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羅延的危機

第七章 那羅延的危機

眾官兵忙到天剛麻麻亮。

雨勢才逐漸減小。

剛想鬆一口氣卻見着原先準備紮營的山腰處可能是因做營寨時將表面的土地弄鬆了。

此時再雨水的沖刷下隨着一陣山崩地裂之巨響徑直半邊山體被洪水衝到了山腳下。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渾濁洶湧的河面順流飄來了人馬的屍體。

還有經碰撞而散架的車輛及雜物。

楊堅一見他就知道北齊軍營已經被洪水所浸。

呆到天色大亮雨走雲開楊堅不等山洪完全消退既令士足拔取營寨的柵欄在河上搭起了一座浮橋。

官兵們喝足了酒和薑湯脫去濕漉笨重的軍裝有的竟然赤裸着上身拿起武器跨過浮橋。

各個都奮不顧身的直搗被洪水肆虐過的敵營。

一場大勝來的是如此的酣暢淋漓戰事結束楊堅親臨奏摺享受了此仗致勝的關鍵在於趙遭提出的好建議。

趙遭看過即將上奏的摺子不禁悍然。

忙說。

“將軍的心意咱領了,不過摺子不能這麼寫,你們打仗提咱做甚?”

“監軍不要過謙,若不是遵循了您的建議,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啊。”

趙遭立即正射道。

“將軍若硬要這麼上奏,不僅害了你自己,亦害了咱趙遭啊。”

楊堅不解的問。

“那是為啥?”

趙遭未敢明言只是加忠遺泣道。

“不可,不可,此絕非戲言。”

“那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堅激名理順當著趙遭將那份轉為趙遭請功的奏摺點火燒掉了。

楊堅班師回朝的時候滿朝文武皆知楊堅打了勝仗卻都不知道此仗之勝與趙遭有關。

楊堅本人和軍中幾位主要將領在正陽殿受到明帝的接見和賞賜監軍趙遭另外受到大總宰的召見。

在此之前趙遭只聞大將軍楊忠有個兒子叫楊堅兩個人卻從未謀過面。

這次相見他不僅為楊堅的相貌所驚詫還為楊堅為人處世的大度誠篤所打動。

因而不忍心加害於他便在大總宰的面前輕描淡寫的敷衍說。

“楊堅的模樣還算是周正,但絕無特別之處,打仗確實是勇猛,武藝也很精湛,不過也僅是匹夫之勇而已,將來大不了就像其父楊忠那樣當個柱國大將軍就到頂了。”

“哦?”

宇文護一聽大感意外。

一個只有匹夫之勇一心只為北周江山賣命的將領當然是他最樂意見到的。

不過宇文護並不放心兩個眼睛盯住趙遭說。

“汝和別人對他的看法怎麼不一樣呢?”

趙遭回答道。

“別人是咋看楊堅的我可不知,咱此次是初次和楊堅首次謀面閱人最准。”

宇文護沉吟了半晌又說。

“你是否一不留神看走眼了?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大總宰,楊堅確實是臣下說的那麼個人,也許有人看他是皇親國戚年少有為就故意高看他了。”

趙遭接着十分肯定的說。

“此次臣是以監軍身份去營中,日日與其相處在一起看的還不夠透。”

“不對吧?”

宇文護仍不放心接著說。

“近來有人覲言說楊堅年歲並不大,心眼倒不少,應儘速剷除。”

趙遭說。

“他野心再大莫過於驃騎將軍還能蹦多高?還有人說楊堅額上五銖沖頂,在兵營里臣下每日都要對他細查數次,亦為從他額頭上看出與別人有啥不同之處,此純屬空穴來風子虛烏有。”

宇文護本人也對楊堅暗查過數次他有時越看越覺得楊堅氣度不凡。

如果不趁早將其除掉極有可能成為最大的隱患。

有的時候亦如趙遭所言覺得楊堅的相貌亦很尋常所以才派趙遭去一探究竟。

連這位面相大師都沒有看出啥名頭來。

於是他把手一揮對趙遭說。

“沒事了,你下去吧。”

趙遭如蒙大赦唯唯諾諾躬身退出大總宰府。

趙遭剛一出門宇文護就指着背影念念有詞的道。

“趙遭之言不可聽信。”

這天晚上趙遭來到楊堅的府上。

楊堅自從當上大興郡公后就搬離了父母的老宅另立了門戶。

楊府的管家兼楊堅的貼身侍衛李順把趙遭迎入了客廳。

“趙大監軍來了,快請進,就如同到自家一樣別客氣。”

宇文護疑心年紀輕輕的楊堅對朝廷有謀逆之心確實缺乏根據。

若說楊堅年歲不大心眼卻很深這是沒錯的。

自從朝廷派趙遭來做監軍楊堅就多了個心眼他對趙遭不是處處設防而是虛心接受了他的監督和指教。

反以誠心打動了趙遭使兩個人在相處中成了朋友。

對於趙遭的突然來訪楊堅不敢怠慢他向對待至交一樣將他請入書房。

婢女上過茶退下之後趙遭直言道。

“將軍是否知曉咱上次奉詔到您軍營意欲何為?”

“這還用問?”

楊堅笑着不假思索的說。

“聖上還是覺得咱太年輕,不放心咱單獨的帶兵打仗,才派先生來做監軍,指導排兵佈陣的,事實證明也確實多虧先生指點咱才化險為夷打了勝仗,晚輩正欲擇日去您府上致謝呢。”

趙遭一聽楊堅還是如此的憨厚。

笑着搖了搖頭不在繼續兜圈子。

他說。

“實話告訴將軍吧,咱此次去兵營實是受了大總宰的指派為將軍你面相呢。”

“面相?”

楊堅用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他問。

“在先生眼中,咱這相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確有非同尋常之處呢。”

“真的假的?”

楊堅早就知道有人議論自己的相貌亦不覺得奇怪經這位面相大師再次提說他不得不立感肅然。

於是立即問道。

“先生覺得咱這相貌有啥特別的?”

趙遭注視着楊堅說。

“將軍額廣儀豐,相貌貴不可言。”

“那咱以後是不是想咱爹那樣做個柱國大將軍?”

趙遭說。

“可能不止。”

楊堅又問道。

“那能做個大司馬嗎?”

趙遭遲疑了一下說。

“如果沒有意外之事發生,亦有可能遠遠不止呢。”

楊堅瞠目結舌內心極為恐懼。

而表面上卻仍十分震驚的說。

“先生言重了,此非兒戲啊。”

“我趙遭難道就這麼不曉事,敢在將軍面前戲言之?”

楊堅渾身冒汗的說。

“先生也是如此這般對大總宰言說的?”

“咱要是和大總宰這麼講了,您這個大將軍之位還能坐的安穩嗎?實不相瞞咱也只是說您將來最多只能做個柱國大將軍而已。”

楊堅懸着的心才漸漸的復歸平靜。

接着他用手重重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接著說。

“未必咱的相貌就真的這般惹眼吧,連聖上和大總宰都看出什麼蹊蹺來了?”

“實話相告吧,其實連咱自己都不能確定僅憑相貌就能推斷出人的凶吉禍福和未來的前程”

趙遭說。

“不同的命相師在看同一個人的時候,還往往會得出相反的結論呢,個人的經歷學養眼光,本來就不一樣嗎,專講星象的洪範五行傳上就說陽不足視為臣強,下將害上,這也就是說天子不強勢陽氣不足他才害怕強強勢的臣子僭越,事實上在這種情形下天子就真的常常被強勢的臣下僭越了,這樣的事在當下和歷朝歷代不久屢屢發生過嗎?反之天子如果強勢就不會害怕臣下僭越,反而希望自己的臣子有才幹能為社稷出大力,其實所謂命相風水將的還是一般的人倫常理,而與人的相貌如何並無關係。”

楊堅聽的大汗淋漓。

他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趙遭問。

“請問先生咱怎樣才能改變大總宰對咱的意見?”

“無解,無解啊。”

趙遭搖了搖頭接著說。

“當下天子弱勢,大總宰心懷鬼胎,可人人得而誅之,他們都害怕強勢的人取代自己,人在屋檐下只能小心的提防,看能否逃過此劫矣!!!”

楊堅道。

“那麼以先生之鑒咱就只能這麼提心弔膽的過下去了?”

“那不見得,世事無常這要看將來的朝政有沒有變化,也許一輩子真的就只能這樣了,也許將來會出一個強勢的明君能讓您心情舒暢的做一個好輔臣,再也許。”

趙遭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楊堅只說了一句就沒在往下說了。

“大將軍,楊家天下楊家兵,毀滅聚此於瓦崗!”

聰明的楊堅心領神會的立即轉移了話題。

“不管咋說此次邙山戰事多虧先生賜教,咱備了一份小禮物請先生笑納。”

隨即李順把精緻的紫檀木盒奉上趙遭接過。

在楊堅的示意下打開一看裏面裝的是一支星象師用的含金量百分之99.9的純金法器。

楊堅自戰地回來在家中歇息了5.7日就準備託病請辭貓在家裏做御工。

他想。

“官場乃是非之地,自己資歷尚淺惹不起宇文派的黨羽,朝廷之上哪個祖宗不拜都不行,就像劍藏於鞘中,到一定程度才會無懈可擊。”

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沒有把辭呈遞上去就被任命為右小公伯

小公伯是執掌朝廷肅慰的命官左為正之右為副之宮廷禁衛軍實際指揮權並不是為他所掌握。

而人則每日必須在皇上的眼前晃悠。

楊堅雖然百般的不想前往赴任作為一名年輕的將領卻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只能硬着頭皮去上任。

位於渭水邊的長安城自西漢作為帝都開始迄今為止已經有800年的歷史。

如果追溯到更遠的秦始皇初年此處就有了“長安鄉”的稱謂。

那時候秦始皇就在境內修建了黎宮到漢高祖6年才正式於此定都並將都城命名為“長安。”確保天下長治久安。

其後又經歷了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六個朝代也都於此建都。

在華夏發生內亂的300多年間人世間經歷的劫數與磨難真的是數不勝數。

從而使關內關外滿目的瘡痍民生凋敝。

作為帝都的長安卻一直是毀了再建或是每任皇上登基或多或少都要對這座京城和皇宮做一番新的改建。

在無數次的精雕細琢中使原本雄偉齊立的宮中殿堂朗謝庭園變得更加的豪華精美。

亦因為社會動蕩帝王更懂頻密在宮廷華麗外表的掩蓋下常常都是暗流涌動波詭雲譎肩負着陰謀和血腥味。

整日身處其間的右小公伯楊堅更是如履薄冰深感壓抑甚至是無比的恐懼。

就這樣楊堅上任僅數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禍事便不期而至。

這一天正在後宮當職的楊堅只見一個小太監匆匆的來報。

“右小公伯大人,不好了,皇上吃了甜餅沒過一會就叫肚子痛,這會已經可能不行了。”

“啊!”

楊堅一聽如五雷轟頂起身欲往明帝居住的延壽殿趕。

他的左腳邁過當職殿的門檻右腳還在門內見李順也神情緊張的跟了過來。

他一個激靈兩腿倚着門檻回頭吩咐李順說。

“這沒你的事,你快回家去。”

李順執拗的道。

“出大事了咱能棄你而去嗎。”

“用不着把兩個人都搭進去吧,宮中之事沒你沒關係,沒咱卻更脫不了干係。”

楊堅故意壓低嗓音對李順使個眼色他又說。

“別添亂了快回家去。”

說著轉身就和小太監往明帝的寢宮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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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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