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葬身
電視上正在播放着一條新聞，警方日前追捕徐天朗時，鄭雪兒為救徐天朗而死，鄭父和鄭母正在電視上聲淚俱下地控訴着殺人兇手。
“徐天朗這個天殺的混蛋，還我們的女兒！”
“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東西，雪兒還堅持和他在一起，唉，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警方對此事也做出了回應。
“對鄭小姐的死，我們深表遺憾，徐天朗是個毫無感情的殺人魔，他利用鄭小姐的愛從警方手上逃走。這種行為令人髮指，我們還找過和他交往過的五個女人，全都是被他哄騙過的，她們提供了一些徐天朗可能會去場所的資料，所以請廣大市民提高警惕，一旦發現徐天朗的蹤跡，請立刻通知警方。”
看着電視上播出的畫面，他的眼眸漸漸變得血紅，“砰！”的一聲，水杯砸破了電視機。
“該死！”夜狼怒氣沖沖，“這死警察沒完沒了，就是咬着不放，真tmd煩！”
“哼，這還不是怪某個人，想出的爛主意，去找鄭雪兒。”小玉冷嘲熱諷，“五個女人，你倒是真會玩。”
“小玉，你這是什麼意思？別說的好像是我要找她的，這是老大的主意。”
“老大的主意？”小玉不屑道，“那這五個女人也是老大讓你去找的？”
傑克氣惱道：“我根本不認識這些女人，都是警察胡說八道。”
“哼。”小玉嗤笑一聲，根本不信。
“夠了。”男孩呵斥一聲，“都這時候了，你們還吵。當務之急，是怎樣儘快逃出去。”
“有什麼辦法？”傑克冷笑道，“現在外面的風頭這麼緊，警方的懸賞那麼高，就算給蛇頭十倍的價錢，也難保他不會出賣我們。”
“所以，我們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什麼地方？說實話，整天東躲西藏的我可受不了。”夜狼實在厭煩這種日子，“惹急了老子，直接拿着槍和那些警察干他一次，看看誰厲害。”
“和警察開槍，不，那怎麼行…”阿洛嚇得快哭出來，“要不我們去投案自首吧？”
“TMD！”夜狼聽了這話，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你自己要找死也不能讓大家陪着你一起死！老子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今天非要教訓你不可！”
“夜狼，冷靜點。”男孩冷聲命令道。
“老大，今天這件事你不用管，我們之中就數這小子最沒用，我非解決他不可！”
“是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反正他也沒什麼用。”小玉輕描淡寫道。
“小玉！”男孩呵斥了一聲。
“老大，大家都知道，這些事全是徐天朗惹出來的，他自己躲着讓我們出面，我們為什麼要一直維護他？”傑克也在旁不冷不熱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想造反嗎？”男孩沉下聲道。
“不是造反，只不過我們只有在徐天朗需要的時候才出現，完全等同於他的附庸，我不想再這樣下去，這具身體是大家的，誰有能力，誰就該主宰這個身體。”傑克淡淡道。
“哼，你想取代徐天朗？”小玉冷笑一聲，“做夢吧，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說著，就和傑克打了起來，爭奪起了身體的控制權。
徐天朗的臉上泛起痛苦之色，他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六個人格在他的身體裏打架，幾乎每分鐘都會切換一個人格，徐天朗開始變得狂躁不安。
“別吵了！你們別吵了！”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服務生敲了很久的門，才等來了裏面的客人開門。
“有事嗎？”客人不耐煩地問。
服務生心中一顫，“我是來送餐的。”
徐天朗伸出手。
服務生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拿來啊。”徐天朗見他愣着，不由得皺眉道。
服務生只好將餐點交給徐天朗。
然後，徐天朗就立刻關上了門。
服務生一臉莫名，“真是個奇怪的客人。”
這家賓館地處的位置偏僻，並沒有多少客人。
前兩天突然來了這樣一個裝束奇怪的客人，穿着風衣，帶着口罩，但出手卻很闊綽，一下子給了一個月的房費。
只是這客人從不出門，脾氣也很古怪。
一般叫了餐點不都是送進房間裏嗎？這個客人好像房間裏有秘密似的，從不讓人進他的房間，就連打掃的人都不讓進去。
服務生想起客人的那雙眼睛，突然覺得後背發冷，但心裏又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他拿出手機，搜索出一個新聞，然後整個人都慌了。
“是他！是徐天朗！那個通緝犯！”服務生震驚地捂住了嘴，他怎麼也想不到，徐天朗居然會躲在他們這裏。
說起來也是巧合，前些天他女朋友給他推薦了一部大火的戲《復仇》，服務生立刻就被劇情吸引了，看了好幾遍。
尤其他對飾演男主角的徐天朗印象深刻。
誰也想不到，後來徐天朗會變成通緝犯。
服務生渾身發軟，想起新聞里的報道，不行，他得趕快報警才行。
警察局。
周瑋接到報案，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衝進房間時，只見裏面一片狼籍。
服務生被繩子捆了起來，嘴被堵着，衣服全都被剝了下來，光着身子瑟瑟發抖。
而徐天朗，早已消失不見。
他們又晚了一步。
徐天朗發現了，所以換上了服務生的衣服，趁着他們過來的時候，逃離了現場。
“頭兒，現在怎麼辦？”六子有些沮喪，他們像是被徐天朗玩得團團轉。
周瑋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地上散亂的垃圾碎片中，有一個藥瓶。他俯身將藥瓶撿了起來。
周瑋看着手裏的藥瓶，目光暗了下來。
警察局，化驗室。
周瑋將那瓶葯交給了專家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這是一種強度很厲害的精神科藥物，是人格分裂患者用的止痛藥，對神經系統有很大的損傷和副作用，所以國內目前還沒有引進，這應該是非法買的違禁品。“
“用這種葯，是不是說明這個人的病情很嚴重？”周瑋問。
專家點頭，“不錯，如果是一般的人格分裂症患者，是不需要使用這麼重度的藥劑。這個人的病情已經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人格的內部起了劇烈衝突，在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大腦承受不了負荷，所以他會出現劇烈頭痛，甚至想自殺的傾向。”
周瑋聽了這話，若有所思。
他的激將法起了作用。
徐天朗的六個人格出現了內訌，相信很快，就能抓到這個人了。
老鬼找到周瑋，他想出了一個法子，怎樣引徐天朗上鉤。
在這種情況下，徐天朗還能找誰來幫他。
一個目標呼之欲出——許言。
現在，徐天朗唯一能找到幫他的朋友就是許言。
警方可以從許言這裏入手，順藤摸瓜，抓住徐天朗。
周瑋找到許言，希望他能幫助警方，而警方承諾，只要抓住徐天朗，對許言之前所犯的綁架罪和非法處理屍體罪從寬處理，不需要坐牢。
許言沉默了許久，“你們說的是真的？不會騙我吧？”
“當然。”周瑋道，“只要你幫我們抓到徐天朗，你就不需要坐牢。”
許言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好，我答應你們。”
這麼多年的朋友，許言總有辦法能聯繫到徐天朗。
許言將一段話登在報紙上。
東，請於20日晚七點至聖約翰教堂，我已找到了生路。
落款是言，電話是710816。
警方早已經嚴陣以待，埋伏在了教堂附近。
然而，一直等到七點半，都不見徐天朗的人影。
老鬼不由得皺眉，“頭兒，是不是許言騙我們？”
他們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周瑋眉頭深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我們中計了！立刻去碼頭！通知水警，馬上趕過去，封鎖所有通往西環碼頭的路！”
這根本是調虎離山之計，許言根本沒約徐天朗來教堂。
許言是想趁機調動警力，把所有的警察引來教堂這裏，讓徐天朗有機會跑路。
西環碼頭這晚出現了槍戰，水警攔住了徐天朗，雙方交起火來。
許言為了救徐天朗中了一槍，危在旦夕。
徐天朗有些慌，但他還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抓住許言的手，“我送你去醫院！”
“朗哥，我好害怕…”許言的嘴角滲出鮮血，“好疼啊…”
“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徐天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許言，還是在安慰自己。
他第一次出現了這種慌亂不知所措的情緒。
“朗哥，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許言彷彿感知到了死亡的降臨，到了生命盡頭的時候，他的心中想着的是徐天朗。
“不！我們一起走！”徐天朗絕不會丟下許言的。
外面警笛長鳴，他們已經陷入了警察重重的包圍圈。
上空響起飛機的嗡鳴聲，連飛機都出動了，警方這次非抓住徐天朗不可。
徐天朗拚命踩着油門。
許言氣若遊絲，望着徐天朗，喃喃道：“朗哥，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對不起，我沒能幫到你。”
看着手中沾滿的鮮血，這是許言生平最勇敢的一次，一直都是徐天朗照顧他，他也保護了徐天朗一次。
“果然，還是沒用啊。”他還是那個沒用的許言，什麼事情也做不成。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徐天朗的眼眶發紅。
許言笑了，死亡似乎也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可怕。
然後，他帶着笑，閉上了眼睛，沉睡不醒。
“言！阿言！”無論徐天朗怎麼呼喚，都沒辦法喚醒許言。
許言死了，阿洛也死了。
徐天朗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狠戾起來，他咬牙踩着油門，警車在後方鳴笛，警笛聲令他整個人心煩意亂。
變得越來越煩躁，人格全都想要出來。
整個人的腦袋像要炸開一樣，頭痛欲裂。
車開到大橋上，前面全都是警察，已經沒有路了。
人格爭奪起了身體的控制權，手腳完全失控。
“死就死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方向盤扭轉，砰的一聲，撞開了橋上的護欄，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度，飛速直衝下去。
趕過來的周瑋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徐天朗連人帶車掉下橋，消失在了湍急的江水中。
“砰！”的一聲，江面發出巨大的爆炸，震得所有人都站不穩，地面都在晃動。
趕來的記者拍下了這攝人心魄的震撼一幕。
周瑋怔怔地望着這一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誰也想不到，徐天朗會跳江自殺。
寧願死也不想被警察抓住。
別墅里，正在看着電視直播的夏宇，看見爆炸的這一幕，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
“Bravo！！！”他高興地抬起手，夏軒還在一旁愣愣地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趕忙臉上掛起笑容，跟夏宇一起擊掌慶賀。
“我早說過這傢伙不是你的對手，哈哈，這就是跟我們作對的下場。“夏軒立刻表現出興奮喜悅的樣子，配合著夏宇。
夏宇開了一瓶啤酒，遞給他。
夏軒伸手接過，兩人就像是看了一精彩的世界盃比賽，慶賀着勝利。
夏宇玩得累了，躺在沙發上，雙手搭在兩旁，頭向上仰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眸漸漸深沉，眸光意味不明。
警察局。
經過三天的打撈，找到了許多汽車殘骸，但卻並沒有找到徐天朗的屍體。
周瑋懷疑徐天朗並沒有死，但上司已經下了命令結案。
“這次的案子拖的太久了，人心惶惶，必須要結案。”
“可我們還沒找到徐天朗的屍體！”
“他從那麼高的橋上跳下來，再加上當時發生了爆炸，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還活下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江上水流湍急，他的屍骨說不定早就被沖的不知道哪裏去了。”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案子你做得很好，上級說要表彰你，升職令也快要下來了，你好好的準備接受表彰吧。”
周瑋雖然心裏仍有一絲顧慮，但也知道，上司說的話是事實，徐天朗不可能活下來。
難道真的是他杞人憂天？
周瑋不再想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