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山
“從那天以後，我打落了自己的境界，從新從元嬰期開始，進行化神感悟，行走於人間，做過乞丐，做過帝皇，做過官吏。老實說，凡人的一聲很精彩啊。短短百年的時間，思維的思索比大多數修士的一生都要多得多！”
“打落境界？”沈默有點懵了，思考個哲學問題還需要打落境界？這算是什麼道理。
“文聖說得沒錯，人族需要滿足兩個需要，一方面是生命所需，也就是生理需求。另一方面需要滿足精神需求。就比如一個餓了三天的人，那麼他此時此刻生理和精神的需求都是重疊的。他只需要吃到這口飯，簡簡單單的一個饅頭，他也會無比的滿足。後來我把這種在人間的感知代入了修仙界之中。我的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一階、二階的修士就像那吃不飽飯的人。只需要好好修鍊，進階就可以得到滿足。這是一種能量的進化罷了。”
“到了第三階段，就不單單是能量的進化了。威力最大的神通便是意志力的體現，而意志力的體現則是化神期進階的關鍵。化凡的意義何在，就在於文聖所說的那句：“你看了老夫的書，你從中得到了什麼？”簡而言之，就是認知到自己的心。因為有靈根的原因，所以人類有了精神的蛻變可能。”
“單從境界來講，凡人的很多人都比修仙者高。但他們沒有機會，我們有機會，僅此而已。”
“信息量巨大啊。”沈默感慨了一句。按照空的說法，因為有了靈氣，人類有了蛻變的機會。從一開始能量的累積進化再轉換到精神層次的進化。
“是啊，知道的多，並不一定是好事。因為很難選。這世界上功法萬千，若是全擺在你面前，你如何選？按照你對於功法的開發程度，或許，你會迷失在其中。”空一言就指出了沈默的缺陷。他不知道的是，沈默有作弊器，他的功法壓根不用他操心。
“當然了，這並不是重點，這是可以克服的，也是可以選擇的。就如同吃飯一樣，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飯菜吃。可到了第三階，就十分考驗人性了。因為第三階，考驗的是自己心中的道，你無法去選擇，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迷失自己的內心。就如文聖所說的那樣，從我自稱本座開始，我其實已經迷失了。同時，我也懂了當年師傅做的事情，他想一步一步地征服，從基礎的功法再征服到精神的錘鍊。”
“我懂了……”沈默點頭。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大師兄和他。大師兄的化神路一定很順暢，他一直堅信自己的天才，但沈默的話就不一定了，他就像是一個大染缸，該經歷過的全都經歷過。讓他堅定自己的內心，這是對不起前世的夸克和網易雲。
這時候，那座雕像從眼眶之中射出一道光，照耀在沈默的身上。沈默嚇了一跳，想躲，也來不及。光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稍微動了動，發現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他忽然間渾身一震。
“抱歉啊，小友，借你身子一用。魂的狀態並不能持續很久。”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沈默的耳邊響起。
沈默在心裏直接就口吐芬芳了！他的身體暫時不屬於他了！
“那麼，空，你明白你該做什麼了嘛？”山溫和地問道。
“師傅……”空用一種極其複雜得眼神看着沈默：“你的道路，我不會接替。”
“是嘛，那真是可惜了。”山嘆了口氣，接着問道：“那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嘛？”
“師傅，你看到了修士晉陞的路，甚至都是為了他們好，結果呢？說到底，師傅你看到了路，卻沒有自己走出來不是嘛？你並不能成為仙。你依舊在滾滾紅塵之中。”
“嗯？那這麼說你想成為仙？”
“巧了，我也不想。”
“看來你接觸到了啊……”山感慨了一句，忽然間調皮一笑：“那你又是否知道這一切都在為師的算計之中呢。”
“那又如何。師傅，我熟讀凡間歷史。凡間可以說是修仙界的縮影，沒有千年的帝國，或許在師傅你的眼裏，這座城市，也不過是試驗罷了。這條路不通，萬法仙盟也是一條路。天道自然會淘汰掉不適合的東西。”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了不起！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嘛！那麼你對天道怎麼看？”
“躺着看。師傅，你的心路歷程，我可是全都走過一遍，到了你我這種程度，就沒必要來這種無畏的試探了吧。”
“是嘛，人定勝天？”
“過於淺薄了，天從不在意人的看法。無論人是否要毀滅它，它本無意識，這隻不過是一個偽命題罷了。師傅你深陷其中，已經入魔了。”空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的道嘛？那麼你接下來會做什麼？”山低頭沉思。
“人間界的計謀很有意思，我想在修仙界玩玩。”空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笑得很開心。
“你會不會阻止我？”
“會，因為你這條路是不歸路。師傅你還不明白嘛？即便你取代了天，又如何？你想要人人如龍，這本身就是偽命題。世界就那麼大。師傅，你根本不懂人族。”
“那，我們就是敵人了。”山笑了笑，若是一名修士的道心那麼容易被影響那就不是修士了。第三階第四階亦或者第五階的修士都是偏執狂，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師傅你想做什麼？殺了我嘛？”
“不，這裏送給你了。多看看總歸是有好處的。”山點點頭，隨後沈默身後的雕像瞬間坍塌消失不見。
沈默渾身一抖，雙眼無神地看着空，空也這麼靜靜地看着他，過了良久，沈默帶着一絲哭腔說道：“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聽到，你會相信嘛？”
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個笑容，在沈默看來，猶如惡魔附體一般，輕聲說道：“你說呢？”
沈默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