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尊重你的選擇

有一種死亡，叫社會性死亡。

角色扮演被角色本人聽去了是一種什麼體驗？

林毅捂臉，他以後該怎麼去面對靈霖？

也罷，現在這個情況，解釋反正也沒用，也就只能裝傻了，到時候只要他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靈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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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裝傻，別人就得跟着裝傻。

機智如林毅，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策略。

於是，他又安心上朝去了。

大年初一當然不用上班，這一天並不用討論什麼正事，但手底下的臣子得給他拜年，這一天，也該祭拜先人和天地。

儘管是不用上班，這樣的流程走下來，其實也挺累人，還不如上班呢，至少上班還能摸魚。

林毅倒是照常忙碌，即便是年節，他也沒閑下來。

結束了祭祀之後，他就去教導二妮劍術了。

這幾個月，他已經把劍法奧義整理成了劍譜，還分別記錄了五個五行劍技。

這是劍術和法術的融合技，每一個屬性僅用一個就足夠了。

法術和劍術結合，這樣的操作，在這個時代，他應該算是開創者了。

當然，林毅也並不驕傲，他能做到這一步，是因為在未來的時空，他見過太多奇思妙想。

他能做到，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有一個世界的力量在背後支撐。

所以說……

逆天改命，並不是沒有可能！

林毅不僅將劍經教給了二妮，也教給了靈漪。

靈漪現在是凡人，卻也能重新修行。

日後不說再返回仙界，好歹能讓身體健康，延年益壽。

而她本來就有神仙的根基，修鍊起來速度飛快，正好也能讓她順便教導二妮。

這一天都無事發生，直到晚上，林毅正要上床睡覺，忽聽得靈漪道：“夫君，我給你納個妾侍如何？”

做出這個決定，靈漪心裏也很難過，但從長遠來考慮，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但給林毅納妾這件事，並不是她最先想到的。

前不久，就有宮裏的老人以及王族的長輩給她提醒。

林毅是大商的王，王需要有優秀的後代。

光靠靈漪一個人生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安排妾侍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靈漪自己心裏也清楚，她畢竟是根骨殘缺之人，雖然各方面能與凡人無異，卻也不一定真的能和凡人一樣。

光這一點，就很讓靈漪上心了。

當然，這些話傳到靈漪的耳朵里，那些人可不單單是為了林毅考慮。

各方大臣心裏其實是惦記着後宮的位置。

混不上王妃，當個側妃也是好的。

可林毅打成親之後，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專寵王妃，一點都沒有納妾的意思。

有大臣提議，還被林毅罵了。

這些大臣無奈，只好走別的關係，求到了靈漪的身上。

起初，靈漪聽到有人勸她納妾，她也生氣地拒絕了。

別看她對人和善，心眼可不大。

特別是自家男人，哪裏願意給別人分享。

就算是好閨蜜碧霞來了，她都絕對不會讓着。

可勸的人越來越多，她也聽進去了一些話。

考慮到林毅需要繼承人，別人說的話也有道理，靈漪考慮再三，才終於提出來。

林毅只當她是在開玩笑，還是嬉皮笑臉，道：“你怎麼忽然說這個？角色扮演玩上癮了？”

“我認真的。”

靈漪很平靜地說道，看她這樣子，的確不像是開玩笑。

林毅的笑容漸漸消失，聲音也變冷了幾分。

“是有誰對你說了什麼？”

他這段時間忙着打怪升級，對宮廷的事情也就沒怎麼管理了。他沒有把靈漪當作金絲雀，所以本就該交給王妃管理的後宮，林毅也就交給了靈漪。

沒想到一時不察，就有人來搞小動作。

上次有人提議納妾，他就拒絕過了，新婚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提納妾，別以為他不知道那些人什麼心思。

上次他沒把人罵很慘，算是給人留了幾分面子，沒想到那些人還不死心。

真當他是什麼仁慈的君王么？他的劍下亡魂，可不只是有妖魔。

這種事在平常的時候，其實不用太上綱上線，但過不了多久，就會迎來大戰。

林毅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有一群唯利是圖的人，如果這種人多了，仙界多的是手段腐蝕他們，到時候這些人都會成為自己的障礙。

與其被敵人利用，不如自己先解決了。

當然，林毅還是決定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警告，若是不停，就別怪他下狠手了。

感受到林毅的殺氣，靈漪連忙解釋道：“沒有人說，是我自己想的。”

“你怎麼想的？”

林毅稍微收斂了一點眼裏的凶光，又變得和善了。

靈漪還是頭一次見林毅這麼生氣，連忙緊張地道：“我是身體抱恙，想着夫君你身邊不能沒有人服侍。”

她心地善良，不想讓林毅遷怒那些忠臣，所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林毅卻更生氣了，不過這多少也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成分在。

“你身體不舒服，和我說便是，難道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牲口嗎？聽了別人幾句話，就把你男人往外面推？”

林毅越想越氣，覺也不想睡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你就當我是去別的女人那裏了！”

說完，他氣鼓鼓地出門去了。

靈漪頓時愕然，沒想到自己一個提議，居然把林毅氣走了。

和林毅在一起之後，這還是他們頭一次吵架。

靈漪心裏也委屈得很。

她也是為了林毅考慮啊，她難道就想要讓林毅和別的女人去恩愛纏綿嗎？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難過，可為了林毅，她都決定忍下這種心酸了。

可林毅到頭來還怪她。

靈漪越想越委屈，鼻子開始發酸，眼看着眼淚就要流下來，房門忽然又開了。

氣呼呼的林毅又沖了回來，脫了衣服往床上一躺，把靈漪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怎麼回來了？”

她下意識問道。

“我今晚要是不回來，有些人豈不是要傷心一晚上？我可捨不得。”

靈漪：“……”

她剛才還覺得很委屈，但看着林毅氣鼓鼓地躺在她身邊，她忽然覺得林毅好可愛。

靈漪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才憋住的眼淚卻是流了出來。

“你還在笑！居然還笑哭了！虧我還覺得你在傷心呢！”

林毅氣急敗壞，又起床要走。

這次，靈漪趕緊抱住她，也算是給了林毅一個台階。

靈漪委屈兮兮地道：“我就是傷心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哭了。”

說著說著，她就兩眼淚汪汪了。

林毅也是服了她，這表情轉換得過於自然，毫無違和感。

“你傷心你還給我張羅納妾？”

“那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你每日氣血沸騰，應該是煉體有成。

但若是不能疏導氣血，總會反噬己身。

再說了，你是大王，現在卻還沒有後代，我雖去了仙骨，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生，自然要給你找一個能生的。

你以為我就想給你找別的女人么？”

靈漪也越說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要不怎麼說女人是水做的，靈漪的淚水也是格外地多。

林毅只好先哄她，分為三步走，第一步安撫情緒，第二步認錯道歉，第三步抱着親親。

見效很快，靈漪很快就依偎在他懷裏，把他抱的緊緊的，似乎是怕他又負氣離開。

林毅把她哄好了之後，才教育道：“雖然說你也是為了我考慮，但是很多時候，我們都不該以為了對方好為由，擅自替對方做決定。”

這話說出來，林毅也不禁反省自己的行為。

說實話，他自己何嘗也不是這樣。

可能，人本來就是如此雙標。

一方面，不喜歡別人以為自己好的名義做事，另一方面，又總是以為別人好為由做事。

他先前讓碧霞給靈漪傳訊，讓她死心，自然是為了靈漪好。

但是……

她似乎不願意。

林毅事後也問過緣由，原來……

靈漪是壓根沒信碧霞說的話。

對此，林毅也是服了。

這是什麼塑料姐妹情？

虧我覺得你們還是好閨蜜，搞半天，原來是這種閨蜜？

言歸正傳，越是親近的人，可能就越容易給愛人做決定。

林毅認真反省了一會兒，又不禁想到了自己和東王公的約定。

得，自己比靈漪過分多了。

至少，靈漪還跟他商量了，他可是直接答應了的。

好在事情還沒發生，也有轉圜的餘地。

林毅抱着懷中嬌妻，思慮了許久，才道：“假若有一天，我壽終而亡，你卻有機會長生不死，你會和我一起去死，還是繼續活着？”

林毅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做其他鋪墊，所以稍顯突兀。

靈漪也歪頭道：“大過年的，你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幹嘛？”

很好，靈漪已經完全適應凡人生活了。

林毅不以為然地道：“我就是忽然想到這個，隨便問問，你設想一下唄？”

“我當然寧願跟你一起死了，這輩子白頭偕老，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娘子。”

靈漪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也讓林毅的心裏暖暖的。

不光是靈漪喜歡聽他說情話，他也喜歡聽靈漪說情話。

他忍不住親了靈漪一口，只是心裏卻想到了大蛇曾經說過的話。

那時候，他以為這世界有神仙，死了一次也還能輪迴，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死了也就死了。

可大蛇告訴他，所謂的輪迴，其實和生死沒什麼區別。

在輪迴中磨滅了真靈，只是保留着靈魂的外衣，即便還有轉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真靈才是本體，靈魂只是外衣。

別的神仙轉世，真靈可能會得以保存，但他作為歷劫之人，又註定和天庭對抗，若他戰敗身死，真靈一定無法保全。

所以，他若是入了輪迴，便是真的沒了。

可惜，這些秘密還不能說給靈漪聽。

目前，封神之劫還沒有開始，很多秘密他都不能說出來。

在感動過後，林毅又道：“如果我希望你活下來呢？”

靈漪：“……”

她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和林毅對視了一會兒，看林毅眼神閃躲，她自然也就明白了什麼。

“我爹和你說的就是這個？”

林毅點了點頭。

他選擇出賣老丈人。

但他也不想靈漪想得太多，他又安慰道：“我是凡人，遲早有壽盡之時，但你還有機會當神仙。”

“他還說什麼了？”

靈漪知道，事情肯定不只是這麼一點點。

林毅索性賣個徹底，便供出了忘情水的事。

當然，忘情水的作用他還是隱去沒說。

若是說出來，她也就該知道自己沒有遺忘碧霞了。

林毅不想讓她吃醋。

夫妻之間，也不要完全地坦誠，必要的謊言，那也是沒辦法。

靈漪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一杯忘情水等着，頓時瞪大了眼睛盯着林毅。

“你答應了？”

“這……當然沒有，我肯定會和你商量的嘛。”

林毅做賊心虛，但臉皮賊厚。

靈漪卻也沒和他計較，她只是望着天，沉默了很久。

林毅也沒敢睡，一直安靜地躺在她的身邊。

過了很久，靈漪忽然開口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願意重返仙界。

但是，我不想忘記你。”

靈漪的回答很認真，她看着林毅的眼睛，表情非常嚴肅。

林毅知道，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許偷偷喂她忘情水。

林毅看到了她的決心，忍不住親了她一口。

“我聽你的。”

說著，林毅取出了忘情水，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他尊重靈漪的選擇，同時，也是斷了自己的一條後路。

原本他覺得自己儘力而為，就算戰死，也能有人給靈漪安排後路。

可今晚和靈漪吵了這一架，卻也讓他改了主意。

他尊重靈漪的選擇。

這一份感情，靈漪想要銘記，他就絕對不會剝奪。

所以，他必須更努力了。

為了不讓靈漪一直活在守着記憶孤獨地活着，他也必須要長生才行。

兩人四目相望，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眼裏熾熱的情意。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雖然吵了一架，他們卻都感覺心與心之間更近了。

次日，林毅則是背着靈漪，給那些暗中動心思的人都送去了帖子，他很輕鬆就查到了是哪些人惦記着他身邊的位置，這一封帖子措辭十分嚴厲，也算是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