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終了
江洛卸去鍘刀后,目光幽寒的望向那隻怪物,眸中充滿了殺意。
這個時候已經不用問是敵是友了,這個怪物一出場就對他偷襲下死手,擺明就是是敵非友。
而就在江洛殺心大起,看向怪物時,他意外看到作為邪祟的那頭怪物,非但不避開純陽雷霆,反而主動自殺的撲向落雷雷柱。
轟隆!
江洛,所召喚下來的雷主被中了那頭怪物,身體在空中劇烈一顫,在劇烈霸道的刺目雷光中,雷霆直接把這頭怪物當空撕碎成碎片。
但是此時的江洛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因為這頭怪物白白的浪費掉他一次雷擊的機會。
“吼!”
而就在這時,原本還保持着理智的龍王瞬間理智全失,全身的鱗片脫落,片刻間,它就成了一具血屍。
而他身上的那些小蟲子則在此刻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龍王身上的血液似乎更鮮艷了些。
隔着那頭怪物的碎片,江洛看到一具沒了皮膚,像是皮膜被扒掉了的鮮血淋漓血屍,全身唯一僅剩下的別的顏色,就是那對怨毒眼珠子,正無比怨毒,怨恨的盯着他。
巨龍地宮。
江洛還沒落地,就看到那具血屍,帶着恐怖罡風如紅旋風般撞向他。
血屍瞪着無比怨毒的黑白眼珠,不肯放過江洛。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傢伙,那麼,他便可以獲得完整的龍王軀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獲得他的一部分軀體。
想到這裏,血屍對於眼前的這個傢伙殺意更濃厚了些。
血屍那雙怨毒,怨恨的人眼,死死盯着晉安,它張開血盆大口,猙獰無比的咬向江洛。
轟隆!
恐怖悶響在地宮裏炸開,捲起地上那些厚厚灰燼,如颶風在地宮裏捲風,爆炸。
還身在空中的江洛,拳芒上帶起黑山功的浮屠黑氣,與血屍拳拳對撞。
轟!
江洛感受到指骨上傳來巨大力道,手臂被震得酥麻,人在空中沒地方借力,當即被血屍一拳鑿飛出去,身體狠狠砸進地宮那些石壁山洞裏。
吼!
血屍帶着怨毒目光,一聲咆哮,屍吼聲震動整個地宮,聲勢驚天,彷彿一個吼聲就能引發群星搖墜,頭頂地宮有落石、灰塵震落。
一股殘暴,暴虐的恐怖氣息,如決堤的汪洋從血屍身上洶湧而出。
渾身沒有一塊好皮的血屍,張開一對比精鐵還硬的手臂,凶狂撲咬向被它砸飛進山洞裏的江洛
《萬炎刀》!
萬炎!
山洞內,猛然爆炸起刺目血芒,帶起灼熱溫度,狠狠掀起一股熱浪風暴,在這一刻,空間狹小封閉的山洞內,溫度灼熱,熾烈到了可怕程度,彷彿近距離貼上一座烈火烘爐。
砰!
血屍被一個火焰掌刀劈飛出山洞,砸進地宮的其中一個坑裏,砸起大量塵土與灰燼飛揚。
就在血屍被擊退之時,山洞裏有一道男子身影呼吸有些粗重的從廢墟灰塵中走出來。
這萬炎的爆發力雖然霸道無比,可對身體的損耗同樣很高。
瞬間燃燒自身氣血三分之一,相當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命招數。
好在他本身的功法有儲存氣血的作用,他平時在體內的一處空間儲存了大量的氣血,這一刻,氣血的大量消耗正在被那些平時儲存的氣血快速補充着。
白王縣。
白王縣以每年入冬有一種白王魚,回遊此地產卵而得名。
喬林一行人這日順利來到鄰縣白王縣,就發現了這裏氣氛明顯緊張,肅殺,還沒到縣城,一路上就已經三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嚴查來往路人。
仔細一打聽。
原來是在捉拿通緝犯。
一個個如臨大敵的白王縣官兵,設卡在路口,手裏拿着通緝犯的畫像,一個個比對過路人的臉后,才肯給放行通過。
還好打殺了假王縣令的喬林不在通緝犯名錄上,喬林一行人順利通行。
然後喬林在碼頭的渡口,順利搭乘上前往州府的桅杆客船,這條客船是專門走州府航線的,州府繁華,每日都有不少人來往兩地。
其實去州府有兩條路。
一是舟車勞頓的旱道。
一是更便捷的水道。
雖然已經入春,但江上的風依舊大,所以客船甲板上並沒有幾個人。
喬林因為待不習慣狹窄空間的船室,所以他是少數不多站在甲板上的人。
而江白也一直跟着晉安。
喬林看着眼前的波瀾壯闊江面,忽然心有所感,想要吟詩一首。
可喬林絞盡腦汁后才突然醒悟發現,他不是文抄公,也沒有滿腹的唐詩三百首,憋了半天最後才只憋出一首兒歌——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咚!
忽然,船身像撞到什麼東西,船身猛的一震,撞擊力道很大直接都把載滿了人的客船撞得打橫在江面上,也把剛準備吟詩一首的喬林給硬生生撞憋回肚子裏。
這時船上驚慌叫聲四起,不少船客跑出船艙,跑上甲板慌張問船員怎麼回事?是不是船觸礁了?
喬林倒是看清了,他們船底碰到了什麼,那是一根斷木,而且斷木還新鮮,像是剛被衝進水裏的。
這個時候,因為有些暈船,在船艙里暈暈乎乎睡覺的老騙子,也急火火的跑上甲板找喬林。
當喬林說是船底撞到一根橫木,老道士這才鬆了口氣。晉安這時才知道,原來老騙子是個旱鴨子,這輩子最怕落水游泳了,老道士擔憂了一路。
不久后,這條客船繼續往府城方向航行。
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越是往府城航行,江水裏橫木,斷木開始明顯增多起來,船身時不時不小心輕震下。
讓本就暈船的老騙子,更加暈乎乎了,晉安讓老騙子趕緊躺在船艙里別動了,人越是活動,只會暈船越厲害。
直到這天,距離州府僅剩最後一天路程時,船突然停在江中心不再前行了,前方去不了了。
附近有好幾艘船都被一條官府小船攔截住,此時一艘艘船隻橫在江面上,隔絕外人駛入。
“怎麼回事,怎麼鎖江了?”
“好像是官家的船攔在了前頭。”
此時,那條官家的小船上,站出來一名州府當地的官吏。
“諸位,前方江岸兩邊發生山石滑坡,江道堵了。那些被泥石流衝下來的斷木、樹枝,現在全都堵在白王江前方最狹窄的拐彎處。”
“現在我們水師正在全力配合州府,清理江道,大概還有一天時間就能清理完,明日應該就可恢復通航。”
對方說話客客氣氣,倒是沒有什麼官家豪橫氣,所以各家船上的船客、商人情緒,很快被安撫平靜。
……
夜色漸沉,江面吞噬月光,倒映出濃濃黢黑的水面,似乎正應了那一句話,月黑風高適合殺人夜。
江面上的船身隨着水浪上下起伏,左右搖晃,第一次在船上嘗試神魂出竅的喬林,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靜下心來。
忽然感到身子一輕,彷彿輕如鴻毛,喬林頭一次在水面上神魂出竅成功。
喬林環身一看四周,狹窄的小小船室內,老騙子呼嚕聲震天,江白被吵得睡不着正發獃坐着不動,而他佯裝睡覺,臉朝船壁的熟睡著了。
喬林神魂飄到自己肉身頭頂上方,然後從虛壓着的手掌下,取來一根小棒,正是縮小之後的哭喪棒。
當握住哭喪棒,那種神魂有依靠的感覺又回來了,神魂不再冰冷。
接下來,喬林神魂飄蕩,飄到船艙,看着了老騙子。
當看到老騙子時,喬林頓時樂了,老騙子暈船暈得厲害,吐得七葷八素,再沒力氣鬧騰了。
喬林神魂繞客船一圈飄蕩,見船上並沒有其它狀況,這才神魂飄出,朝江水淤堵方向飄去。
他打算看看這次山體滑坡嚴不嚴重,明天能不能疏通水道,如果不行,那他就只能改水道走旱道了。
說來也是巧了,喬林飄出沒多遠,居然碰見了白天見到的那名官吏所在船隻。
即便入夜了,這些官府的人,依舊盡忠盡職的守在江面上,防止夜裏視線昏暗,有不明真相的船隻誤入險地。
喬林繼續往裏飄。
神魂越是往裏飄,江面上的斷木,樹枝,果然越來越多起來,直到飄出一里后,喬林才來到了那名官吏所說的拐彎淤堵處。
這裏的確是白王江最險的地方之一了,拐彎急,江水到了這裏水流更加湍急了,但此時這裏堆積滿了不少從山上衝下來的雜物。若是有船隻不小心誤入這裏,這裏水流這麼湍急,絕對逃不出過翻船的下場。
現在是晚上,白天負責清理水道的官府的人,現在都已經不在。
因為晚上的江水兇險,視野不佳,並不適合清理水道。
喬林繼續往裏飄,他想看看,江道究竟淤堵出多長,神魂飄飄蕩蕩,結果,幽幽平靜的江面上,喬林居然發現到遠方一處火光。
那縷火光就像是墳地里的幽綠磷火,一閃一滅,一閃一滅的搖晃,在這烏漆嘛黑的江水上,多多少少有些瘮人。
喬林微訝,心想這麼黑燈瞎火的大晚上,還會有誰跑到江上來?
他朝那邊快速飄去,接着發現了一艘烏篷船,烏篷船的船頭掛着一盞綠色燭火的燈籠。
眼前這一幕,與他之前所見到的鬼差勾人的引魂船何其相似?
只不過這裏的引魂船,跟喬林那次見到的引魂船長得並不一樣。
喬林這回是吃驚不小。
他屏氣凝神的專註去看。
古月對江。
那艘仿造陰間引魂船的船上,站着一對老少,一人約摸四十歲左右,一人是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聽二人的對話,中年男子是二叔,年輕男子是前者親侄子,名字叫宗仁。
中年男子站在船頭,嘴裏神神叨叨,估計是在念咒語什麼的吧,然後把手裏銅錢拋進江水裏。
喬林飄在遠處,看着這對古古怪怪的老少,靜觀其變,沒有貿然接近。
喬林並未等待多久,他忽然發現原本平靜的江面下,開始翻起大量水花,然後喬林吃驚看到水面下居然浮出一具具被水泡得發脹,蒼白的人臉面孔。
他們身子都還在水下,只有一張泡得發脹,蒼白的面孔,抬頭仰望的浮出水面,足足有十來張死人臉浮出水面,各個死不瞑目,詭異的是每張死人臉的額頭上都貼着一枚銅錢。
正是那名中年男子先前丟下水的銅錢。
而這些死人的來歷,自然都是這些年來落江淹死的人了。
“這是趕屍?”
“還是召魂?”
喬林吃驚。
“莫非這就是和守村人齊名的撈屍人?”
可喬林總感覺,眼前這位撈屍人跟他想像中的撈屍人,有點不一樣啊。
很快,喬林的猜想便得到了答案。
那些溺屍額頭上的銅錢脫落,然後這些被打擾了沉眠的溺屍,死不瞑目的又沉入江底。
而那些銅錢,又各自飛到中年男子手裏。
這回,那名中年男子讓自己的侄子宗仁划船槳,改一個地方后,又如法炮製的往江水下拋銅錢。不久后,果然又有其他溺屍額頭貼着枚銅錢的浮上來。
但說來也是奇怪,這名中年男子又是收回銅錢,然後那些溺屍再次沉回江底。
這名中年男子好像是一直都是有目的的在尋找什麼人,但他要找的人一直沒找到,反倒釣屍上來一些別的死人。
喬林出於好奇,想看看這對叔侄究竟想要找什麼樣的人,於是他一路跟着他們,看着他們一次次換地方,一次次往江水裏拋銅錢。
直到中年男子換了二三十次地方,夜色越來越深,中年男子目光一喜,他終於找到要找的人了。
中年男子伸手去抓水下的死人,一開始撈不上來,然後讓侄子找來一根麻繩扔下水吊住屍體脖子,這才成功把水下死人打撈上船,那是一具男屍。
男屍看起來像是才剛死不久,因為身體還沒被泡發脹嚴重。
接下來,中年男子開始在屍體上下摸索,在有目的的找尋着什麼。
最後他目露喜色,從男屍身上摸到一樣東西,晉安還沒來得及細看,中年男子已經匆匆揣進自己懷裏。
噗通!
中年男子一腳把那具男屍踢回水裏,帶着死不瞑目與不甘心,男屍再次沉入江底。
“二叔我們廢了這麼大勁,怎麼就只為了找這樣一塊碎玉?”侄子宗仁不滿的嘟囔了一聲,似乎半夜被自己親二叔拉來江上吹寒風,不能睡覺,引起這位侄子的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