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埋藏【求收藏,求票票】
憑心而論,現在的慕容玉軒根本不是慕容泰斗的對手。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他退縮。
賭一賭,未必會死;但如果連這個機會都沒有,那麼他必定會被慕容泰斗給活活打死。
慕容玉軒迅速的觀察一下四周的地形,再往前走數十里便是楚燕國,所以天氣十分的寒冷,四處可以看到白芒芒的一片。
唯有前方不遠處的一處小樹林,可以隱藏身形,所以慕容玉軒選擇在這裏和慕容泰斗決鬥,特意避開其他人的視線。
可是這註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慕容泰斗比慕容玉軒矮半個頭,身體卻比慕容玉軒更強壯,手上還握着一柄鋒利的長劍,聽說是他花重金打造的。
而慕容玉軒只有一把匕首,平常為了護身悄悄藏在衣袖裏。
慕容玉軒在心中盤算着:我要想個辦法打敗這個傢伙,那傢伙武功比我高,單打獨鬥我未必打得過他,只有近距離的偷襲我才有一線生機。
可是,慕容泰斗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兩人走到小樹林時,慕容泰斗便拔劍刺向慕容玉軒:“你這個野種,今天就死在這裏吧!”
慕容玉軒轉身就跑,可是慕容泰斗的劍咄咄逼人,每一劍都刺向慕容玉軒。
沒過多久,慕容玉軒的背部、肩部、手臂都被刺傷。
鮮血流了一地,雪地上隨處可見一行行的血跡。
慕容泰斗並不想讓慕容玉軒死得太痛快,這就像是貓鼠遊戲,逮着耗子的貓不想一口把老鼠吞下,而是在戲弄過後讓它殫精竭慮而死。
慕容玉軒現在就是那隻耗子。
渾身上下十幾處細小的劍傷,鮮血從他不深的傷口裏流出來,身體變得越來越冷,也讓慕容玉軒的頭腦變得越來越冷靜。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這狗東西刺死,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虛脫而死。
袖子裏面還藏着匕首,是他最後一搏的工具。只有在近身攻擊的時候給慕容泰斗致命一擊,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必須拼一把了!
慕容玉軒抓住一棵樹榦,猛然間回過頭,對一尺開外的慕容泰斗說:“你以為殺掉了我,父皇就可以讓你當太子,是你太天真了!他的秘密可不止這一個,還有更大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所以他想除掉我,同時又忌憚我!”
慕容泰斗手中的劍一頓,嘴裏說:“少耍花樣!”
可是這傢伙的心裏卻在說:【這野種說的是不是真的?】
上當了。
慕容玉軒的心頭一喜。
他的話讓慕容泰斗的心產生一絲懷疑。
“反正我也活不久,索性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慕容泰鬥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眼神,“什麼秘密?”
“你走過來,走過來我就告訴你,我流了太多血,已經沒有力氣走得太遠。”
“哼,別給我耍什麼小心眼!”慕容泰斗很想知道那個秘密,卻又不得不提防。
臉色蒼白的慕容玉軒不由哈哈一笑,“沒想到我被你傷成這樣了,你還怕我耍什麼花樣,原來你這樣怕我?”
這話果然激起慕容泰斗的憤怒,他手握住長劍幾步走上前,臉上還帶着幾分不屑:“哼,本皇子還怕你個野種不成?”
慕容玉軒趴在樹榦上,嘴角吐出一口鮮血,模樣奄奄一息,彷彿下一秒真的要與世長辭。
“說吧,什麼秘密?”
“咳咳咳咳咳……”慕容玉軒劇烈的咳嗽着,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捂着胸口,好像因為難受而彎下腰。
慕容泰斗臉上劃過厭惡的神情,“你到底說不說……”
說是遲,那是快。
只見慕容玉軒趁着慕容泰斗沒有防備,迅速的從袖間掏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朝着慕容泰斗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刺,刀子甚至還在傷口裏轉動一下。
慕容泰斗吃了一驚,身體本能的想躲,卻還是沒有躲過。
眼神木然而驚恐的看着對方,“你……”。
似乎不敢相信快要死的小耗子居然可以殺死自己。
慕容泰鬥倒在地上,迅速染紅身下一片白雪,帶着意外和不甘死去。
慕容玉軒也跟着跪倒在地,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這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殺人,即便對方確實該死,還是帶給他心靈上不小的震撼。
雪越下越大,天色漸漸暗下來。
經歷過稍微的失神之後,慕容玉軒開始變得清醒。
我剛剛殺掉大興國未來的太子,將來大興國一定不會放過我,只有在楚燕國站穩腳跟才能活下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處理掉慕容泰斗的屍體……
樹林外,眾人還在焦急的等待着。
但最焦急的還是花生。
主子和二皇子進樹林這麼久了,該不會被二皇子殺了吧?他要是真死了,我該怎麼辦?
其他人等得着急,無非是覺得二皇子除掉大皇子的時間太久,以兩位皇子的實力而言,慕容玉軒完全不是慕容泰斗的對手,更何況慕容玉軒還受了重傷。
夜色之中,眾人看到有一個人披着黑色大氅,慢慢地朝這邊走過來。
“殿下!”慕容泰斗的隨從眼尖,一眼認出那件大氅是自家主子穿的,興沖沖的朝那人走去。
可是,那人卻定定的站在原地,微微垂着頭,一言不發。
靜觀其變的宮安陽覺得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哪裏有古怪。
直到二皇子的隨從走到“慕容泰斗”身邊,突然倒地身亡,宮安陽才恍然大悟,同時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殺了二皇子!他居然殺了二皇子!”
武夫的本能預警讓宮安陽沖向慕容玉軒,同時心中感到無比惱恨。
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實力不濟的慕容玉軒居然能夠殺掉二皇子。
“你殺了二皇子,該當何罪?”宮安陽拔出長劍對着慕容玉軒,想把他拿住向皇帝交差。
“我沒有死,你很意外?”對於宮安陽的反應,慕容玉軒早有準備。
“你覺得我一個質子,就應該坐以待斃,任由他殺掉我嗎?現在陛下最喜歡的皇子死了,如果你把我帶回去交差,你也一樣會被降罪,貴妃娘娘極有可能讓你陪葬!”
宮安陽額頭的青筋一跳,惱怒道:“你們兩人因為決鬥而死,與我何干?”
“你本來應該護送質子到楚燕國,卻縱容二皇子和我決鬥,眼睜睜看着二皇子死在我手上。現在你的任務沒有完成,還多了一項保護不周的罪名。如果我死了,二皇子或許會包庇你;但是他死了,你只能做替罪羔羊。”
宮安陽沒有說話。
但他頭頂的字,已經暴露他此刻心中的恐懼:【怎麼辦?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如果我就這樣回去,說不定要被問罪,怕是連妹妹也救不了我。】
慕容玉軒淡淡一笑,“你也不用太害怕,我這裏有一計策。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不但不用去死,甚至還有可能陞官。”
“什麼計策?”
……
半個時辰之後,花生在林中升起一堆柴火,慕容玉軒圍着火堆烤火。
宮安陽把隨行的十幾個護衛統統刺死,他的計劃要成功,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
他先把慕容泰斗和隨從的馬殺掉,再把隨從的屍體和十幾個護衛的屍體聚在一起,然後付之一炬,誰也不知道這些人真正的死因。
直到眼睜睜的見到這些屍體化成白灰,宮安陽才走到火堆旁邊。
“你叫我乾的都幹了,你能保證我沒有事?”
宮安陽剛聽到慕容玉軒大膽又可怕的計劃時,險些認為眼前這個少年是魔鬼,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有很大的可行性。
“放心好了,屍體和馬已經處理乾淨,馬車也銷毀了,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這裏本來就沒什麼人經過,除了我們三個,不會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慕容玉軒安慰宮安陽幾句,同時輕鬆的往火堆里添上一根柴火,示意宮安陽坐下。
宮安陽心事沉重的坐在慕容玉軒的身旁。
“把衣服脫了!”慕容玉軒朝宮安陽吩咐道。
宮安陽有些遲疑,卻還是照做了。
冰冷的天氣里,宮安陽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結實又線條分明的肌肉。
慕容玉軒打趣道:“宮大人的身材不錯呀。”
宮安陽崩着一張臉,帶着幾分怒意:“別廢話,快點吧。”
慕容玉軒掏出袖中的匕首,在宮安陽的背上劃出三道血痕。
雖然傷口有些痛,但對經歷過戰場廝殺的武夫而言,這些痛根本不算什麼。
只要能夠逃過這一劫,幾道傷口又算得了什麼。
“你確信回到大興后,他們看不出來?”
“放心好了,熊抓過的痕迹和這差不多。再說這傷口要復原,起碼十天半個月,等你回到大興后,就說我們半路遇上野獸,你打死都不承認遇上過二皇子,就沒有人把二皇子的死懷疑到你的頭上。”
“可是,他們不會在路上發現其他的線索嗎?”
慕容玉軒看一眼夜空中越下越大的雪花,微笑着說:“這樣的一場大雪,可以將所有的痕迹都掩蓋,誰也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情。我不說,你們不說,還有誰會說?”
宮安陽心中有些懊惱,【明明殺人的是眼前這傢伙,為什麼自己要被他牽着鼻子走?】
看破宮安陽的心事,慕容玉軒開始勸起來。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同流合污,但就算我是不得寵的質子,也比你一個正六品的外戚要強。如果我們回去,你覺得陛下會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我的話更多一點?”
“當初我和慕容泰斗決鬥的時候,你選擇冷眼旁觀,就要知道冷眼旁觀的代價。有時候,不站隊比站錯隊更可怕,因為沒有人會跟你站在一邊。”
宮安陽感覺心裏像是被炸開,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想當初他參軍的時候,妹妹還不是宮裏面的蓮美人。
後來他用軍功換到邊關從六品的武官之位,算是他這種小門小戶人家祖墳冒青煙才有的境遇,只是沒想到那個從小喜歡躲在自己身後的妹妹居然成為了陛下寵愛的美人,竟比自己這個親哥哥還要風光。
雖然暫時還沒有懷上龍種,但陛下的寵愛是實打實的,一聽說蓮美人唯一的親人在邊關戍邊,立刻把他調到宮中當禁軍,說是方便蓮美人探親。
其實官職只不過升了半級,卻讓很多同僚眼紅,認為他是託了妹妹的福才走運。
出於武將的尊嚴和骨氣,再加上不擅長官場的那一套,宮安陽選擇跟誰都不站一邊,沒想到這樣做的後果是哪邊都不討好,他成了禁軍中最沒根基的人,偶爾還要被人諷刺他是靠妹妹上位。
可是,大皇子剛剛的那句話,‘有時候,不站邊比站錯邊更可怕’,讓他瞬間明白許多。
宮安陽開始重新審視這位不被世人看好的少年。
“你聽我的准沒錯,那些跟隨你一塊護送我的屬下,想必不是你的親信吧?他們多半都拿了二皇子的好處,才會和你一樣選擇冷眼旁觀。就算你不殺了他們,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背叛你,不向其他人透露今天的事情。況且今天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宮安陽突然問道:“你把慕容泰斗埋在哪裏?”
“這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是為你好。全天下知道慕容泰斗屍體在哪裏的只有我,而你根本就沒有見過他。”
宮安陽沉默了,覺得慕容玉軒的這個回答也沒毛病。
他沒有看到慕容泰斗的屍體,那麼慕容泰斗的下落也與他無關,至於他的那些手下,只是不小心遇到野獸,統統被野獸殺了。
回到大興國之後,他還是禁軍的副都督,路上根本沒見過什麼二皇子。
這件事情看着對自己有利,但宮安陽隱隱覺得,自己還是被眼前這個少年牽着鼻子走。
他想逃脫這樣的命運,卻暫時想不到更好的主意,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做了。
畢竟讓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況且一旦自己出什麼狀況,妹妹也一定會被連累。
“在大興,大家都說你是一個廢物。可我今天看來,說你是廢物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也許到了楚燕國后,你做質子也不會活得太慘。”宮安陽看向慕容玉軒,做出這樣一番推斷。
“哈哈,謝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