花一樣白。
可桌后的鄧布利多沒有顯出吃驚之色,這次來訪顯然是有預約的。
“晚上好,湯姆,”鄧布利多輕鬆地說,“坐吧。”
“謝謝。”伏地魔坐到鄧布利多指的椅子上——看上去就是哈利剛剛離開的那張,“我聽說你當了校長,”他的聲音比先前要高一些,冷一些,“可敬的選擇。”
“我很高興你贊成。”鄧布利多微笑道,“可以請你喝杯飲料嗎?”
“那太感謝了,”伏地魔說,“我走了很遠的路。”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現在放冥想盆的柜子前,但那時擺滿了酒瓶。他遞給伏地魔一杯葡萄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回到書桌旁。
“那麼,湯姆……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伏地魔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呷着酒。
“他們不再叫我‘湯姆’了,如今我被稱為——”
“我知道你被稱為什麼,”鄧布利多愉快地微笑道,“但是對我,你恐怕將永遠都是湯姆·里德爾。這恐怕就是當老師的讓人討厭的地方之一,他們從來不會完全忘記學生當初的情形。”
他舉起杯子,像要跟伏地魔乾杯。伏地魔還是面無表情。但這裏有一個十分微小的細節,只有細心的人才能夠注意到,赫拉並不知道哈利能否留意到:鄧布利多拒絕用伏地魔選定的稱呼,是拒絕讓伏地魔支配談話,而伏地魔也感覺到了。
“我驚訝你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伏地魔停了一會兒說,“我一直奇怪,你這樣一位巫師怎麼從來不想離開學校。”
“他絕對不願意離開學校的,這對他來說,就是他的全部,他的一生都獻給了霍格沃茨。”赫拉低沉着嗓子說道。
“嗯。”哈利點點頭,他的眼眶又泛紅了,但他看到伏地魔的臉時,立刻又變得憎恨了起來,如果不是伏地魔,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可顯然鄧布利多當時還是沒有料想到伏地魔在多年以後會成為第二代黑魔王,甚至自己都死在了他的手裏(起碼哈利是這麼認為的)。
鄧布利多仍然帶着笑容,好像全然沒有把伏地魔放在心上,他繼續說道:“哦,對於我這樣的巫師來說,沒有什麼比傳授古老技藝和訓練年輕頭腦更重要了。如果我記得不錯,你也曾經看到過教師職業的吸引力。”
“我現在仍然能看到,”伏地魔說,“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經常被魔法部請教,並且好像連續兩次被提名為魔法部長的人——”
“實際上有三次了,但魔法部的職位對我從來沒有吸引力。這是我們共同的地方,我想。”
伏地魔不帶笑容地低下頭,又酌了一口酒。二人陷入了沉默。
“鄧布利多從來都沒有渴望過權力,也許我對他的了解不夠多,但我始終堅信着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