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論非致死性武器的應用
“呦,載不是根生孫子么?跟上首長干八路了?”一個本地民兵李鐵蛋看着跟在王立身後的李小滿說道。
“嗯,他想當八路軍,我就想着要不先跟着我干兩天。”王立並沒有說是因為偷吃糧食才罰他當了勤務兵的,算是給孩子留個面子。
“好好乾,跟着首長也有奔頭。”另一個民兵葛二蛋的羨慕的說道,畢竟王立伙食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跟着是也不容易啊。”王立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他乾的活可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更別說只有十一二歲的李小滿了。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就去了堆糞的地方,才堆了不到兩個月,其實還沒有真正腐熟,好在都是些白草、沙蓬沒有玉米秸稈,腐熟速度倒也不滿。
糞是沒有熟好,但是再拖下去,根本來不及施肥,等五月還要打井修水渠種地,更加忙。
廣志山或者說廣子山附近十幾個村,也就是王立試行的這十幾個村,雖在濁漳河北源旁,但卻沒有幾畝水澆地,旱地全靠老天爺給吃飯。
而武鄉黎城兩縣年降水量極不均勻,春季幾乎是無雨,降水主要集中在6、7、8三個月中,倘若是到了六月才下雨,別說是小麥了,就是種穀都不一定能收個好收成。
說到底還是畜力不足的問題,要是有個一百頭牛,還用費這事?王立心裏想着,但是轉念又一想,一百頭牛啊,比六七百壯勞力還能吃,問題是還金貴,這十幾個村養不養得起都兩說。
王立挑着擔子,李小滿也想挑,但是他太小了,王立怕累傷他,就讓他提上水罐背上水壺,帶點喝的水,也不算是空走。
事實證明,這苦水裏泡大的孩子,就是堅韌,提着十幾斤的水,跟着王立走了能有30里山路也沒有叫過苦,就是飯量大了那麼點。
黃瓷碗一碗能裝半斤麵條,王立能吃兩碗,這小傢伙居然也能吃兩碗,所以也挺喜歡這個不善言語的孩子。
吃過中飯,又得去兵工廠了,兵工廠遠就不能晚上去,好在四月已經搬到了黃崖洞,要是還是柳樹溝,一來一回就得一天。
院長擔心他的安全,走的時候還讓他帶了一個班的警衛,醫院一共也沒有幾匹馬,大多還是馱馬,只能走路去。
等到了兵工廠都下午四點多了,黃土高原就是這樣,兩個山樑之間說句話對面都能聽到,但是實際上要到對面,可能有幾里地,也可能有十幾里地。
穿過一條狹長的峽谷就到了黃崖洞,這條路很窄連大車都難以通過,狹長的通道呈S形,王立估計大概三里左右,兩旁山崖聳立,如果修一道關隘必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
“王副院長,這個子彈雷我們做好了,您看要不今天做個武器實驗?您給個建議。”沈廠長趕緊問道。
他是今年才來兵工廠的,在他來之前,八路軍的彈藥所需除了繳獲和從民間收集,都得靠太行八路軍兵工廠生產。
僅僅兩年時間靠着一把千分尺一把遊標卡尺,他和兵工部的劉部長設計生產了八一式馬步槍、仿造了50擲彈筒、甚至還開始試着做原裝子彈,1941年甚至還指揮了兵工廠突圍,可謂是能文能武。
他對王立之所以很客氣,那是因為現在廠里不少的機器都是王立捐助的,要不然現在他們別說是水壓機了,就是一架好鑽床都沒有,畢竟這是大(冤)老(大)板(頭)啊。
“沈廠長太客氣了。”王立趕緊回禮,比起他這個實幹派,自己不過就是個耍嘴皮子的。
“走,我們看看去。”沈廠長看着王立的警衛班可是非常眼饞的,早就想拆開看看了,可是真沒敢提這事,現在武器多金貴啊,能隨便拆嗎?安不回去怎麼辦?
王立這個沒節操的貨怕死的很,所以乾脆給自己的警衛班配了6支MP18衝鋒槍、一支98K步槍、一挺MG34通用機槍,還有4支M1911,連手榴彈都是德制的M24進攻型手雷,看起來是一個班,真打起來比一個連的火力都強。
醫院的警衛連也是這樣,一共132人,配了72支衝鋒槍,17支步槍,12挺通用機槍,甚至配了兩門60迫擊炮,訓練的時候子彈管夠使。
問題是都是王立自己搞來的,別人也沒辦法說什麼,每次的援助大部分可都捐了,可這下子把老李是饞壞了,做夢都想着自己那天調走的時候帶點嫁妝過去。
“行。”王立答應道。
一路上王立和沈廠長說:“一般武器可以分為致死性武器和非致死性武器,致死性武器很多,但是非致死性武器卻很少。”
“等等,我想問一下,非致死性武器的用途是什麼?”沈廠長本着不懂就問的原則,於是開口問道。
“與傳統的致死性武器不同,非致死性武器不是以殺死敵方為目的,而是以致傷致殘為目的,在我對日軍的軍隊結構進行了研究之後,我發現,日軍高層並不害怕死亡,但是他們絕對害怕士兵殘疾。”王立笑眯眯的說著無比恐怖的話,果然彼之豪傑,我之寇讎啊。
“在日本軍隊中,陣亡士兵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發一次撫恤金就算了,畢竟日本的陸軍不過是一張九分錢的明信片就能徵兆來的廉價產品,但是一旦一個士兵受傷甚至殘疾,戰場上需要兩個士兵去照顧,而且對於地方士氣的打擊也是非常的巨大。
再者日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島國,沒有多少資源來養那麼多殘廢的,可是如果他們不去養這些殘廢,那麼日本賴以存在的所謂武士道精神就會徹底崩塌。
假設40顆子彈雷可以致殘一個日軍士兵,那麼僅僅需要400萬顆子彈就能把山西日軍全部炸殘,或者將山西日軍全部封鎖在據點、炮樓、縣城裏,倒時候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封鎖誰。”
“那還有別的非致死性武器嗎?”沈廠長聽着王立的話,逐漸的背後汗毛倒立,你看看這是人話嗎?
狠,太狠了,還是你們這幫子文人狠,我們這些大學生實在是跟不上你們這些文人的腦迴路,當然不妨礙他把這東西用在對付日本人身上去。
“有啊,例如菠蘿彈、箭霰彈、閃光彈、震爆彈還有咱們產的邊區造。”王立如數家珍般的說道。
“咱們邊區造也能炸死人。”沈廠長一聽邊區造居然是非致死性武器,一下子急了。
“你確定不是砸死的嗎?你那邊區造真不咋地,別以為我沒打過仗,你那邊區造有時候就能炸兩瓣,不像是手榴彈倒像是煙霧彈。”說到這王立就來氣,2月份的時候,他在蒼雲嶺,親眼看見有一個戰士連甩了三顆手榴彈都沒炸死一個敵人,反倒被敵人的反擊打死。
“有什麼辦法啊?咱們現在能造的只有黑火藥和苦味酸,苦味酸又不穩定,爆炸的威力也只有這點了。”沈廠長一臉苦悶的抽着煙,現在他們連硝化棉都工藝都沒有攻克,只能造苦味酸或者黑火藥。
八路軍又不是腦袋裏都進了苦味酸的日本人,居然現在還敢用苦味酸,寧願用威力小的黑火藥也不願意用苦味酸。
不為別的,這玩意太坑了,八路軍的兵工廠沒有防護措施,加上熟練工人又太少了,不敢用啊,就這還因為一次事故把沈廠長自己的手掌差點炸爛。
就好比是王立送來的800噸水壓機,要是21世紀隨便來一個五金廠的熟練工人就會用,可是現在,把這從KMT那邊挖過來的工人算在內,全廠能夠熟練使用不出事情的就六個人,就這還是把廠長和三個技術員算進去了。
“國力積弱,我們也只能把有限的資源用來造武器了,要是咱們也有日本的資源產量相等,他日本還敢打嗎?就是敢打,他打的進來嗎?”王立不無憤恨的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啊。”沈廠長長嘆一聲說道。
瞬間,場面安靜了下來,中國積弱百年,這百年裏任人欺凌。
“戊戌的時候,我們覺得是規矩出了問題,結果不是;洋務運動的時候,我們覺得是觀念出了問題,結果還不是;北伐戰爭的時候,我們決定是制度出了問題,結果依舊不是……”王立這樣一字一句的念着。
“中國人向來後知後覺的,直到1931年,日本發動了九一八事變,直到1937年日本發動了七七事變,我們才愕然醒悟,日本帝(防和諧)國(防和諧)主義原來是想要亡我中華,是要滅我種族的。”
“是啊,究竟CPC適不適合中國,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也試一試我們這味葯究竟有沒有用。”沈廠長看向王立,兩個人握着手。
他們的熱血,他們的理想,究竟能不能改變這個國家,王立知道可以,但是沈廠長不知道。
但是他不後悔,他曾經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祖國的未來,在武器裝備糧食藥品都極度匱乏的情況下奮身搏鬥,為了維護民族尊嚴、國家主權、領土完整而奉獻了自己能夠奉獻的一切。
“同志!”兩個人的緊緊相握,從對方的眼中他們能看到他們彼此的理想。
“為了建設一個,人人吃得飽穿得暖不被人家看不起的新中國,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能有一個安生日子,我們唯有抗戰到底,也只能抗戰到底。”王立揮起手臂喊道。
……
“來了兩封電報。”先生將一封電報遞給了首長說道。
“這個常(蔣)凱(界)申(食)真是小肚雞腸,中華民族都到料危急存亡滴時候,他還一心想着要消滅我們這些共(防和諧)匪呢,岡村寧次滴刺刀都都頂在他肚皮上料(了的湘音不是錯別字)也不肯罷休。”他將電報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說道。
“還有一封呢,我們的129師可是出了一個全才呢。”先生欣喜的說道:“前些日子,他捐了一百萬發子彈,你還高興了好幾天呢,現在他又提起了兩憶三查教育,對於轉化偽軍和頑軍很有用處啊。”
“勤國,勤國,真不愧為他滴字,真是忠勤為國啊。”首長看了電報之後感嘆道。
“是啊,王立這些天在帶領廣子山附近的老鄉搞生態化種植,電報上說,成果不小呢。”先生一臉欣喜的說道。
“真是好同志哦,我們滴同志就該這樣,不要被固有思維局限,要學會打破思維嘛。”他爽朗一笑,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四個字:“開拓創新”
……
“王院長你看看,怎麼樣?”沈廠長一臉驕傲的對王立說道。
“你這個公差還是有點大啊。”王立抽檢了幾個地雷的套筒說道,只是木質的,沒有用鐵的,成本控制很重要啊,畢竟是大批量製造,要控制成本的。
“這個,是因為用的鑽頭不一樣。”沈廠長無奈的說,就算是打造一個木質套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不行,雖然現在產量低,科技含量低,但是我們八路軍不可能一直這麼窮下去,產量低還能努力增加產量,但是這種湊合過的風氣不可長啊。”王立看公差實在是太大,實在是看不過眼。
“可是,我們實在是沒有熟練工人啊。”沈廠長也是無可奈何。
“那就慢慢來,總之這種風氣不能助長,否則你我,還有所有的工人都是要付歷史責任的。”王立堅持說道:“就是沒有黃崖洞兵工廠的時候,我們也在堅持抗戰,現在黃崖洞不該去做太行軍工廠的事情,而是要制定一個切實可行的改革方案,改變現在的局面。”
“福特的一長制已經是現在最好的方案了呀。”沈廠長很驚訝的說。
“工人參加管理,幹部參加工作,改革不合理的制度,在技術改革中實行領導幹部、技術人員、工人三結合。”王立把鞍鋼憲法提了出來,就是後來的那些人想來也不會怪罪王立吧。
“這個辦法確實可以。”沈廠長在腦子裏推演了一段時間說道。
“那就在一個車間裏試行,如果可以,就改制度,不行就改辦法。”王立吐了口煙圈說道。
“我看可以。”沈廠長點頭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