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地獄之景
滿地流淌的，是那暗紅黏稠的血液。
在高溫烈陽的暴晒下，蒸騰的水分，形成了陣陣熱浪。
市郊農場區域的蠅蟲和烏鴉，均被濃郁的血腥味吸引而來。
距離尼根已經有段距離的人們，望向他所在位置的時候，烏鴉盤旋於低空處，空間被熱浪扭曲從而產生波動，還有那漫天蠅蟲在飛舞……
這些視覺效果疊加之後，讓人好似看到了地獄再現。
因為身處地點不同，相較於潛伏在五樓位置，視野極佳的羅伊來說，尼根身後那些被他一嗓子吼醒開始干起活來的人們，只能透過這驚悚幅畫面，隱約從密密麻麻的人頭中，發現他依舊存在於人世的蹤跡。
這些人從尼根莽進屍群后，都是戰戰兢兢地低頭干一下活，然後提心弔膽地抬頭望一眼他。
當他們看到迎着一波波屍潮，戰鬥從未停止過的尼根，如同海中屹立不倒的礁石后，長舒一口氣的同時，繼續低頭幹活，然後又抬頭觀望，順帶着……
再將胸中那口壓抑的悶氣，長長吐了出來。
也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幹活累的，又或是瞅見這一幕，心臟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
就連奧古斯托這些成年壯漢，每當他們看了一眼‘淪陷’於屍群中的尼根后，大喘氣的同時，趕緊拍拍胸口……
生怕被嚇壞的心臟，忘了‘自己’還有跳動這麼一個艱巨光榮的使命。
...
由尼根自導自演的這場令人難忘且震撼的殺戮表演，從正午，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兩點鐘。
入城路口的瀝青路面，除去礙事的車輛以外，其餘位置，早已是被不成人樣的屍體給層層覆蓋住。
中彈倒地的喪屍，它們死得算是最體面的。
好歹着，再一次迎接死亡的它們，基本還能有個囫圇身軀。
而那些被尼根用刀斬殺的喪屍，腦瓜子在挨了那又快又狠的一刀后，無一例外的，就像熱刀切黃油一般……
硬硬的腦殼，被一削兩半。
整個過程，簡單，輕鬆，讓人看着是毫不費力！
而失去連結支撐力的那塊腦殼，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頑強地、慢慢地滑向了地面后，露出另外一半腦殼中……
紅白相間，鮮嫩多汁，還冒着熱乎氣的‘人腦’。
那幅畫面，血腥，可怖，讓人看得是毛骨悚然！
不過這些畫面，除了尼根這個當事人看得最清楚以外，也就只剩羅伊這個一直使用瞄準鏡暗中觀察的人了。
尼根身後那些人，因為距離夠遠再加上視線被眾多車輛所阻，雖然可以模糊看見那些喪屍很有節奏地倒向地面，但在沒看到現場實景時，他們想像不出，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橫七豎八如同煉獄的屍堆場景暫時看不到，但他們可以看清道路兩旁的雜草地。
在那裏，流淌出來的血液將雜草地浸染過後，在明媚陽光地照射下，那種分外鮮明的慘紅與蒼綠狀態，顯得格外瘮人，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爸爸，媽媽喊你吃飯了……
我們早就吃完了，就剩你自己了。”
尼根的殺戮表演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匍匐在原地的羅伊，不吃不喝，同樣是觀察了他兩個多小時。
“爸爸，你到底在看什麼呢，我能看看嗎？”
站在門口來喊羅伊吃飯的，是兩個十歲左右的雙胞胎小姑娘。
她二人，均是留着長長的亞麻色頭髮，有點嬰兒肥的臉蛋上，帶着點小雀斑。
嬌小可愛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大像魁梧健壯的羅伊生出來的孩子。
“噢，寶貝！相信我，那副畫面，你們絕不應該看上一眼。
下面就是重現在人間的地獄，看了以後，晚上睡覺時，你們會經常做噩夢的。”
之前始終保持一臉冷峻面癱表情的羅伊，在轉頭回復門口的那對小天使時，竟然展現出難得的壯漢柔情。
起身將狙擊步槍拆裝放好，背着一把M4A1卡賓槍的羅伊，臨走前，最後瞅了眼那個站在屍堆中，渾身是血，形似修羅的男人……
默默注視過後，沉默無言的羅伊，來到門口，一手一個，將雙胞胎小姑娘扛在肩膀，返回了七樓位置。
與此同時，入城口位置的尼根，他的殺戮表演，基本也要謝幕了。
遠處，由市內方向正在趕來的喪屍，還有很多。
雖然體能消耗不算多，但已經相當盡興的尼根，在察覺到那若隱若現的關注徹底消失后，他也懶得繼續給人表演了。
因為他知道，在這場毅力的交鋒中，自己應該算是取得了完勝。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那名未知的狙擊手，內心如何進行抉擇了。
“奧古斯托，挑個膽肥的人，來給我更換彈匣。”
拿出對講機，尼根對着早已落在身後遠方几百米外的奧古斯托吩咐道。
不過他剛剛說完，瞅了眼系統面板中自己的狀態后，拉着臉又一次說道：“對了，順便喊個人拎兩個桶裝水過來，再拿把新槍。”
而這邊接到命令的奧古斯托，發現剛剛還湊在他身邊聽消息的羅傑斯幾人以及另外幾名救世軍戰士……
瞬間，全部，悄悄的，向後撤了許多步。
看他們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就差沒轉身直接跑了。
“傑斯，去車上拎兩桶水過來，你和我過去一趟。
羅傑斯，你在這看好他們，繼續幹活。”
說完之後，奧古斯托就準備帶傑斯離去，不過越想越不對勁的他，停下腳步，對着身後長舒一口氣的其他人說道：
“告訴你們，以後這種事，肯定是少不了的！
大家誰都別想躲，一個個都有……慢慢來。”
背着兩把嶄新的AK-47，和傑斯一人扛着一個5加侖的桶裝水朝着尼根走去。
當這二人來到尼根最早所站的那輛私家車時，他倆感覺自己的視野，好似驟然變得開闊了許多。
看着前方那些中彈倒在地上的喪屍，倆人感覺和之前自己殺死的也沒多大區別……
二人對視一眼，均能看出對方明顯是輕鬆了許多。
背着槍，扛着水，繼續前進約有150碼的距離后，二人片刻前剛變輕鬆的臉色，已經是不復存在。
當奧古斯托和傑斯踏上由屍體覆蓋堆積而成的‘大道’看向尼根所在的位置時，他二人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沒有一點預料的，直接俯身彎腰狂吐了起來。
中午好不容易吃進肚裏的那點食物，裹雜着腥苦膽汁，吐了腳下那隻‘死不瞑目好似在申冤吶喊’的喪屍屍體一身。
這倆人，在此刻之前，從未想過自己在活着的時候，竟然特么得有幸能見到活生生的地獄場景。
不比之前去坎伯蘭小學見過滿地喪屍的羅傑斯、貝爾特和布里茨三人……
奧古斯托和傑斯他倆，從災變那天起，多數的時候，都是呆在汽修廠內。
也就是這次的法姆維爾之行，從最初，看見三三兩兩的喪屍開始死在他們手下后，膽子一點點壯大的同時，也漸漸適應了心中自認為的‘地獄之景’……
哪曾想，此時此刻，相比眼下所見到的這幅畫面，他們覺得以前自己心中的那幅‘地獄之景’，應該換個稱呼……
美好的人世間？
還是極樂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