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名“犧牲者”
“你們就是五樓的住戶吧?”井國雄點了一根煙,徑直坐到李京河的床沿,“我在警察那邊見過你。”
“井先生您好。”祝遠方伸出手去,但井國雄並沒有禮節性的意識,輕蔑地瞥了一眼祝遠方,“我沒見過你。五樓住了一個小姑娘,當天還有兩個男的,應該是這個,”他指李京河,“還有一個,嗯,不在這裏。”
“我是他們的監護人。”祝遠方淡淡的說道,“只是你沒有見過而已。”
“也罷,我不想多說。”井國雄的鼻腔里冒出濃濃的白煙,李京河下意識皺了皺眉,“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是誰殺了人?”他的眼睛就像是貪婪的狼,想要在兩人臉上找到答案,“還是說······你們是合謀?”
“請您用證據說話。”祝遠方保持着冷靜,但李京河對祝遠方的回答並不滿意,因為太沉穩的答案會讓人感到不自然,這個時候也許調動一點負面情緒會更像正常人一些。
然而井國雄並沒有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顯然,他並沒有準備去揣摩兩人的內心,而是以“人是他們殺的”這一結論去反證案發經過,所以祝遠方的回答避免了情緒爆發產生的衝突,只不過代價是更讓井國雄確定了對方兇手的身份,畢竟這種說法從某種層面來講有挑釁的意味。
無所謂,我們只需要隱瞞警方調查員的身份罷了。祝遠方想,在遊戲裏,規則並不允許存在明面上的衝突,井國雄不敢做出暴力、出格的事情。
“那好。”井國雄冷笑道,“警方那邊也有我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告訴過我。兇手大概率鎖定在四五層的住戶。我跟那個小哥無冤無仇,幹嘛跟一個學生過不去?”他的眼神閃着寒光,似乎想用利劍一般的眸子刺穿李京河心裏的防線,“倒是你,看上去文質彬彬,在外邊,說不定,我是說說不定,見不得人的勾當也做過······”
話音未落,井國雄的身子已經狠狠撞到了門上。等他抬起臉,淤青的眼眶已經滲出了血跡。
“你他媽敢動手?”井國雄踉蹌着站起來,聲音里裹挾者憤怒和驚恐。
“李京河,你在做什麼!”祝遠方這時才緩過神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完全出乎意料。李京河衝動的性格已經暴露無遺,此時的他從靴子裏掏出一開始就藏好的水果刀,緩緩朝井國雄走過去。
“殺人啦,來人啊,兇手殺人啦!”此時的井國雄早就魂飛魄散,試問一個正常人在此時能做出除此以外的回應嗎?
門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是撞門的聲音,黑衣人在門外大喊:“開門!否則我們將採取實驗中的緊急措施!”
祝遠方想拉住李京河,但似乎來不及了,李京河已經站在井國雄的面前,井國雄只敢用手擋住頭臉。就在門撞開的一剎那,巨大的衝擊力重重的擊中井國雄的後背,只見他向前倒去,隨之而來的是飛濺的血花,緊接着是被井國雄撲倒,李京河的後腦重重撞向地面沉悶的聲音。
“殺人啦,他們要殺我!”井國雄語無倫次,死死掐着李京河的脖子,滿手鮮血,面對趕來的易沁冬和黑衣人,他就像發了瘋一樣。
“井國雄,根據遊戲規則,你惡意傷人,直接淘汰。”易沁冬冷冷地說。
“為······為什麼!”井國雄愈發大驚失色,被易沁冬讓黑衣人不由分說架了出去,直到最後還能聽到慘叫的回聲縈繞。
“首都特派員,易沁冬。”黑衣人走後,易沁冬冷靜地報上自己的名號,輕輕扶起李京河。易沁冬身後的唐元清和林白也緊忙湧進房間,只見李京河左手的手臂一整條的剌痕,早已鮮血淋漓。
“我很好。”李京河輕輕說道。
祝遠方看着易沁冬,微微一笑:“果然是你!”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非研所,祝遠方。”
“你這樣做太衝動了。”易沁冬看向李京河的傷勢,“雖然就現場來看,應該是你算計好的結果,無論是割傷自己偽造現場,還是故意剷除嫌疑對象,甚至預料我作為自己人會保護你們的安全,無論如何都太冒險了。”
“他說那種話果然還是太令人上火了。”李京河忍着痛笑道,“我只不過是盡量為自己的衝動減輕代價而已。”
“什麼話?”易沁冬還想問下去,他忽然意識到該離開了,“我不能和你們長時間交流,你們還是謹慎一些才好。哦,材料我已經交給唐元清了,祝先生,你還請過目。”易沁冬轉過身子,馬上換上陰柔可怖的模樣,黑衣人畢恭畢敬地把他請回房間,易沁冬故意大聲宣佈道:“以後無論是誰在遊戲中惡意傷人或是違反其他規則,一律直接處決!”
這句話很明顯是說給李京河聽的,意思是不要再義氣行事。
“直接處決”?也就是說,這次井國雄被帶到其他地方去了?唐元清推測。他把材料交給祝遠方,看着林白正在給李京河做簡單的包紮。根據易沁冬剛才的情報,實驗的參與者並不會被直接殺死或者囚禁,至少去年的結果是僅有一人死亡,原因還是因為體質不適合接受試驗而暴斃,那麼井國雄會被安置在什麼地方呢?
“南方市青年醫院啊。”祝遠方仔細的回想道,“我記得在場的各位基本上都接受過那裏的體檢吧?好像是因為全民健康檢測政策,就在各地附近選擇優秀的院方代表進行划區體檢。”
“去年有一個實驗的倖存者,”唐元清說道,“被這幫傢伙實施了‘機能強化’”
“這上面說是南方市師範大學的畢業生。”祝遠方翻動着紙張,“我需要梳理一下。”
“這個興許應該先放放,”唐元清有些猶豫,“如果先要找到兇手的話,我認為可以在剩下的人裏面聊一聊。井國雄並不符合兇手性格的刻畫。像他那樣暴躁的人很難想像迅速處理好樓道的現場並磨滅證據。”
這句話一出,明顯表明了唐元清的態度是無條件信任李京河的證詞。李京河撇過頭,嘴角輕輕抽動,面色竟然有些紅潤起來。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唐元清抬起眼,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