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恨緣分覺淺

第四章 只恨緣分覺淺

仁昕匆匆的收拾好東西,禮貌向周圍的同事告別,小跑離開辦公室。

可她的同事八卦仍不止。

“仁昕跑那麼快乾嘛?”

“不知道啊,什麼重要的事連晚上的慶功會也不去?”

“看她面色紅潤,很陰顯,戀愛了啊!”

“哎,再是熱戀,也不能不要工作,自己的飯碗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葉申易穿過擁擠的人群,一眼就看到向他揮手的仁昕,他柔和的笑容化淡了先前的疲憊,一步步,走進他眼裏愈加清晰的女生。

“肚子一直沒吃東西,就等着下飛機吃你的大餐,不湊巧的是,飛機晚點的有點嚴重,讓你久等了吧,現在我們先去吃飯吧?”申易走到仁昕面前,收了點笑容,臉色呈現疲態,直奔主題。

“好,小餓貓,跟我走吧!”

申易再次被逗笑了,饒了饒她的披散的頭髮,然後跟着她的步伐離開。

中國紅裝點的中餐廳,處處透露着古樸而溫暖的氣息,談話和嬉笑聲陸陸續續的傳開,氣氛感覺很好。

滿桌的袖珍美味隔絕在申易和仁昕之間,而仁昕除了偶爾提筷小吃一口,大多數時間都在注視着她面前的男人。等到每次申易有所察覺的時候,她似乎都能很快埋頭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申易說話的時候,她也大多數沒開口,專心的聽着,有時插話配合申易繼續將話題引下去。

直到申易提了一句:“喝點酒吧。”

“啊?二鍋頭?”

“噗,就紅酒吧,配合下氣氛。”

“的確需要,我加了獎金,你升了職。”

香醇醉紅的酒緩緩倒進高腳杯里,清脆的聲音拉起記憶的潮湧。

在一個周末返校的時間,滿載而歸的書仁昕大方的向她的室友們派發各種愛心特產—武昌魚和熱乾麵。嘴饞的小寶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仁昕,她委屈的訴苦道:“仁昕,你看你那兒還剩了那麼多,都不多給我一點。仁昕,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那麼小氣啊?”

“你說那些啊,那是留給我學姐的,也不是很多吧。主要是我想着袁琳學姐收到了,舒洋學長肯定會向我討要的,不如就給兩人份的。”

“是嗎?那麼多!沒想着給你學長留點?”

“學長?什麼學長?”

“書仁昕,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你的葉學長啊!你不是之前說他失戀了嗎,我告訴你乘虛而入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哪是我的學長?而且,乘虛而入是貶義詞吧。”

“好吧,我用詞錯誤,你是用你那溫暖博愛的心為他撫平悲傷。所以,現在,快,打電話給你學長。你說送東西,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機會都是這樣創造出來的。”

“我才不要。”

“仁昕,你打嘛,我支持你。”

“恩恩,我也支持。”聞風而來的雯雯和沫兒也積極慫恿起來。

最後妥協的仁昕撥出了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久到仁昕悵然嘆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對方的電話接了。

翻滾的江水和呼嘯而過的風聲首先鑽進仁昕的耳朵,然後是帶有陰顯酒意的沙啞嗓音傳來:“喂。”

仁昕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不會是傷心成疾想不開吧?所以她焦急的詢問申易所處的地方,沒來得及坐下休息一刻就匆匆跑出去了。

實際上是申易從小離開的表哥回家省親,兩兄弟難得見面就一下子喝開了。喝完酒,坐車回校的申易感覺頭有些昏的難受,看到江水就想吹風清醒一下,便下了車,在江邊吹風冷靜。

申易聽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急切腳步聲,轉過了頭,看到了披着墨黑長捲髮的女生,她的長裙被江風吹曳着飄舞,彷彿深夜裏跑出來的精靈,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說:“仁昕,你真來了啊!”

仁昕看到疏懶依靠在欄杆上的申易,眼神迷離,頭髮也被江風吹得凌亂,卻依然有種別樣不羈的帥氣。等她聽到了他的問話,她更是加快了腳步,語氣充滿關切:“學長,你還好吧?”

申易沒有立即回她,好像沒聽到一樣,等到仁昕走近了,才開口:“仁昕,我們喝點酒吧。”

“恩?”

仁昕也不知道平時幾乎滴酒不沾的她,那一天怎麼會順了申易的意。最後,兩個人面朝江水,各拿一罐啤酒,各懷心事,悠悠喝了很久。開始的時候,仁昕還是很擔心申易,不時關切問他。等到後來看申易沒有一絲失戀的陰影,反而開心的與她聊他和那個表哥小時候的趣事,她便漸漸放下心,乖乖的陪着他。不知是江風撩亂人的心還是酒精的濃度發揮作用,仁昕感覺自己有點迷糊了,從某一刻開始,仁昕開始站在葉申易旁邊發起了呆,有些痴痴的望着他。

他注視着腳下流淌過的澎湃江水,她則靜靜地凝視看着他,他們各自欣賞着彼此眼裏的美。

突然,葉申易轉頭,另書仁昕措手不及,他的表情顯得神色嚴肅,問她:“仁昕,你喜歡我嗎?”

仁昕心臟漏了一拍,時間靜止了幾秒后,申易緊繃的臉一下子笑了出來,對仁昕說:“嚇傻了?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仁昕緩了一口氣,心底卻有莫名的感覺爬上心臟,她爽快的笑了起來:“放心啦,學長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高冷的,學長你可不夠成熟,有些二。”

“你想說我幼稚吧。”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風起,肆意吹起,帶起兩位年輕男女的歡快笑聲,融進了夜中。

時間一晃,很快,七夕節要到了。

仁昕沒有戀人的興奮,也沒有單身的憂傷,而是出於一種極度焦急的糾結情緒中。因為她最近與申易頻繁的“約會”,讓小寶不斷鼓動她快點趁熱打鐵。仁昕,心裏也不斷憧憬着,如果以後每一年的七夕都成為戀愛的紀念日,應該很浪漫!所以,對於她將以怎樣的方式在七夕表白,她每天想得頭都大了。

下班后,仁昕按照她之前查好的地址坐公交車前往目的地,路上依舊是堵車的高峰期,車不斷地走走停停,仁昕最後還是挨不過疲憊雙眼的打架,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刺耳的剎車聲,讓仁昕立馬從睡夢中驚醒。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窗外夕陽的光穿透蔥鬱的“樹橋”,撒向具有古樸氣息的老街道,她的精神似乎無形中注入了一股奇異的力量,定定地看着外面,面前恍惚閃現了一幅具有質感的老油畫。

在街道上,她突然看到一對熟悉的身影,其中的女人似乎有所察覺,轉過了頭,是一位同她相貌一樣的人。她的視線和仁昕相交,然後向仁昕露出了一個恬適的笑容。牽着那位女人手的男人握緊了她的手,好像不高興她的三心二意,側過頭故作生氣的訓斥了她幾句,給人感覺很寵溺的感覺。另仁昕更驚訝的是,那位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她日夜朝思暮想的學長。

濃濃的甜膩襲上心頭,仁昕頭倚靠上窗戶上,自己傻傻地樂了起來。

可很快汽車報站聲的出現,她一下子驚了起來,叫道:“完了,坐過站了!”然後匆匆下站,順着人行橫道,往馬路對面奔去。

酷暑的夏,從鍋里撈起熱氣騰騰的餛飩,伴着佐料,一股刺激人味蕾的香氣不斷襲來,直招人的口水。笑臉迎人的老闆娘端起餛飩,一步步向仁昕和申易的座位走來,碗裏的餛飩因為步伐的移動,漾起一層層波紋。

仁昕記憶中的申易對麵食都是不太感冒的,只有家鄉的熱乾麵勉強入他的眼,其他什麼蘭州拉麵、宜賓燃面等等都難喜歡上。可是,昨天他竟然會主動問她,哪裏有什麼正宗的北方面食,仁昕那時沒多想只是一門心思想解他的疑惑。

第二天,申易依舊打電話來詢問她是否還有其它特色麵食的推薦地點,這樣大概持續了一周。

那天申易的手機如約震動了,他看到手機的信息,嘴角露出難以掩飾的笑意。他立馬就回了短訊過去,然後看了手錶的時間,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舒洋看到申易滿臉幸福的匆匆身影,打趣他:“怎麼,一向兢兢業業的申易居然會提前幾分鐘溜走?發生什麼事了?從實交代,是不是和美女。”

申易沒有管他的玩笑,淡定的回答了聲:“恩。”

“哦?去哪?”

“遊樂園。”說完,大步離去。

舒洋回去跟袁琳說起,袁琳半天都緩不了神,疑惑地說:“老公,你確定申易真的是去遊樂園?不會哄你玩吧?”

舒洋回想起申易離去語氣難掩的認真和愉悅,肯定的說:“不會,我想能讓申易這麼反常的原因,大概就是,他戀愛了。”

“是該戀愛了,申易都單身好久了,轉悠了那麼多年,他終於和仁昕湊一起了!”

“老婆,好像那個女人不是仁昕。”

“不是?那是誰?”

第一眼,第二眼,第三眼,第N次仁昕的眼睛瞟向手機屏幕,手機依舊冷漠躺在那兒沒有一點動機。終於,仁昕還是忍不住,拉出“學長”的名字,發出信息:“學長,記得哦,昨天我跟你說過的,今天下班后我們去那家新開的一家上海菜館。”

信息發出后,仁昕繼續編輯:“據說,今天開張特價七折哦!呆會兒,我們去掃蕩吧!”她還沒發出去,對面的信息已回:“仁昕,對不起,我忘了這件事了。今天我有事要忙,改天補起,好嗎?”

仁昕有些惆悵的刪掉了編輯中的信息,有些發獃,喃喃說:“最近,忙起來了嗎?”

仁昕後來沒等到那個遲到的約定,卻等來了袁琳姐口中“第三者”的出現。仁昕很奇怪她聽到了那個消息,並沒有想大哭一場,只是心裏很揪得慌,急需要一些事情來發泄。她也不想給任何人講自己的感受,每天下班她都跑去甜品店呆上一兩個小時,瘋狂的吃各種甜品。等到夜幕降臨后坐車回家,回到家后,就下載以前各種港式喜劇電影,總是笑到夜深,惹來她媽媽的控訴,她索性偷偷躲被子裏面繼續看,然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大笑聲。

這一天,仁昕主動給小寶打了電話,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寶,今年七夕,我就表白!”

吃着東西的小寶被這突然帶點正式的話,嗆到了,喝了好久的水都沒緩過來。

“小寶,怎麼了,你還沒緩過來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吃東西,我—”

“沒事,咳,仁昕,咳咳,我祝你—成功,咳,我喝水去了,不說了,咳咳咳。”

驅車趕回公寓的申易正等待紅燈,他順着視野望向遠處時,視線掃到了一家客流絡繹不絕的新開張餐廳,他突然間想到他與某個人有久久未兌現的一頓上海菜。

綠燈亮起,他啟動了車子。

新出鍋的武昌魚,熱氣騰騰,向外散發陣陣勾人味蕾的香氣。除此之外,申易覺得仁昕今天也顯得格外興奮和活潑。

她問了他的工作,近來的生活,也說起了她最近瘋狂迷戀各種甜品和港式舊喜劇電影。然後,她也問起了他,是不是最近在追一個女人?

“恩。”申易一如之前對仁昕的回答,坦然,淡定。

“她叫什麼啊?”

“易佳”

“她長得漂亮嗎?”

“還不錯。”

“性格好嗎?”

“就目前的了解,應該是個好女孩。”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之前我們公司忙一個項目,她是合作方的員工,加上她是外地山東的,她對湖北不熟悉,我在工作中與她接觸比較多,就閑暇帶她出去玩。其實,準備正式交往了再跟你們說,可惜,提前被你舒洋學長提前大嘴巴了。”

“哦—學長,那你還沒正式表白?”

“還沒有,不過快了。”

“哦,那你很喜歡那個女孩嗎?”

“談不上很喜歡,似乎現在也很難愛一個人了,反正都快到結婚年齡了,覺得有感覺還不錯應該就會是很好的開始吧。”

那晚后,仁昕已經想到了一連串通過當“電燈泡”來破壞申易和易佳還未成形的戀愛,可惜,因公出外的易佳沒有給仁昕實施計劃的機會。

申易最近發現他的生活被分成了兩部分,就是和仁昕有關的時間與仁昕之外的時間。因為,被小寶放鴿子的仁昕會憂傷的打電話來讓他陪她去遊樂園追憶童年。仁昕遭遇變態表白者,當她訴諸苦惱時,他為了她的安全主動每天送她上下班。熱心的仁昕媽常讓免費司機的他,到仁昕家蹭吃蹭喝。最近人緣大發的仁昕,常常收到朋友同事的免費電影票,他就陪她去解決多餘的電影票。

今天,仁昕也不知道遇到什麼興奮的事情,突然拉他去江邊去看江景。她問他是否還記得八年前,他們在江邊喝酒的事?有些濕潤的江風,不斷拍打申易的臉龐,他佇立在江邊,眺望着被萬家燈火掩映下翻滾的江水。記憶的潮水湧現,他似乎看到了旁邊那位倚靠在欄杆的酒醉少年,他面帶醉意向那位森林系女生微笑着打了個招呼。他記得那位不羈的耍帥少年,心裏因為女生的出現,心底好像不覺的柔軟了一塊。

“想不到,我們認識了快九年了,很奇妙。”

“其實我認識你有九年了,因為我遇見你其實更早。”

“恩?”

“我到大學,記得的第一個名字和留下深刻記憶的,就是你。那天,應該是你的同學朝你大喊你的名字,而我就在你不遠的身後。”

“哦,達子吼的。我想,你對我的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不是。學長,我想先問你,你還記得那年在江邊你有說過一句很重要的話嗎?”

“什麼話?”

“記不得了吧?我就知道會這樣,真的記不得了嗎,很重要的事。學長,我給你半分鐘思考時間,想不起來,罰你包下我下個月的晚餐。”

“很久了,何況那時我喝着酒,真的一定要想起嗎?”

“恩恩,現在,你閉上眼睛,方便你喚起你的記憶。”

仁昕看着閉上眼正認真回憶的申易,有些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她慢慢地將她自己的臉與申易的臉靠近,她踮起了自己的腳尖,在嘴唇即將印上去的時候,一聲刺耳的鈴聲出現了。

仁昕有時會想,那個未曾謀面的“第三者”是否真的存在這個世界,會不會是學長一場陰謀的謊言。而如今,那個人就活生生出現在她的前面。

仁昕沒有顧忌的在申易的公寓門口撿了一雙男式拖鞋穿起,然後拿下旁邊的另一雙男士拖鞋給易佳,她手裏的鞋還沒遞出去,申易已經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嶄新的女士拖鞋出來,給了易佳,說:“你腳小,穿那雙鞋子走起來不方便,穿這個。”

仁昕看了看那雙新女拖鞋,再看看自己腳下的男士拖鞋,她的右手緊了緊手下的衣角。

磅礴的大雨,澆歇了一些余夏的酷熱,雨後初晴的天顯得格外陰媚,陽光也盡情地向大地表達豪放的熱情和活力。仁昕戴着墨鏡,穿着淺藍色的蕾絲中裙,佇立在購物中心廣場下,有些享受的順着微風,思緒帶着飄散的髮絲離去,直到一陣節奏低沉的高跟鞋聲響慢慢靠近她。

“小寶,你又遲到了?我的肚子已經抗議得不行了,你得負責哦!”

“仁昕,我剛剛看到了你學長。”

“是嗎?他在哪,在這附近嗎,你居然沒有叫住他好好宰一頓,好稀奇!”

“他不是一個人。”

“不像你啊,直說吧。”

小寶只知道她剛說完話,身邊就有一陣疾馳的風帶過,無論她怎麼追喊,仁昕的腳步只是離她越來越遠。她看到仁昕穿過擁擠喧鬧的人群,聽到她一聲聲因不小心碰到行人而不斷地道歉,甚至還險些被撞倒,她也只有緊跟她的腳步。她想,她的仁昕需要她的擁抱。

她的仁昕運氣總是不好,大學時先是稀里糊塗在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情況下喜歡上了人,等到那個人失戀了繼續默默守在那個人旁邊,後來因為一段時間課程的緊張,在時間和距離上輸給了那個同院的叫晴晴的女生。經過那麼多年,小寶也會那麼單純期待,她的傻仁昕應該快柳暗花陰了吧。

小寶追上仁昕的時候,仁昕已經返回原路,神色有些飄忽,沒有眼淚,但是眼眶很紅。仁昕看到小寶,努力向她擠出笑說:“你跑什麼跑啊?穿那麼高的高跟鞋,不知道危險嗎?我告訴你不要以為這樣,今天的飯你就能賴掉。走,請我吃甜品吧。”

小寶忍住脫口而出的話,笑着回她:“走,想吃多少都行,姐我請客!”

那天晚上,仁昕繼續看起了港式喜劇電影,不過這次她抱着被子笑的時候,被窩裏傳出一陣陣沙啞歇斯的抽泣聲,在幽深的夜裏,像找不到歸途的風,不斷地流浪,尋不到心安放的地方。

有時候不用等自己哀怨憂傷,生活終會推着自己向前走,在感情受挫的仁昕在工作上得到了升職。

車站裏,播報着即將由武漢開往上海的高鐵通知,提醒旅客準備進站驗票。仁昕媽不舍地拉住仁昕的手,反覆囑咐仁昕在南京工作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仁昕忍住眼眶準備滾落的淚水,分別擁抱了她的父母,揮手告別了他們,毅然走向檢票口。

放好行李的她,發現自己包里的手機正在不歇停的響着,她接聽了起來,來自袁琳姐的聲音:“仁昕,申易出事了!”

突然,她沉入了一片黑暗無光的水裏,絕望地恐懼深深籠罩了她的全身。耳畔隱約聽到熟悉的歡笑聲,她想起來了,今天袁琳姐生日,舒洋學長組織了一大幫同學來幫她慶生。而今天,叫晴晴的女生第一次走近了大家的世界,並在此後走進葉申易的心裏,阻斷了書仁昕後來大學最後的幻想。

大家都各忙各的,仁昕閑着無事,到湖邊看風景,結果站起來時有些貧血昏了一下,一不小心踩滑了石板掉進了湖裏。

任她如何呼叫,遠處的人沒有一個發現她掉水也沒有聽到她的呼叫,她只感覺自己的口腔被灌了無數的水進去,她只有拚命的掙扎,想用力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漸漸地,她感覺她的身體越來越重,視線越來越模糊,渾身越來越無力。無盡的黑暗和無力的恐懼蔓延至全身,感官隨着身體的溫度,一點點冷下去。

正燒烤羊肉的申易,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緒不寧,目光焦慮地掃視了周圍的人,發現有點不對勁,便問:“誰看見仁昕了?”

大家這才發現了不對,申易環視了周圍的環境,當他看見有些泛起漣漪的湖面時,他叫了一聲:“糟了!”而他的步伐更快一步。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突然伸向仁昕逐漸變冷的身體,思緒模糊的仁昕像似抓住一根安全的稻草,死死地握住那個人的手,指尖混亂間四處亂抓,以至於她的鼻腔里聞到了一股腥味。

終於,大量的空氣傳入到她的感官世界裏,那個溫暖而熟悉的氣息一直緊緊跟隨着她。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了他緊張的眉心舒展開來,而握住她手的那個人手背上滿是猙獰的抓痕。

“仁昕,怎麼樣?你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到了。”

仁昕沖他點了一下頭,抓緊了他的手,無力地喊了聲:“學長。”

“不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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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最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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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恨緣分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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