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我從不負責
“老頭,找根繩子來。”
吳天良想了想,還是對剛穿好衣物的趙家管家招呼了一聲。
“啊,有有有。”
趙家老管不敢忤逆吳天良,連忙起身進屋拿繩子。
不一會。
老管家就抱着捆牲口都有餘的粗麻繩快步跑了出來,遞給吳天良諂笑道:“吳爺,小老兒叫李仁財,前幾天為了老家主的身後事,還請您吃過飯呢。”
“哦,知道了李老頭。”
面對李仁財的討好,吳天良渾不在意的哦了一聲,隨後接過繩子,對林海道:“別怪我,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明早你要是沒事,自然會給你解開。”
“懂懂懂,我一定配合。”
林海如蒙大赦的擦了把汗,只要不是要他小命,再大的折辱他都不覺得寒磣丟人。
很快。
在林海的主動配合下,吳天良將他結結實實的捆綁在了院角的柱子上,從腳到頭,就留了喘氣的地方,像個木乃伊似的。
這倒不是吳天良的惡趣味,而是他怕林海變身力大如牛的小金剛,捆的少了,指不定一下就給崩開了。
“趙小姐……”
“小姐……你……”
就在這時,陳勇和老李頭的聲音異口同聲響起,前者驚訝,後者悲痛。
吳天良聞聲回頭看去,眉頭不由一皺。
門口。
站着趙思雨搖搖晃晃的高挑身軀,白凈的姣好臉蛋上全是麻木,雙眼無神,手中還提着滴血的半截朴刀。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一日之間,家破人亡。
這份悲痛,已經不是簡單的堅強所能抵禦的了。
此刻的趙思雨,顯然精神已經處在了即將崩潰的恍惚狀態。
“啊!!”
沉默了一會,趙思雨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突然扔了刀跪在地上掩面嚎啕大哭,如鵑啼血,撕心裂肺。
“唉。”
趙建基不知何時走到了吳天良身旁,望着悲痛欲死的趙思雨感同身受道:“她生下來母親就難產走了,八歲那年父親又被山匪所害,是她二娘給了她親情,一手將她在大宅門裏拉扯大的,所以……”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吳天良嘆了口氣,重重拍了拍趙建基肩膀。
趙建基的情況和趙思雨其實是差不多的,都是一個女人一手拉扯大的,所以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那份悲痛。
“其實白天我就已經看到家裏有活屍肆虐了……”
趙建基笑着抹了抹眼角淚花:“不過,我相信母親已經逃出去了,我也不會去找她,只要不見面,她就會一直活着,一直一直好好的活着。”
“……”
吳天良沉默。
他知道,趙建基這是在欺騙自己,因為他的母親很早之前就腿腳不便,只能正常行走。
不過。
他沒有點破。
因為,人需要美好的回憶或着向往來對抗悲傷,哪怕它看不見,摸不着,只要想起,心靈也總是溫暖的。
呼~
一陣夜風吹來。
月入陰雲,黑暗侵襲。
濃郁悲意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院中,只剩下了趙思雨撕心裂肺的哭聲。
“起霜了。”
吳天良藉著火光,望向院外樹梢的銀光點點,下意識緊了緊衣服。
末世的第一個夜晚,對所有人來說,都似乎異常的寒冷。
回去的路上。
三人都有些沉默。
一天之間,見證太多生離死別,生命凋落。
哪怕是早已經習慣了的吳天良都感覺胸腔口憋了一口氣,異常的壓抑難受。
“呀!!”
剛到院門口,吳天良前腳邁進去,方琴就舉着根擀麵杖尖叫着砸了下去。
“我去,你眼瞎啊?”
吳天良眼疾手快的接住擀麵杖,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還有,這娘們酒怎麼醒的這麼快?
“我,我聽那邊沒動靜了,以為出事了,所以就藏在門后……”
方琴尷尬的笑了笑,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
“知道出事了還躲在這裏不跑?真是豬腦子!”吳天良扔了擀麵杖,無語的搖搖頭,隨後吩咐道:“隔壁還有兩個小娘們,你去給她們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口。”
“恩,我這就去。”
方琴連忙點點頭,偷偷瞥了眼吳天良,臉一紅,就跑出去了。
至於剛剛的曖昧之事,隻字不提。
“雞哥你去睡吧,我和阿勇換着守夜。”
進了院,吳天良見趙建基神情還有些恍惚,不由嘆了口氣,隨後取出一枚養身丹遞給他,笑道:“這東西吃了,保證你明天威起來。”
養身丹信息入腦。
超出理解的藥效,讓趙建基默然的臉色化作了濃濃的驚訝。
他感恩涕零道:“吳兄,我就一廢柴,你對我那麼好,兄弟真恨自己不是女兒身,不然……”
“滾滾滾!”
吳天良一臉惡寒的笑罵了一聲。
趙建基則嬉皮笑臉的拿着丹藥跑開了,似乎已經忘記了憂愁。
見此,吳天良會心一笑,招呼陳勇先守上半夜,便伸了個懶腰向正房卧室走去。
咚咚咚~
吳天良眯了一會,困意有些上涌時。
房門卻被敲響了。
打開門。
方琴俏生生的站在外面,高挑而豐腴。
她穿着白日的黑色蓋膝褶裙,露出潔白細膩的小腿,上身則是長袖映梅上衣,白色髮帶扎着青絲垂至左側飽滿。
危險的髮型。
媚中帶傲的氣質。
成熟的身材。
吳天良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大妖精,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可惜,機會錯過了。
似乎感受到吳天良灼熱輕佻的眼神。
方琴也是有些心躁臉熱,眼神虛浮閃躲,捏着衣角道:“那兩個女人都沒問題,就是趙思雨有些恍惚,應該是精神打擊太大。”
“沒事,我看她應該已經想開了,不會做傻事。”
吳天良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點點頭,隨後就要關門睡覺。
然而。
門關到一半,卻被一隻穿着白色菏花鞋的玲瓏小腳擋住了。
恩?
吳天良一愣,回頭看着面若桃花,貝齒輕咬紅唇的方琴,嘴角不由勾起弧度道:“你可想好了,我可從來不是什麼喜歡負責的男人。”
方琴聞言,臉色僵了一下,隨後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的與吳天良對視,自信道:“我不會成為累贅的,只要不趕我走就行。”
“好,我就喜歡有自強心的人,只要你以後跟得上,帶你一個無所謂。”
吳天良讚歎的豎起大拇指,然後鬆開了拽着門把的手,把方琴迎了進去。
吱呀~
屋門緊閉。
吳天良大刺刺躺在床上,雙手枕着腦袋,大老爺一樣對準備解衣的方琴擺擺手咧嘴道:“別急啊,咱們先從手足兄弟做起,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方琴聞言,愣了愣,不明所以。
但當她看到吳天良有些猥瑣的眼神時,立馬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了,羞紅着臉脫去了鞋襪,露出了粉嫩玲瓏的小腳。
月朗星稀。
一夜再無話。
……
當金烏照常升起,晨曦照破明古縣霧靄之時,新的一天到來了。
嚦!
泛着魚肚白的天空中。
一頭雙目赤紅,翼展超十米的變異雄鷹滑翔低飛,掀起風暴滾滾,從黑煙四起的明古縣街面抓起一頭水牛大小,正在撕咬殘屍的黃狗。
隨後。
轟隆!
金鐵似的寬厚雙翅拍碎了兩側建築,掀起颶風沖入了高天,極速飛行,音震四野。
“呼~”
湖心島,聽聞炸空聲就趴地隱藏的吳天良望着撕破白雲而去的巨鷹,長長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晨練,是他十多年養成的習慣。
沒想到,今天剛開始就看到了這種宛如來自洪荒世界的恐怖變異種。
那隨便一揮翅膀,就能擊垮高樓的力量防禦,炸出音爆的速度,已經和傳說中的妖魔沒區別。
很難想像,在這個科技落後的世界,人類到底要怎樣才能戰勝這種災禍級別的變異種。
現如今。
可以說完全不可能!
“唉。”
吳天良嘆了口氣,他望了望旁邊被他鍛煉時打斷的小樹榦,又望了望城中倒塌破碎的兩棟樓房,剛剛的自得驕傲瞬間煙消雲散。
想到消滅特異種會爆東西的事情。
吳天良又不由滿臉憤慨的磨了磨牙:“如果這場災難真是一場神魔遊戲,那初期的力量等級懸差也太大了吧,究竟是哪個狗策劃設計的?”
“阿勇,別練了,回去了。”搖搖頭,吳天良不再深思那些力不能及的事,招呼一聲不遠處還趴在地上的陳勇,便向著庭院走去。
“呼哧……呼哧……”
剛從林間出來,吳天良就看到了光膀子繞着庭院空地奔跑的趙建基,滿頭大汗,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似的。
“嘿嘿,怎麼樣,那丹藥味道還行吧。”
想到趙建基昨晚吃完養身丹大半夜果奔的窘態,吳天良不由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別提了。”
趙建基停了下來,欲哭無淚道:“哪是什麼養身丹,十全大鞭丹才對,我昨晚在林子裏直接導麻了,差點以為廢了。”
“還不是你平時太虛了,一下子大補,不出醜才怪。”
吳天良忍着笑,拍了拍趙建基明顯壯實了許多的肩膀,點頭道:“不錯,繼續加油鍛煉。
等藥效全部吸收了,應該就能達到丹藥描述的效果,身體素質攀升到猛男級別。”
養身丹和道藏商城出品的進化液不一樣。
進化液是馬上見效,而養身丹再服用后需要使用者高強度鍛煉才能吸收藥力。
不然藥力反噬,雖然沒大問題,但下面的帳篷是別想癟下去了。
所以趙建基這個二十多年沒早起的大少爺才會今天起了個大早,繞着庭院不停的奔跑,為的就是快速消化藥力。
“哎呦,不說了,又來感覺了。”
就在這時,趙建基看到了早起打水的方琴崛起了屁股,雙眼馬上一紅,捂着褲襠立馬狂奔了起來。
“嘿嘿,哥,那葯還有沒有?”
趙建基剛跑遠,一旁的陳勇就舔舔嘴唇湊了上來,伸手摸向吳天良的褲袋。
啪!
“吃吃吃,遲早有一天葯死你個飯桶!”
吳天良一巴掌拍開陳勇大手,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
昨晚,他為了驗證養身丹是不是真的只對體虛者有用,就給虎背熊腰的陳勇也吃了一顆。
哪知道。
這貨吃完后只是臉色紅了紅就沒下文了,只說很甜,很香,吃完還想吃。
這反應直接讓吳天良斷了嗑藥變強的想法。
至於腆着臉的陳勇,自然被他無視了。
一瓶養身丹,只有四枚。
剩下的兩枚,對體虛者來說就是仙丹,是拉攏人心的不二大禮,哪能給陳勇霍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