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才

要說起道家的拜師禮儀那是非常的繁瑣的，但好在這裏是九叔的義莊，不是在茅山的宗門，而且雙方又早就認識，所以一切從簡。

觀禮的人也只有秋生的姑媽和姑父，首先是三叩九拜之禮，然後是給九叔敬茶，等九叔喝完茶，並帶着秋生來到了大堂後面的祠堂。

祠堂裏面擺放着茅山歷代祖師的靈位，九叔說敬香要誠心，這點不用九叔說，秋生也是不敢擔待的，鬼知道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

說不定真的有神仙之類的存在，要不自己的存在是怎麼解釋的呢。

此時祠堂裏面就不允許外人的進入了，只有茅山九叔和身為其徒弟的秋生才可以在裏面待着。

秋生跪在蒲團上，雙手持香，而九叔則站在他身旁“茅山第三十六代弟子林鳳嬌今收徒秋生，特告知各位祖師......”

“噗...”

憋住憋住，聽到林鳳嬌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差點沒笑出聲來，還好九叔沒有發現。

（電影裏確實是這麼叫的）

秋生跟大多數人一樣只知道九叔這個名字，今天也還是第一次聽到九叔自己說出原本名字，雖然有些女性化，但是在這個情形下，也不可能哄騙祖師吧。

“禮成，第三十七代弟子秋生給祖師上香”

“第三十七代弟子秋生給祖師上香”

聽到九叔的話，秋生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香插在那個巨大的香爐中。

等到九叔和秋生從祠堂出來，姑父張大富已經在鎮上的酒樓安排了一桌酒席，九叔本想拒絕，但是聽到秋生姑媽的話，也只好同意。

這頓飯吃的算是賓主盡歡，九叔本就不是一個能喝酒的人，不一會就被姑父灌的意識有些不清醒起來。

趁此期間，有些好奇自己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母是怎麼跟九叔認識的。

不料他話一出，席間頓時沉默了下來。

“呵呵，這是怎麼了，我就是好奇而已，不想說就算了”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些不對，秋生連忙想要岔開話題。

“也沒什麼，就是...”

“張大富，閉嘴，不許說”還沒等姑父說完話，姑媽就厲聲打斷道。

“萍萍，秋生這麼大了，有些事他也應該知道的”九叔沉默了一會，然後感嘆道。

秋萍萍，這是姑媽的閨名，秋生是知道的，此時不知怎麼的，好像是這具身體的下意識行為讓他非常的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情。

“是啊姑媽，就告訴我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像是內心的呼喚，迫使秋生問出了這句話。

“你~”姑媽啞然。

終於姑媽在秋生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原來秋父跟九叔是發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秋生的父母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是發小這層關係，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間聯的。

在秋生一出生時，就有百鬼為其慶生，秋父秋母哪見過這等市面，於是找來了在茅山修行多年的九叔，經過九叔的查看，才發現秋生是某種先天性的靈體。

而鬼怪天然的想要親近秋生，並且都想要奪舍佔據這句身體，因為這具靈體擁有一切的包容性，鬼怪佔據這個身體甚至有可能保留鬼怪其原本的本領。

而秋生的父母早逝的原因就是因為那頓滿月酒。

那日乃日曆陰年陰月陰日，百鬼夜行，秋生父母為保護秋生而死，九叔雖然當時在場，卻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只能保住還是嬰兒的秋生，而好友和其妻子就無法顧全了。

隨後秋生被姑媽收養，九叔也為其家中佈下了一幅陣法，為其阻擋鬼怪的窺視，並且占時的封住了他的靈體，也就是為什麼秋生可以在姑媽家經常能看見黃色的符紙的原因了。

難怪記憶中那個秋生雖然能打，卻也不像擁有靈體的人，原來是被封印了。

聽完九叔的述說，秋生愣在原地，姑媽秋萍萍把他摟在懷中嗚嚎的大哭着，並讓秋生不要多想，不是他的剋死的父母。

“放心姑媽，父親母親既然把我帶到這個世界，我一定會好好的活着，把他們那份也帶着”當秋生說完這句話，靈魂深入那股一直都有的不適感徹底的消失了。

看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你也放下了吧，秋生在心中感嘆道。

雖然自己不是身體的原主人，但是那種從心底而來的悲慟也是讓他非常的難受。

自己這具身體是靈體，看來九叔要收自己為徒不是什麼心血來潮，應該是覺得自己適合修鍊，不修道可惜了。

從那日日後，秋生就在九叔的義莊裏跟隨師父學習道術。九叔檢查過他的身體，原本他是打算等到秋生成年之後在幫他把靈體解封的，但是沒想到秋生靈體的封印竟然已經被自行解封了。

也許是秋生兩個靈魂融合后的結果吧，秋生想到。之後的日子裏他也問過自己有靈體是不是修鍊就會翻倍。

九叔的原話是，擁有靈體只能說明你比別人更容易修鍊，但是如果自己不努力，你就是神仙也遲早被打落凡塵，按九叔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茅山的小道童也比現在的你強。

想學跑先學走，九叔並沒有交給秋生什麼法術，而是讓他每日背誦道家歷代祖師的所著作的經典，然後就是練字。

作為道士最常用的武器符籙，一個優秀的道士總是一個不錯的書法家，但是秋生作為一個現代人，雖然學了三年的私塾，但是字寫的確實丑了些。

那支作為拜師禮的毛筆最終還是回到了秋生的手裏，因為他已經用壞了義莊裏面的最後一隻毛筆，九叔還是一如既往的節儉，於是就把這最後一隻給了他，並告訴他在用壞以後自己買。

說來也巧，這隻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毛筆質地非常過硬，他用了三個多月硬是一點被損耗的痕迹都沒有。

在翻看道家經典的日子裏，秋生一直在尋找關於自己眼睛可以忽然變成全黑色的事情，但無一例外都沒有記載。

不死心的秋生又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幾次九叔，但是也是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對此有些輕微強迫症的秋生非常的難受，也嘗試着讓自己的眼睛再次變成全黑色，無論什麼姿勢都無法再次出現，長時間的睜眼讓他的眼睛紅血絲遍佈，為不變成瞎子，也就慢慢放棄了。

如果不是那次實在是記憶深刻，他怕是自己都覺得是幻覺了。

時間過得飛快，在秋生12歲的時候，九叔從外地回來，並且帶回來了一個長得有些着急的小孩，九叔給他起名叫——文才。

剛見到師傅帶回來一個小孩的時候，雖然知道這就是自己以後的師弟，但也開玩笑的問是不是師傅的私生子，結果差點被師傅一頓暴打。

直到九叔說出文才的事情，秋生才覺得這個以後要一起生活很長時間的師弟身世非常着實有些凄慘。

文才自小被拍花子拍走，由於長得太過去老成，沒賣出去，於是被當成要飯賺錢的工具，但也是因為他的長相，事業並不順利，吃飯還多，於是便又被捨棄了。

九叔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快要被餓死了，於是同情心瞬間爆棚的九叔就把他帶了回來，這年文才11歲，僅僅比秋生小一歲，猶豫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文才的個頭看起來也只有7、8歲的孩子一樣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