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五鼠神通,大鬧洛京
“咦?怎麼不撒錢了!”
“我趕着五六里路跑來的!”
“怎麼說不撒就不撒了!”
……
洛京不夜場,北城大動靜。
五鼠劫富濟貧,在大安、永平、軒逸、伊寧、雎鳩五坊,以丐幫錢財賑濟平頭百姓。
這一幕,一傳十、十傳百…以驚人的速度擴散出去。
甚至有人大半夜跑來,就是為了搶一兩個銀子,幾個銅板也行啊!
只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金錢雨早已停了。
他們在原地連連頓足,氣得快哭了。
轟、嗤、嗚、砰!
突聽四聲怒雷似炸響。
眾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但抬頭看見,卻見月朗星稀,連塊雲朵兒都沒有,又哪來的雷。
“哎呀,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五鼠鬧洛京,大戰丐幫,這齣戲千載難逢,可不能錯過了!”
“同去,同去!”
……
人群中一時炸開了鍋,洛京北城各個巷道內看熱鬧的人如潮水似地匯聚過來。
甚至東城、南城、西城都有人聽到風聲,千里迢迢趕來湊熱鬧。
但隨後詭異的事就出現了。
那霹靂啪嗒雷轟聲不止,卻越是靠近,就發現越是從四面八方而來,漸漸分不清方向了。
即使不停有人向四方摸索而去,卻始終沒人能找到正場。
一時間,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打轉。
卻無人發現前方一層薄薄的護罩,面前正有人無奈地看着他們。
飛魚錦繡袍腰配雷符刀,懷中抱着一色的狸貓,卻各有不同,橘貓、三花、虎斑。
喵嗚!
貓奴兒各自擼着自己的貓主子,卻是氣得笑了。
“這陷空島好大的面子,讓我們這些貓奴兒為他們打掩護!不知道貓乃是老鼠的剋星嗎?”
“怎麼?你這頭貓饞老鼠了?”
“別!能少一事是一事。”
“說到底,這還是丐幫惹得禍!”
“採生折割,丐幫乾的不是人事,早就想治治他們了。我現在倒想認識認識這五鼠了!”
“哈哈!都說貓鼠不容,你這頭貓竟想和老鼠做朋友了,真是奇事一樁!”
……
御貓司眾人鬨笑成一團。
“喵嗚!”
一聲驚吼,如虎吼。
突然一團火一般的貓影在空中劃過。
“火燒赤狸!大姐頭在招呼我們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
……
一眾貓奴兒潮水涌去,隨後就有驚雷之喝傳入了四周修行人的耳中、
“陷空島五鼠,丐幫五大分舵,休得放肆,大虞御貓司在此。”
……
咔咔咔!
機關之聲。
偏僻巷道內早已堵得嚴嚴實實。
一個個身影在其中走動,密密麻麻,唯有動作僵硬,不似活人。
走近一看,卻見是一個個面目獃滯的木人,卻能如常人一般行走。
噹噹當!
只見一面目滄桑的中年人端坐在木車,手中銅鑼聲敲動的噹噹響。
那些木人頓時隨聲而動,整齊劃一,如同軍隊。
它們通體黝黑,由鐵木打造,身軀沉重,所行之處,地面青石板紛紛崩碎,連四周的牆壁都被蹭得磚塊碎裂,刮出清晰的痕迹。
一人獨立場上,漸漸被包圍其中。
“鑽天鼠盧方,你入我木人大陣,逃不了了!”中年人聲音陰沉,似是木鋸摩擦般沙啞作響。
“好一個九品木匠!但你又不是少林寺,能不能留住我,還要看你的本事如何了?”鑽天鼠盧方沉喝一聲,雖是眾敵環伺,卻不見一點慌張。
“什麼少林寺?死到臨頭,還敢猖狂?給我上!”那木匠沉喝一聲,就見銅鑼猛然一敲,就見場上頓時異變。
咔咔作響,木人紛紛變形,雙手變作鋼鋸、腹中伸出狼牙棒、背後木管冒出毒煙……
每一個木人都各有歹毒機關,更有鐵鏈連環,將木人連到一處。
偌大陣勢,重重圍困,讓人無處可逃。
鑽天鼠盧方目光凝實,下一刻驚喝一聲,卻是不閃不避,越入場中。
咚咚咚!
拳拳碰撞,如雷公擂鼓。
木人堅硬,更有精鐵機關。
鑽天鼠光憑一雙肉拳,卻似無堅不摧,將木人紛紛打得粉碎。
但木人機關兵器上泛着不祥的幽綠,顯然沾有劇毒,擦皮就有危險。
鑽天鼠盧方身軀原地一震,渾身骨節、脊樑大龍,頓如鞭炮齊鳴。
“不壞真身!”
他周身金光,已然化作一尊銅人,躍入木人大陣之中。
“什麼?這是何等橫煉!”隨後裏面就傳出木匠驚駭至極的吼聲。
萬刃加身,不改其色。
那些歹毒武器落在鑽天鼠身上,不傷半點皮毛,反而火星四濺。
砰砰砰!
拳頭所到之處,一切皆做齏粉。
鑽天鼠直若金剛在世,硬生生鑿穿了木人大陣,衝到那木匠座駕之下。
一拳轟出!
那木匠連同座駕化作粉碎,卻是個木人。
真身早就不知道逃到何處去了。
幾乎同一時間,轟的一聲,洛京北城其他四處傳來震雷般的異響,更有熟悉的靈性氣機衝天而起。
鑽天鼠盧方點了點頭。
“四位弟兄,真是犀利!”
說罷,他徑直轉身沒入陰暗中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小巷中堆積滿地的木頭渣子,顯示了這場鬥法的宏大和兇狠。
……
“九龍奪珠陣!”
另一處巷子中,伴隨着喊殺聲不止,兵法結陣。
這群乞丐不一般,腳下雖是草鞋,但身上卻是鋥亮鎧甲,煞氣騰騰。
為首一人,手持長槍,如毒龍一般連連攻去。
“徹地鼠韓彰,我勸你束手就擒。若論戰場廝殺,江湖武者豈是我兵家修士的對手?”
“堂堂兵修,為丐幫為虎作倀!豈有顏面在我面前饒舌?”
徹地鼠韓彰哼了一聲,手持方天畫戟一人迎了上去,與陣法之中左衝右突,堪為萬人敵。
但陣法變幻,圍繞着他連連轉動,各方兵刃圍攻,四周都是刀光劍影!
“我可沒有老大的不壞肉身!那就速戰速決吧。”
徹地鼠韓彰心動此念,立刻周身冒出森然氣機。
“無雙戰技!”
卻見他背後竟一瞬間浮現槍、刀、劍…等諸般兵器。
他身子如陀螺一般旋轉,手中兵刃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
任何兵器到他手中,立刻使出各般威力,上手就會,會則全精。
“兵刃全通!”兵修一陣驚呼。
卻見徹地鼠韓彰一人之身,卻使出萬千兵刃,一時殺得陣法大敗虧輸。
兵修在手下掩護之下,灰頭土臉,拖槍而走,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狠話了。
窮寇莫追!
“兄弟們得手了,我該回去了!”
徹地鼠韓彰也懶得追,循着其他四位兄弟的氣機而去。
只留下遍地碎裂的兵刃,以及地面牆壁上的凌厲痕迹,顯示這是一場怎樣兇險的械鬥。
……
“厲火符!”
民間散修身穿黃色道袍,雙手一揮,手中就有黃符洋洋洒洒,化作綠色厲火,滾滾而下,落地就燃!
無極罡氣!
穿山鼠徐慶雙手平托,就有罡氣成氣罩,將厲火擋在外面。
厲火沾在氣罩之上,焚燒不止。
卻見穿山鼠掌法連出,有擊空穿山之力。
掌風雄渾,立刻將厲火轟得粉碎,化作無數風中火苗,又被掌風反卷而去。
“好一個護體罡氣,怪不得敢道我丐幫分舵鬧事!”符師好一陣慌忙才躲過反捲來的厲火,卻是披頭散髮,道袍焦黑,無比狼狽,口中卻是冷哼。
“真氣所至,化無量大海。閣下符術若只是如此,恐怕還不足以攔我?”穿山鼠徐慶卻是淡淡一笑,自有從容。
“是嗎?禍到臨頭,你這穿山鼠還如此囂張!看我符術,天地法靈,任我調令!”符師雙手飛揚,就見無數黃符如紙錢一般灑落漫天,飛舞中無風自燃,隨後就化作各異法術,鋪天蓋地而下。
木藤符!
粗大木藤如長鞭從空中抽下,重重纏繞,組成如榕樹一般的巨大傘蓋籠罩而下。
冰雨符!
冷冷的雨水瓢潑而下,落地結冰,將那本就如傘蓋形狀的榕樹凍結成了冰雕。
飛電符!
飛電紛紛而下,劈得地面焦黑,更是密集如雨一般劈得冰罩紛飛,樹枝亂飛。
……
符師專精符咒之術,法術相互組合變化,發揮出非同凡響的效果,竟將穿山鼠徐慶一時淹沒其中。
“符仙威武!”四周打着配合的丐幫眾人見到此幕立刻在旁搖旗吶喊。
符師咧嘴狂笑。
下一刻,轟!
排山倒海!
榕樹冰雕之下,一股無比洶湧澎湃氣機如火山爆發一般升騰,頓將冰雕炸得粉碎,浩浩蕩蕩之勢,將諸多符術一衝而散。
“什麼?”符師一陣驚呼,慌忙再灑黃符。
但穿山鼠徐慶盡出渾身真氣,如海中巨浪拔地而起,又狠狠拍下。
些許水滴、火苗、電光…頓時被淹沒其中,濺不起半點水花。
真氣帶動颶風,橫掃而去。
卻見一陣慘呼。
卻見街道洗地,再也沒了半個人影了。
“走了!”聽到其他四個方向的異動,穿山鼠徐慶嘴角帶笑,身形如風融入自然中,從容離去。
……
“天靈靈,地靈靈,拜請仙佛菩薩眾神明。
弟子家住洛城鬼街,今夜以三柱清香,化做百千萬億香雲,朵朵五彩祥雲。
叩請太玄仙師,滿天星君,西方佛祖…諸天道主,仙佛神聖,腳踏祥雲到此坐鎮。”
咒語蠱惑人心,神棍端坐在地,周身氣息大變,一掃陰森猥瑣之氣,如神明降世,周身堂皇之氣,如坐法壇,俯瞰人間。
“去!撒豆成兵!”他連連彈指,卻見一枚枚金豆子激射而去,如丹丸落於一眾乞丐口中。
“啊!!!”健碩乞丐服用之後,眼冒金光,肌肉虯結,如天兵下凡一般,衝殺過來。
天兵天將降臨,審判人間,讓人心頭生畏。
卻不料。
“雕蟲小技,就等着你呢?”翻江鼠蔣平對這一切似早有所料,眸子帶着異光,如同萬花筒一般循轉,如同旋渦一般吞噬人的靈魂。
他卻是第一時間就用出了殺招!
天魔迷魂!
四周空氣徹底靜謐,雜聲消失,變得無比寧靜,似能安撫一切躁動的人心。
眾乞丐天兵剛邁入翻江鼠蔣平周身十丈之內,立刻雙目痴迷,停下動作來。
“金山,銀山,我的,都是我得了!”
“我要上西天極樂世界了,從此無病無災!”
“我欲成仙,快樂齊天!”
……
“你到底做了什麼?”明明已被忽悠得失去理智的眾多乞丐突然各個似是痴傻了一般,神棍心中又驚又恐,不由怒喝。
“無他!我只不過將你對他們做的,十倍還給他們了而已!”翻江鼠蔣平緩緩走來,聲音飄忽。
“你……”神棍正欲動手,卻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因周身每一塊肌肉被無形念力鎖住,動彈不得。
最後他眉心一涼,卻是一粒明珠大的豆子被人奪走,沒入永夜的視線只看到一縹緲身影徑直遠去。
……
喵嗚,喵嗚!
洛京北城,五個巷落安靜了足足有一炷香,隨後才有貓叫聲不絕。
一襲紅袍懷中抱着赤紅狸貓,身姿傲然,領着一旁貓奴兒來到了正場。
貓奴兒相視驚駭。
鬥法早已結束,但從空中殘留凌亂狂暴的靈性氣息來看,鬥法之嚴酷,仍可窺見一斑。
“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這丐幫修士實在廢柴,竟然留人片刻都做不到!”
赤狸校尉面容嫵媚,看着倒下的毛賊和神棍,眸子卻是冷得如冰。
那些貓奴兒慌忙低下頭,可不敢惹了這位御貓司中有名的霸王花,低聲問道:“大姐大,接下來該怎辦?”
卻聽赤狸校尉冷冷發令。
“打掃此處,不能驚了凡人。
五鼠當真好神通!
看來我們對陷空島五鼠的實力要另眼相看了,絕對九品上境的實力!
這麼鬧下去,我們洛京是別想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