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事了
李澤庭是被炫目的閃電和轟隆的雷聲給驚醒的。
打開枱燈李澤庭看了看鬧鐘,已經是晚上十點一刻了。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好大的雨啊。”李澤庭嘀咕了一句,又鑽進了被窩。可還沒過兩分鐘,李澤庭就慌慌張張地又爬了起來。
不對勁,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在李澤庭的記憶里,後世里的金溪鄉煤礦大災難前面的半個月內,西衡縣都沒有下過一滴雨!
李澤庭記得很清楚,金溪煤礦的特大安全事故,並不是因為什麼瓦斯超標造成的,而是因為煤礦滲水引起的!
想到這裏,李澤庭頓時緊張了起來。歷史的軌跡已經改變,或許金溪煤礦的特大災難會提前爆發,而且十有**就是發生在今天晚上。
李澤庭渾身冒冷汗,雙手顫抖着抓起了床柜上電話機,開始撥打縣長莫蕭華的手機。手機關機,李澤庭就開始往莫蕭華家裏打電話。
好半天,莫蕭華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你好!”
“縣長,我是澤庭。”李澤庭略微鬆了一口氣,“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金溪煤礦那邊一定會出事情。”沒辦法,李澤庭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那樣說了也沒有人相信,只能歸根於預感這種唯心的東西上面。
“金溪煤礦已經停業整頓了,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吧。”當官的最怕出現安全事故,莫蕭華也不例外,一聽這話,莫蕭華也是心頭一緊,嘴上卻是下意識地說道。其實,莫蕭華也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縣政府雖然已經下了文件,讓金溪煤礦停業整頓,可有些事情不太好說。即便有縣政府的命令,可有些煤礦主的膽子比天還要大,偷偷摸摸繼續讓工人下井作業的可能性很是很大。畢竟,煤礦是暴利行業!
“縣長,我騎摩托車過去看看吧。”李澤庭也無法多解釋什麼,就沉聲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心裏也要有個底,到了金溪煤礦我就給您打電話。”
“那好吧。”莫蕭華心裏一暖,知道李澤庭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考慮,要是出了重大安全事故,自己這個縣長要負領導責任,就叮囑了一聲,“下這麼大的雨,你開摩托車也要小心些。”
李澤庭也沒有多說,馬上掛斷了電話,穿好雨衣,拿起一把手電筒就往外面跑。跨上嘉陵組裝摩托,李澤庭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漆黑黑的雨夜中。
雨,更大了,雨滴打在李澤庭的臉上,生疼生疼!
一道閃電把夜空划做兩半,轟隆一聲,驚雷炸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快點,快點,一定要阻止悲劇的發生!”李澤庭的右手把油門加到了最大,摩托車迎風斬浪,心裏只有一個這麼一個念頭!
風更大了,雨帽被風吹向了腦後,怎麼也戴不穩,李澤庭就乾脆不管它了。
雨水順着臉頰流進脖頸,直透胸前和後背,冰涼冰涼。可李澤庭的心是熱的,火熱火熱!
從縣城到金溪鄉,足足有三十五公里,路況也不好,一路坑坑窪窪,嘉陵摩托車一路顛顛簸簸,卻仍然在堅強地挺進!
一個半小時后,李澤庭終於來到了金溪鎮大街上,轉上了通往金溪煤礦的小馬路上。這是一條泥濘的機耕馬路,過往的裝煤車輛又大部分超重,路況被破壞得很厲害。
馬路上的黃泥巴一沾水,就變得非常光滑,比水泥路面看起來還要平鎮。可這樣的黃泥巴路面,對於摩托車來說,也是災難性質的。
儘管李澤庭已經是非常小心,雙腿都分得很開,不時在路面上點一下,支撐着摩托車的平衡,可路面實在太糟糕了,摩托車猛地一滑,就倒在路面上。
還好,李澤庭反應速度比較快,馬上跳開了,沒有被摩托車給壓到。
可嘉陵摩托車卻熄火了,等李澤庭扶起摩托車,無論怎麼踩,也發動不了嘉陵摩托。
“媽的,火花塞壞了。”李澤庭禁不住爆了粗口。
李澤庭的火氣也上來了,乾脆把摩托車往路邊一丟,還狠狠地踹了一腳,就開始跑步前進。沒辦法,摩托車這玩意,好的時候是它背人,可要是出了毛病,那人就要背着這個鐵疙瘩跑了!
金溪煤礦李澤庭來過幾次,粗略估計,摩托車摔倒的地方離金溪煤礦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了!
已經可以看見金溪煤礦方向通亮的燈光,這也讓李澤庭心裏一沉:煤礦果然在偷偷生產,而且是夜間讓工人下井!這也是煤礦主慣用的伎倆,政府整頓的時候,白天歇業,晚上作業!
雨實在太大了,金溪煤礦的大門都沒有人守候,讓李澤庭長驅直入,跌跌撞撞地直奔煤礦調度室!
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應。
李澤庭火冒三丈,後退幾步,一個衝鋒,就是一腳對準木門狠狠踹了過去。
“砰”!調度室的木門被踹得稀巴爛,裏面打瞌睡的兩個值班人員被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說,“你是幹什麼的?”
“少廢話,我是莫蕭華縣長的秘書李澤庭。”李澤庭沒好氣地呵斥道,“馬上給我通知井下的工人,讓他們立馬停止採煤,快速撤到地面上來。”
“這個—”個子比較高瘦的值班員支支唔唔,“我要向煤礦領導請示一下。”
“請示個屁,這麼大的雨,出了安全事故誰負責?”李澤庭的手指頭幾乎要戳上值班員的額頭,語氣森嚴,“是你還是煤礦領導?趕緊給我打電話,不出事一切好說,要是出事了,誰也救不了你們!”
“那好吧。”值班員被李澤庭凶神惡煞的模樣給嚇住了,趕緊拿起桌上的電話。
“運輸大巷的電話不通。”值班員嘀咕了一聲,“我再撥高處平台的電話吧。”
值班員在忙活,額頭上也開始冒汗了,李澤庭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出事了!
“李秘書,電話都不通。”值班員終於放下了電話,苦笑着搖了搖頭。
“你繼續撥打電話,一直到打通為止。”李澤庭心裏火燎火燎的,手指往高瘦值班員一指,“你帶我下井,馬上!”
高瘦值班員也知道事關重大,出了事情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老老實實地在前面帶路。
很快就到了下井口,裏面黑漆漆的,這種不正常現象讓李澤庭心裏一涼!
高瘦值班員頭戴礦燈,在前面領路,李澤庭乾脆關了手電,就跟着他往前走。
這種私人煤礦與一般的國有大煤礦不一樣,井下沒有升降機,礦工下井全是不行。
先是下台階,用了十分鐘左右,經過一個十多米的小平台,就是一個45度的小斜坡。
“完了,前邊全部是水,下不去了。”高瘦值班員突然回過頭來,臉色慘白。
“你是說井下的人也無法上來了?”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李澤庭也是大驚失色,連聲問道。
“井下的人要想上來,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高瘦值班員的牙齒都在顫抖,看來被嚇得不輕,說話的時候顫音很重。
“井下一共有多少人?”李澤庭也是強行鎮定,連聲問道,“下井多久了?”
“好像是兩百多個人。”高瘦值班員的語氣不太確定,“雨水能夠蔓延到斜坡處,井下的人應該是被困一個多小時了。”
“你馬上回去通知礦上的領導到現場。”李澤庭不由分說,“讓他們組織人進行營救,刻不容緩!”
所謂的礦上領導,不過是煤礦老闆請的管理人員。而出了這麼大的事故,煤礦老闆不跑才怪!而在後世里,一出事,煤礦老闆就跑了。因此,李澤庭對煤礦老闆不抱任何希望。
不過,煤礦的管理人員是會想辦法營救井下人員的。畢竟,只要有希望,誰都不想讓自己走上絕路。
李澤庭卻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煤礦的這些人身上,他們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一出地面,高瘦值班員就去通知煤礦領導,李澤庭則是很小心地從褲袋裏掏出用油紙包好的手機,開始給縣長莫蕭華打電話。
[]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