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起青羅鎮
孟林見此,嚇了一跳,趕忙扶住老人,“四爺爺,你這是怎麼了?”
陳四爺喘了會氣,苦笑道,“不礙事,就是在江邊挑水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一群黑衣人說從江底拖動什麼東西上來,晦氣什麼的。我不想惹閑事,就準備趕緊回來,結果被他們發現后一掌打昏了過去,醒來就這樣了。”
“這群混蛋,把四爺爺打的這麼重,等我有本事了一定替四爺爺教訓他們!”
“孩子,算了。你現在還小,去找這群兇徒還不是送死?我從小練家裏傳下的長拳,身體好着吶,反正現在死不了,將養幾天估計就恢復了。”
說是如此,可是半個月下來,孟林眼看着陳四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衰老。
這天,陳四爺在小院裏教了孟林一套家傳的拳法,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字,就叫陳家長拳。孟林跟着陳四爺練了幾遍,倒也是很快上手,打得像模像樣。
看着孟林努力練拳的模樣,陳四爺很是欣慰,自己老來無伴,大半個月相處下來,心裏不自覺把孟林當做親孫子一樣疼。
孟林在一旁不斷練習,陳四爺在旁邊不斷指點、修正。就這樣,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孟林把整套陳家長拳都記得滾瓜爛熟,十六招下來,虎虎生風,像是早已下了幾年苦功練過一樣。
孟林邊打拳邊看着旁邊認真指點的老人,北風吹過老人的灰白頭髮,更顯得四爺爺久經風霜、沒過過幾年開心的日子,於是嘴角一提、故意仰起頭逗陳四爺道:“四爺爺,看來我孟大俠就是傳說中的練武奇才,估計比你小時候強了千萬倍吧?”
“哈哈哈,你個小機靈鬼,驕傲什麼?這才哪到哪,想當年我八歲學這套長拳,我爹教我兩遍我就練熟了。孟大俠,剛剛我教了你不下十幾遍了吧?哈哈,咳咳咳”,陳四爺被孟林逗的開心大笑,正巧一股北風吹來,吸入肺部激起一陣寒意,猛咳了一陣,嘴角再次流出一道血絲。
孟林駭然,趕忙收拳停下手腳。本以為,這大半個月下來,陳四爺的暗傷已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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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傷后精力不濟顯得衰老而已。
還沒等孟林過來幫他撫背,陳四爺擺擺手道,“沒多大事,你好好練拳。”又想了一會,大聲道,“你把拳法學好,就是一個人在外邊生活也能應付下來。冬天就要過去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開春,春天到了你就走吧,去找你的家人。”
孟林心裏嘆了口氣,知道四爺爺是怕身有傷病無法照顧自己,更擔心他的傷病加重牽絆自己追尋身世、尋找家人。
可是四爺爺或許沒想過,自己從玉帶江漂來的那天,街上和江邊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善良的陳四爺把自己救下,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失憶,乘坐的烏篷船也早漂走了,可以說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去尋找家人。
他暗暗決定,無論如何還是先照顧治好四爺爺的傷病,再考慮尋找家人的事。
時光匆匆,冬去春來,草長鶯飛,青羅鎮江邊的垂柳也都次第抽出嫩綠枝條,東風吹過,纖細柳枝隨風而動,賞心悅目煞是好看。
眼看氣候變暖,陳四爺開始急着催促孟林離開青羅鎮尋找家人,而孟林看着日漸衰老的陳四爺,每次都搖着頭,笑說自己長拳還沒有練到大成,不能出師。
每天練完拳后,孟林都悄悄到街上一家生意極好、門口掛着葫蘆的杜家藥鋪,幫忙做些零工。
而藥鋪杜掌柜也對這個眼神清澈、勤快懂事的少年格外喜歡,每天不但足額發放工錢,還在空閑時教孟林讀書認字。
當然,讀書讀的是醫書,認字多是認些“人蔘、黃芪、白朮、茯苓、甘草、當歸”之類;還有孟林最喜歡的湯頭歌,小小年紀背起來朗朗上口、甚是悅耳,像什麼“麻黃湯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發熱惡寒頭項痛,喘而無汗服之宜”,“華蓋麻杏紫蘇子,茯苓陳草桑白皮;風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遲疑”,不一而足。
時間一長,孟林站在杜家藥鋪門口背誦湯頭歌的形象,竟然成了藥鋪的廣告招牌一樣,常常有人站在孟林周圍聽他背誦。
甚至有一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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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路過的灰衫老道竟然捋着鬍鬚搖頭晃腦地足足聽了一大盞茶的功夫。
這天孟林像往常一樣,做完零工從杜家藥鋪拿着掌柜發放的工錢回家。
他一邊走路一邊計算積攢的銀錢數目,算出離可以給四爺爺抓藥請郎中所需的銀錢數目越來越近了,心裏不禁一陣高興。
路過街尾酒館的時候,孟林鬼使神差的多看了兩眼,發現酒館門口掛了一面酒旗,上面的字自己已經可以認全,酒旗上一行大字寫道:“青旗沽酒趁梨花”。
雖然孟林不會喝酒,但是讀着酒旗上的字還是覺得滿口生津,看來四爺爺愛喝酒不是沒有道理。
孟林側身走到酒館裏面,準備打點酒孝敬四爺爺喝。
還未到櫃枱跟前,就聞到遠遠從櫃枱打酒處飄來的裊裊酒香,孟林吸着鼻子暗贊一聲梨花酒果然名不虛傳。
酒館裏面人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們,邊舉杯喝酒邊低聲議論。
“聽說沒有?傳聞咱們玉帶江附近有寶藏。”
“聽說了,你注意沒有,最近鎮上來了個神秘老道,有人看見他在月半中天的時候,在江邊拿着羅盤,嘴裏念念叨叨地四處打轉,好像是想尋找什麼東西。”
“這個我知道,我還聽江邊撐船的船夫說,有天晚上他親眼看見老道長像只大鳥一樣從船隻上空飛過,嗖地一聲,從江左岸直接飛到了江右岸!”
孟林聽到這些神秘傳聞輕笑着搖頭,心道:“看來傳聞傳聞,傳着傳着就成了離譜的傳說。”
打完梨花酒,回到陳四爺家,就見木桌上飯已做好。米飯是糙米飯,煎魚應是四爺爺釣的草魚。
孟林微微一笑,輕快地把酒壺“吧嗒”一聲向飯桌放下。
就見頭髮已近全白的陳四爺,扇動着鼻翼從灶房大步走來,哈哈笑道:“我說什麼味兒這麼好聞?果然是梨花酒!你小子整天往外跑,從哪裏弄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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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