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行止由心
一個時辰后，周夜明渾身狼狽的從洞穴中逃了出來，看其氣息，似乎法力消耗不小，臉色也有些疲憊。
“沒想到裏面會這麼恐怖，這還只是洞口，若是底部...”
周夜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才的一個時辰，他好像一個不會游泳的人進入水中，能撐下來完全是靠他的煉神境的修為。
他敢肯定，若是一般的元嬰境進入其中，頃刻間便會被撕成碎片。
第一次體驗自然不會有多大的收穫，好在他的那柄明劍似乎與諸多劍道規則非常貼合，竟然被動吸收了一些洞中的劍意。
“這個情況可謂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出乎意料啊，以後通過明劍，想必我能更快的領悟其中規則。”
周夜明換了一套黑色長袍，略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洞窟，但今日他已是極限，再呆下去可能會有危險，所以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另一處洞穴中，昨日那具傀儡還站在原地，其餘上千具依然紋絲不動。
坐在洞穴中調息了片刻，周夜明身上氣息一變，召喚出了陰陽圖，籠罩方圓十八丈範圍，重點自然是放在面前的劍傀上。
他施展陰陽圖並非用來戰鬥的，那樣就是作弊了，劍十一也不會允許。
周夜明這招只是用來輔助，不出意外的話，快慢規則與陰陽也是貼合的，他準備以陰陽之力剖析其中的玄妙，為自己解開這種規則的神秘面紗。
若能領悟，便能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勝過眼前的傀儡。
“一力降十會，如果我動用法力，它不足為慮。但現在我是要學習，當然不能以自己的長處去對戰，身為一個學徒，要有學徒的覺悟。”
取出明劍，除了這面陰陽圖，周夜明沒有動用任何法力，走到了劍傀前方。
“先試探一下。”
周夜明出劍了，他的攻擊角度非常刁鑽，而且特意模擬了飛仙劍的攻擊方式，以強橫的肉身之力遊走，神出鬼沒。
但結果毫無意外，每一劍都被傀儡精準的擋住了，甚至連一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從頭到尾只有兩招：出劍、收劍！
“這方式，和流星的似乎有點像，不知道他修鍊的劍道會不會也是這種？”
流星手中的劍，速度也極快，但卻只有極致的快，其他的，周夜明不知道，畢竟當初對方肯定有所保留。
而眼前的傀儡，又有些不同，周夜明分不清兩者間細微的區別。
他沒有多想，繼續出手的同時以陰陽圖仔細觀察傀儡的動作，幾番對戰下來，終於有了些許收穫。
“以最快、最簡潔、最省力方式，再最短的距離內出手擋住攻擊，不浪費一絲一毫的力量，匪夷所思啊！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到這點。”
在陰陽圖的記錄下，周夜明能夠在腦海中將剛才的畫面放慢，清楚的觀察到劍傀的動作，其每一次出手都快若閃電，於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他的明劍。
雖然看清了，但周夜明依然無法領悟其中奧妙，知道原理和自己能做到還差十萬八千里呢！說白了，就是腦子會了，但手沒會！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千錘百鍊出真理，繼續試探。”
洞穴中，輕微的碰撞聲時不時傳出，周夜明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仔細思考，為自己找明方向。
在紫微學院中，兩個月時間平靜的過去了，周夜明每日勤學不輟，終於在最近修出了第二道分身，十步殺一人也邁入了小成境界。
但是，關於劍道，他還是沒有入門，快慢規則倒是有了一些進展，現在他出手，劍傀已不像先前那般輕鬆，大部分時候都要抬起步伐躲避攻擊。
“這兩種規則確是一體，蘊含在陰陽法則之中，只是它更加虛無縹緲，想要領悟恐怕不容易...”
周夜明來到劍十一的住處，從第二天開始，劍十一便一直沒有現過身，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他估摸着，恐怕只有等到自己領悟了劍道或者快慢規則，對方才會現身教自己下一階段的修鍊。
抬頭看了看月色星空，夜空還是那個夜空，但在周夜明眼裏，今夜似乎有些不同，他一動不動的保持着這種姿勢，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眉頭緊皺。
“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以我所在的位置看明月，還能發現它在移動，而更遠處的星辰，明明速度極快，我卻沒有感覺，距離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我腳下的星球也在運動。以速度對速度嗎...”
誰也不知道他剛才有了什麼領悟，只見周夜明轉身向小院後方的崖壁走去，他這次沒有先去無風自鳴洞，而是來到了劍傀身前。
雙方都沒有動作，周夜明站在原地，閉目沉思了半個時辰，這才緩慢的抬起了右手，明劍指向前方。
傀儡沒有動手，因為周夜明的劍還沒有靠近它，和往常一樣，周夜明出手迅速，一劍疾刺，不出所料，被擋住了。
然而，周夜明的眼神卻越發明亮，似乎找到了破局的關鍵，收劍後退了一步。
第二劍，速度極為緩慢，彷彿烏龜在悠閑地爬動着，這短短的一丈距離似乎過了很長時間，明劍出現在傀儡身前。
劍傀同樣緩慢的抬起了手，兩者速度相當，若是按正常情況，這一劍必會擋在明劍前方！
但周夜明忽然攻勢一變，手中之劍拖出無數道殘影，改刺為削，掃向劍傀抬起的右手。這個位置是死角，劍傀沒有辦法抵擋，只能迅速後退一步，躲過了攻擊。
“哈哈哈，果然是此原理，看我如何破之！”
周夜明腳下用力，身形忽左忽右，出手速度忽快忽慢，緊緊纏住劍傀，出招遊刃有餘，打得劍傀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閃身躲避。
雙方足足對碰了上百個來回，周夜明的招式愈發純熟，若是有外人在此，定會非常驚奇，難以理解眼前的景象。
周夜明的慢劍看似緩慢無比，實則快到絕巔，專攻對手死角，而其快劍，卻並非破敵之道，其目的，自然是要接近對手。
“緩急之道，太極的真諦，原來是這樣，行止由心！成功與否在此一舉，接招！”
周夜明大笑一聲，瞬間出現在劍傀身側，兩者只有三尺距離，這一劍可謂是避無可避，亦無法抵擋。
周夜明的劍精準的集中了劍傀肋下，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凹痕，功成之時，傀儡立即收劍站立，不再出手。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弟子，沒想到你兩個月便領悟了何為緩急，你沒有讓為師失望。”
時隔兩個月，劍十一終於現身，撫掌大笑道，讚賞的同時還不漏痕迹的誇了他自己一下。
“多虧了師尊教導有方，弟子能這麼快領悟規則，這具傀儡居功至偉！”
周夜明順着劍十一的話，不吝拍了一下馬屁。
“嗯，既然你有了領悟，今日可不去無風自鳴洞，回去好好體會，等徹底掌握了再來。”
劍十一說道，他顯然十分了解頓悟的特性，現在對周葉明來說，現在的每一分鐘都可能有海量的收穫，耽誤不得。
“是，師尊，弟子立即回去閉關。”
周夜明亦沒有多廢話，施展流光一溜煙飛回了洞府。
劍十一看着天空，神色感慨道：“確實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老夫當初入門可是整整花了一年！只是沒想到他的竟先一步領悟了這裏的規則，而不是劍道，看他所修鍊的，似乎是陰陽道法，想來是走了幾步捷徑。”
劍十一不允許周夜明使用法力，目的是不想他因此妨礙對規則的領悟，得不償失。
但只要達成目的，也不是非那樣不可，個人道法和機緣也是實力的一種！況且周夜明運用陰陽道，只是作為輔助，現在看來，效果很好。
“看他的劍道，似乎也快要入門了，不出幾個月，必會有所成就，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唉，老了啊。”
看了眼另一處洞穴，劍十一自嘲一笑，周夜明的領悟力遠遠超過他的預料，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劍道規則也擋不了他多久。
緩緩走出洞穴，透過月光，劍十一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但他的內心，卻不似這般。能教出一位青出於藍的弟子，是每一個正常的為人師表的大能都樂見其成的事情。
之後的一個月時間，周夜明閉關不出，連課都沒有去上，劍道系的導師自然不敢找他的麻煩。人家可是劍主的弟子，說不定正在被秘密培養呢，誰會去觸這個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