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換自由
穆逸舟不緊不慢的回應，“那就煩請老太太還銀子了。”
“什麼銀子？”
“自然是定親的聘禮，足足五十兩，婚書上寫的清清楚楚，聘禮紋銀五十兩。這可不是小數目，賴賬咱可就官府衙門見。”
“五十兩？”周桂芝上來就扯過蘇靈溪的衣袖，就要擰上胳膊的嫩肉。“銀子呢？你個小蹄子，一聲不吭的瞞了我這麼多銀子？”
蘇靈溪可見多了這招，當初在孤兒院裏頭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小孩的。像一條黃鱔似的向著旁邊一扭，裝着摔倒就坐了下。
“我哪有銀子啊，家裏有銀子的話早買地了。爹娘所有的銀子都拿來蓋房子了。”這句話倒是點醒了周桂芝。拿回來地契把房子賣了也能換銀子。
“那地契呢，拿出來，得還人家銀子。”
孫靈犀一邊裝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暗自尋思，這房子大概是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了，要周桂芝吐出五十兩退婚她一定不肯，畢竟退親把自己再賣也賣不出五十兩的高價了。把房子給她就當換自己自由吧。
用衣袖揉揉眼角，眼角通紅的抬起頭說。“那就由祖母做主吧。我這就去取地契。”
取回地契交給周桂芝，果然不出蘇靈溪所料，周桂芝一把搶過地契。就對穆逸舟說。“既然你誠心娶我家大丫。這親就不退了。但我可和你說好了，她父母都不在了，我們可不會給她操持婚宴置辦嫁妝。”
扭過頭看在蘇靈溪老實交出地契的面子上難得給了個好臉色，“就這兩日，日子就不錯，收拾兩件衣服跟着這小子走就是了。鄉下丫頭沒這麼多窮講究。”
“這房子你憑什麼拿走？”穆逸舟打抱不平。
大兒媳劉氏扯了扯周老太太的衣袖，對着周桂芝嘀咕了兩句什麼。
周老太太扭過頭來理所應當的說，“這地本來就是老蘇家的，房子就當是大丫頭的孝敬了，以後也不必來往走動，咱們也只不過是破落戶，幫不上你們什麼。我們也不耽誤你們過小日子。里正你幫着做個見證，我們家和蘇大丫再無關係。”
穆逸舟有些為難的看向蘇靈溪，她立馬用眼神示意。
明白了蘇靈溪的意思。穆逸舟開口，“行，煩請里正找人給小子備下筆墨，咱們立字為據。”
寥寥幾句，斷絕關係。周老太太催促着當家的，蘇老爺子無法，只慢騰騰的走過來，對着蘇靈溪伸手想摸摸她得頭，顫抖了幾下還是放下，只說了一句。
“妮子啊，算祖父對不起你。你以後好好過，那小子人不錯，好好過總比被磋磨的強。”緩緩地對着斷絕書按下手印。
離開里正家周桂芝一臉的喜氣。看着手裏的地契。誇獎着大兒媳，“還是你說的對，讓那小妮子跟着那個家道中落無父無母的破落戶，這下還跟咱斷絕了關係，看她這個掃把星還怎麼克咱們。”
蘇靈溪也終於放心，拿到了象徵著自由的字據。望着這個身為原身祖父離開的背影，說不上恨。
他雖不像祖母一心把自己賣了換錢，但冷眼旁觀不做阻攔，若還是原身還活着怕是真的一生被毀了。
一同回去的路上，趙嬸看穆逸舟跟在蘇靈溪後頭似乎有話要說，借口田裏有事拉着李叔就離走開了。身後的穆逸舟這才上前幾步。
“抱歉。”
蘇靈溪搖搖頭，“若沒有你幫我，我大概也只能最後逃跑了。現在不用四處流浪就很好了。多謝你最後關頭還是決定幫我。”
“怎麼說你也幫過阿滿，就當你救我妹妹的謝禮了。只不過最後還是讓她們占走了你的宅子。”
“那只是屋子，是磚瓦石頭，能換我的自由，值得！”蘇靈溪心想着，就當做是原身對她的家人最後的孝敬。也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本來也就不是自己的東西。
一時無話，兩人心中各有心事。
一直到蘇靈溪家門，蘇靈溪還是厚着臉皮開口問道：“我能不能借住在你家，平日你出門我可以幫你帶阿滿，只給我一個避風躲雨的地方就行。”
“我這兩日就要被趕出來了，無處可去。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再幫幫我吧。”蘇靈溪急的湊近兩步。
“我做飯的手藝也不錯，一定不會把你和阿滿餓着的。我保證只要一有機會一定會離開的，不會麻煩你太久的。”
蘇靈溪着急的湊近對面說話的穆逸舟，似乎太近了一些，呼出的氣息似乎都能帶起蘇靈溪鬢邊的髮絲。掃的臉頰都微微發燙。
而蘇靈溪這事也發現了自己太過着急湊得太近。穆逸舟不自覺的向後又退了兩步。被路邊泥土一絆，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靈溪顧不上其他想拽住他，結果反而被他帶倒。撲倒在穆逸舟身上。
“你快起來！”穆逸舟臉色又紅又黑的變換着。
“我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蘇靈溪見勢乾脆的就趴在他身上耍起了無賴。
穆逸舟手都沒地方放，想推開她都不知道如何伸手，念着男女授受不親，怒斥：“起來！我答應了！”
蘇靈溪看事成立馬翻身，乖乖的站起來。“那你明日來接我！”說完就直接鑽入家門，根本不給穆逸舟反悔的機會。
穆逸舟坐在地上揉着發疼的額頭，這是惹了個什麼禍害。一個姑娘家家的，兼職不知禮儀廉恥。
不過事已至此，有人能照顧阿滿也不算全是壞事。畢竟自從阿滿上回自己跑出去以後，穆逸舟也不敢留阿滿獨自在家了。近來都是交給村裏的嬸子照顧着，但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
來到帶孩子的嬸子家，接上阿滿。“阿滿，我們明天去把靈溪姐姐接回家來住好不好？”
“靈溪姐姐要來陪阿滿么？會給阿滿梳頭髮，給阿滿講故事么？”
“嗯，你要乖，聽姐姐的話。”
“那靈溪姐姐可以一直留下么？會離開么？”
一直以來娘親的死讓阿滿很不解。五歲的她還不明白娘親為什麼離開。但穆逸舟沒辦法解釋。
看哥哥不回答自己，阿滿依然執着的繼續問，“不能留下來么？”
穆逸舟不敢回答，把阿滿抱上自己的肩頭，向回家的路上沖，阿滿坐在穆逸舟的肩膀上大聲的笑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