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人海與火海的較量
“踏嘶給給！”
“依噶！”
“殺光吃那人！”
京都，城東缺口之外。
兩萬幕府大軍的精銳，開始了排山倒海的衝鋒。
足輕穿着土黃色的無袖短甲，手持長矛。
武士們穿着土黃色或紅色的全甲，手持倭刀，背後插着各個大名家族亂七八糟的旗幟。
放眼看去，到處都是涌動的人頭。
兵過一萬，浩浩蕩蕩。
兩萬人對着一個缺口的衝鋒，讓包括景部臣在內的幕府聯軍高層，都有了一種可以一鼓而下的錯覺。
然而，這確實是錯覺。
那短短五十米的缺口內，整整三十門步兵短管炮已經裝填好了葡萄彈等着敵軍上門。
火炮後面，更是有四個連上千人組成的八排火槍手。
他們的火槍已經上好了刺刀，子彈也裝填完畢。
士兵更是吃飽喝足，精神抖擻。
這，正是薛仁貴所在的第一團第一營。
他們加強了火炮的數量，打算就在這裏瘋狂收割人頭，以全在金城沒殺多少人的遺憾。
“死捏！”
唐軍的視線範圍內，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敵人。
那是個穿着紅甲的武士軍官。
他的身後，腳步聲如奔雷一般沉重。
無數的幕府軍人群，爭先恐後地越過缺口，朝着眼前這些穿着灰色長袍，頭戴氈帽，手持奇怪長柄武器的敵軍衝去。
那生猛得生機盎然的模樣，讓人一時半會忘卻了死亡的存在。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缺口附近就擠進來了至少一千多人。
“開火！”
營長一聲怒吼。
三十門早已瞄準了大概方向的火炮的炮手們，同時一拉火繩。
嘭嘭嘭嘭……
暴戾的炮聲，驚天動地，響徹雲霄。
從炮口飛出的葡萄彈，恍如冰雹一般，劈頭蓋臉地朝着不足百米的敵軍人群呼嘯而來。
噗嗤……噗嗤……噗嗤……
“啊！！”
利刃入肉的聲音和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一千多人，在葡萄彈恐怖的打擊之下，一個個被打得四分五裂。
猩紅的血霧，夾帶着內臟碎片和骨頭渣子，拔地而起。
“救命，救命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
“血，好多血啊！”
缺胳膊少腿的傷兵，倒在血泊之內，放聲哀嚎。
人擠人的狹隘地帶，一輪炮擊下去，直接全部干翻。
只有零星的超級幸運者，一臉茫然站在原地，渾身都是同伴的鮮血和內臟。
“八嘎，繼續衝鋒，殺光他們！”
“別給機會他們用妖法！”
就在炮手們準備裝填第二發炮彈的時候，缺口外傳來了軍官的倭語怒吼。
下一秒，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再次響起。
“瞄準！”
面對蜂擁而至的敵人，薛仁貴和同袍們，在軍官的號令聲中抬起了槍口。
“開火！”
砰砰砰砰砰……
成排的槍聲，整齊地響起。
子彈毫不留情地射穿了對面的敵人的胸膛。
推力強大的子彈，一下子射倒了整整三排。
薛仁貴面前的敵軍，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
他沒有興趣欣賞自己的傑作，而是一閃身，與後面的戰友換排，然後開始裝填子彈。
因為他們手裏的前裝步槍裝填速度已經在十二秒以內，所以火器部隊在成軍的時候就沒有打算用三排射擊。
而是直接兩排。
在他剛剛裝填好的時候，前排已經完成了瞄準，開火的動作。
薛仁貴他們這一排再次上前，瞄準，然後開火。
這個時候火炮也在兩排排槍的時間裏完成了裝填，並且朝着敵軍傾瀉了大量的葡萄彈。
倭國的幕府軍不可謂不勇。
硬吃了兩排排槍和兩輪火炮之後，甚至還沒崩潰，繼續衝擊。
奈何缺口附近的一百米的距離，已經成為了絕對的生命禁地。
無論他們如何衝擊，就是過不去。
“側台！！”
在這個區區五十米的缺口，丟下了八千多人之後。
第一波衝擊的幕府軍終於崩潰了。
他們圓睜着驚恐的瞳孔，紛紛轉身逃跑。
若不是一地的屍體還在泊泊流淌着鮮血，彷彿剛才那鬧劇一樣的進攻壓根沒發生過。
……
“八嘎，看來高句麗那邊說的什麼火槍是真的。”
“那不是什麼妖術，不過是強弩的一種罷了。”
“派出十萬人，專門對那個缺口輪番進攻，堆平他們！”
“剩下的兵馬，直接沖他們的東牆，他們沒有多少人！”
聽聞了前線的彙報之後，景部臣並沒有打算放棄。
畢竟他已經是造反頭子，若不能勝，倭國以後什麼下場他不知道，但是他本人和家族絕對是滅門的下場。
既然如此，不趁着大軍在手，用人命堆下京都，還待何時？
於是，在他一聲令下，驚天動地的攻城戰開始了。
數十萬大軍，每次發動攻擊，都是數萬人的規模。
看起來遮天蔽日，漫山遍野，聲勢驚人。
尤其是之前一直是村長戰爭的倭國本土，這麼大規模的攻防戰，極其罕見。
而守城的唐軍將士，自然也不會示弱。
葡萄彈，實心彈，鉛彈，刺刀，毫不留情地朝着城下的幕府大軍招呼。
京都灣海面上，也是炮聲如雷。
雖然葡萄彈打不到這十幾里地的距離，但是實心彈一樣可以勉強射入攻城的幕府軍的人群之中。
雖然造成的殺傷不算厲害，依然極大地干擾了幕府軍的進攻。
“八嘎，殺上了城牆才潰退下來的軍士，本將不會苛求。”
“連城牆都沒上去就敗退的，死啦死啦的！”
攻城戰持續了兩天的時候，不少大名開始保存實力了。
城頭下面已經倒下了超過五萬具屍體。
景部臣直接下手處死了幾個沒上城就潰退的士兵的大名之後，本來就不弱的士氣再次提升了。
他們的攻勢一波接着一波，壓根沒有停歇的意思。
甚至還利用人手充足的優勢，正面強攻的時候還在其他城牆派遣士兵偷城，分散唐軍的火力。
守城的唐軍士兵，無論是體力還是彈藥消耗都很大。
這些都是倭國的真正精銳，可不是之前在金城各懷鬼胎一擊即潰的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