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團
警局。
周瑋正在跟一單盜竊案，偷東西的黃毛是個慣偷，周瑋讓他招認一宗非法入屋搶劫罪。
“周警官，冤枉啊，我根本沒去搶劫。”黃毛急忙道，“我這個膽子，只會幹些小偷小摸的事，哪能去入屋搶劫啊。”
“那你說，去年6月14號，你在哪裏？”周瑋問。
“那麼久的事，我哪兒還記得啊。”黃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
周瑋一眼就瞧出來了，“不記得？犯的事太多了，所以不記得吧，我告訴你，傷者現在還躺在醫院，隨時都可能沒命。到時候你可就不但是搶劫，而且我們還會起訴你殺人。”
“殺人？”黃毛一聽就嚇得發抖，“警官，你可不能冤枉我啊，真得不是我幹得。”
“那你就實話實說。”周瑋道。
黃毛見此，沒辦法再隱瞞，只好和盤托出，“去年6月14號，我跟喪輝在一起，他讓我幫忙搭路要跑。”
周瑋的臉色一變，“他一個人去找你？時間是什麼時候？”
黃毛點了點頭，“對，我們一起去找蛇頭，大概是六七點左右，他說要安排最早的那班船走，我想因為他當時被通緝，所以想趕快跑路。”
“然後呢？”周瑋急忙問。
“然後他接了一個電話，不知怎的，就改變了主意，說是第二天再走，誰知過了幾天他都沒再露面，緊跟着就聽到新聞里說他死了。”
“什麼電話？誰給他打的？他們說了些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黃毛道，“喪輝好像很生氣，對着電話那頭的人一直罵，還說那個人故意害他，要那個人給他一個交代，就只有這些，至於電話那頭的是什麼人，我就不知道了。”
周瑋皺起眉頭，“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黃毛無奈道：“周警官，喪輝是通緝犯，讓你們知道我幫他跑路，我豈不是惹禍上身。”
要不是萬不得已，他才不會自找麻煩，把事情說出來。
周瑋氣得拍桌子，走了出去。
六子趕忙跟上前，“頭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事？”老鬼和小張也問道。
六子把剛才監控室內的情況跟他們說了。
“怎麼可能？那小子一定在撒謊！”小張怒道，“6月14號那天，喪輝明明在醫院打暈我，把人救出去了。”
“看樣子他不像說謊，說不定喪輝還有其他手下同夥呢。”六子推測道。
周瑋覺得不是，“不可能，當天喪輝是一個人跑路，而且看樣子，他完全沒有去醫院救人的準備，只是突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所以沒上船。”
“那個電話是誰給他打來的呢？”老鬼問。
“像是跟綁架案有關，喪輝說那個人害了他，可能是其中一個策劃綁架案的綁匪。”周瑋道。
“不會吧，一共七個綁匪，五個死了，剩下的兩個，一個是醫院裏被人救的那個，一個是喪輝。”六子疑惑道，“難道還有第八個綁匪？”
周瑋的目光沉了下來，“只有這個可能。”
“這樣看來，喪輝和那個綁匪的死，也不是自相殘殺，而是有人先後殺了他們兩個，然後再刻意佈置現場。”老鬼道。
“最重要的一點。”周瑋道，“是那筆三千萬的贖金一直下落不明，很可能就是被那第八個綁匪拿走了。”
“可是頭兒，我們對第八個綁匪一無所知，到哪兒去找他呢？”六子問。
周瑋想了想道：“喪輝是不是有個弟弟？”
小張點頭，“對。”
“查查他什麼時候出獄？”
小張應是，去打電話查了。
“頭兒，查到了，他今天出獄。”
監獄門口，走出來一個人。
男人大概三十歲，剃着寸頭，留着絡腮鬍，模樣看着成熟滄桑，但那雙眼睛卻泛着銳利的寒光。
許言見他出來，趕忙上前，“阿耀。”
林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放在他身邊的車上。
那是一輛嶄新的白色路虎，價格不貴，但也不便宜，不像是許言能買得起的。
“你的車？”林耀問。
“不是，是朗哥借給我的。”許言道：“他本來也想來接你，但你也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不能隨便露面。”
林耀沒再聽他說話，在他說後半句的時候，已經逕自打開車門上車了。
許言連忙跟着他一起上了車。
這一幕被不遠處車內的周瑋和老鬼盡收眼底。
“那個是什麼人？他好像跟林耀很熟。”老鬼疑惑道，看上去不像是道上混的。
“跟着他們就知道了。”周瑋的目光幽沉。
車在馬路上緩緩行駛着。
許言一邊開着車，一邊道：“你剛出來，沒地方住，就先住我家吧，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至於工作，你暫時不用擔心，慢慢來吧。只要你肯改過自新，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的。”
林耀一直沒說話，單手撐着車窗，目光看着車窗外的倒視鏡，也不知道將他的話聽進去沒有。
“還有你哥的那件事，我已經幫他找地方安葬好了，過兩天我就帶你去拜祭。我——”
“有煙嗎？”林耀打斷了他的話。
許言懵住了，“什麼？”
“有煙嗎？”林耀懶懶地問。
許言怔了一下，道：“沒有。”他從不抽煙，車裏怎麼可能會有煙。
林耀沒說話，到十字路口的時候，他開口道：“右轉。”
“可是我們回家要走這邊。”許言急忙道，回家是要直走的。
林耀轉眸，瞅着他，沒說話。
許言的心一抖，不自覺地就打了方向盤，跟着林耀的話，轉到右邊。
“向左。”林耀對着他發號施令。
“你要去哪兒？”許言急忙問。
林耀沒回答他，只是告訴他方向，讓他跟着自己的話走。
過了三個路口，林耀讓他靠邊停車。
“把錢給我。”
“啊？”許言愣住了。
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像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劫匪。
許言猶豫着還是拿出錢包來，“你要多少？”
林耀直接一把將錢包從他手裏奪過來，從裏面拿出三百塊，然後又將錢包扔回給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跟在後面的周瑋兩人也停下了車，看着林耀去了一個報攤，買了兩包煙和一支打火機，然後又上了車。
許言看見林耀只是買了兩包煙，心裏鬆了口氣。
林耀取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着，“以後還給你。”
許言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剛才拿走的錢。頓時笑了，“沒事的，小錢而已，我們是好朋友，不計較這些。”
林耀的神情冷漠，“我不喜歡欠人。”
帳總是要算清楚的。
就像他欠下的要還，別人欠他的，他也一定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