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一如我最愛你的模樣

江姜昏睡了三天，醒過來的時候，動了動手指，歐陽離就發現了，湊着血色的眼睛，「阿姜。」

江姜說不了花，意識都是模糊的，只是能夠聽到有人在喊她，這樣的狀態又持續了兩天，這兩天江姜感覺如何不知道，所有京城的大夫和柳大夫都要被歐陽離逼瘋了。

歐陽離跟變了一個人，又瘋又魔，自己死死的守在屋子裏面，把京城的民間大夫，太醫院的大夫都薅了過來，引起京城不滿他也不在乎，京城現在根本沒人壓得住他。

又三天後，江姜才徹底的會迷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歐陽離，「禮哥哥..」江姜聲音沙啞，看到渾身冰冷如同惡魔的歐陽離也毫不在意。

不知道是在夢境中掙扎了多久，又經歷了什麼，江姜在歐陽離的懷抱裏面一下子就痛哭出來。

院子裏面只有江姜的哭聲，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裏卻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救世主終於醒過來了。

***

江姜對夢境的事情避而不談，歐陽離也沒有勉強，大夫都被放回了家，歐陽離也一下子慢慢有了人性，江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歐陽離身邊的變化，只是安靜的呆在發獃。

等到江姜精神好一點，她才知道了自己昏迷的這一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情。

五皇子入主東宮，江心指婚給了五皇子，盛詢陽死在了歐陽離的手裏，而盛詢沫...

盛詢沫不知所蹤。

「不見了？」江姜意外，他沒有想到自己昏睡的這十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個瓜接着一個瓜的，自己根本就吃不過來，不，嚴謹來說，是處理不了。

江姜放下手裏的湯，歐陽離默不作聲的接過來，然後安靜地看了一眼阿午。

阿午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之前都沒有覺得，歐陽離是一個這麼可怕的人，就是在江姜昏迷的這一段時間，他們這些人都對歐陽離的惡魔稱號有了十分透徹的理解。

惡魔之前之所有不恐怖，是因為有天使的存在。

天使和惡魔相愛，惡魔只是被掩蓋了假象。一旦天使不在，惡魔會成為真正的惡魔。

這才是盛詢沫認為江姜非死不可的地步。

本來跟江姜彙報的事情都是若依的，以前以魚也要搶着呆在江姜身邊盯着的，這幾天江姜確認沒事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想要走遠點。

沒有別的，歐陽離真的太可怕了！！！

江姜對周圍有了一定的敏感度，覺得十分無奈，她側過頭，聲音軟糯，「禮哥哥，你好凶啊。」

歐陽離就如同被發現了端倪的小孩，「我沒有。」他甚至刻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

江姜察覺到歐陽離的不對勁。

「小姐。」以魚端着糕點進來，「大小姐來了，就在外面。」

江姜想起來江心跟五皇子訂婚的事情，八卦的心一下子就燃燒起來，「請。」

江心這麼久沒有見，更加好看了，也更加從容了。

「長姐。」江姜眼睛都亮起來，「你怎麼有時間過來？」

江心一看到江姜就要紅了眼睛，他的妹妹啊，這輩子的苦難為什麼這麼多呢？江心伸手想要去拉江姜，卻被旁邊的歐陽離看的手都忍不住發抖。

這個歐陽離，現在真的是名不虛傳，爆炸的佔有欲。

在江心的手放下去的時候，江姜趕緊走過去接過江心的手，然後回頭跟歐陽離說，「禮哥哥，五一裳鋪子我定的衣服差不多好了，昨天他們差人來通知過了，你幫我去取回來吧。」

「我讓凌晨去。」歐陽離想也沒有想。

江姜無辜的盯着他，「我就想要你去，這次的衣服珍貴，你親自去。」

歐陽離有些猶豫，他現在根本沒法接受江姜不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但是他也沒法拒絕江姜的要求，尤其是這樣被江姜盯着看的時候。

「好。」歐陽離應承下來，但是又十分不放心的說，「我就去一會，很快就回來，你哪裏也不要...」

「知道了。「江姜打斷他，「別這麼啰嗦。」

歐陽離讓凌晨盯着，自己很快就出門了。

江姜這才有時間跟江心說話。

江心有些發愁，「九皇子如今性格可不一樣了，你昏迷這段時間，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江姜笑了起來，「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以前才是假象。」

「不說這個了。」江姜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不想解釋太多歐陽離的變化，「聽說姐姐馬上就是太子妃了。」

江心很快就羞紅了臉龐，「你也打趣我。」

江姜心情都好起來，「跟我詳細說說，怎麼走到一起的。」

結局沒有變化，江姜想要聽聽過程。

其實過程江姜也可以猜測的到，這個世界的反派變了。

上一輩子歐陽離攪得陽朔國不得安生，五皇子挺身而出，現在是太子造反，民不聊生，給了五皇子這個契機。

所以太子死了，歐陽離活了下來。

「婚期定了嗎？」江姜笑着問。

江心瞪他，「打趣我，時間還沒有，現在京城這個樣子，確實是不好成婚，五皇子的意思是希望想定下來，畢竟我年紀在這裏，很多府邸都會來府上打聽，定下來就沒有人再來了。」

江姜笑起來，「五皇子——不，現在該改口太子了吧，太子還是怕人惦記我們阿姐啊。」

「別說我了，阿姜，你打算如何？九皇子現在這樣，其實朝中還是很多人不放心的。」

「這也是一個問題。」江姜這幾天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思來想去其實只有一個去處最讓江姜滿意，這外面精彩絕倫的江湖風光，自己還沒有去過呢？

江姜自己本身也不喜歡朝廷，爾虞我詐的，太費心力。

不知道為什麼，江姜突然就想起來自己跟陣一主在山頂看到的風光，還有當時見到的清冷陣三。

他們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自己還一直都來得及去了解。

真的遺憾。

越這麼想着，江姜就更加確定這個方向，心想着歐陽離回來要跟他說。

「對了，聽說盛詢陽死了？」

江心點頭，「還有盛詢沫，她明明都被關起來了，但是那天去看，發現她被人換了，真的盛詢沫不知道去哪裏了/」

江姜沉默下來，良久才說，「我想我知道她去哪了？」

江心走後江姜直接去找了機楊大師。

機楊大師嘆氣，「阿姜，我知道你想到的。」

江姜行禮，「我所學都是師傅所賜，想師傅所想也是師傅的功勞。」

「我老了。」機楊大師說，「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第一個徒弟，這個世界也對不起他，我知道盛詢沫已經失了初心，不是徒兒那樣的人，但是就算是我還給他的吧，盛詢沫是我救走的，阿姜，但是你來問我討人也沒了，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不再京城了。」

「不。」江姜說，「師傅，我是來找你道別的。」

***

「闖蕩江湖？」歐陽離拿了衣服回來，就被自家小姑娘的新想法砸了一腦門。

他自己去哪裏都無所謂，哪裏都可以適應。

「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歐陽離就這麼一會沒有見到人，心裏的佔有欲和焦慮感如同惡魔都要把自己吞沒了，看到江姜的時候知道她不喜歡，歐陽離才能夠勉強壓制。

「很早就有了，我以前不是總在離家出走嘛。」江姜躺在歐陽離懷抱裏面，壞心眼去戳他的臉頰，被歐陽離捏住了手指逗得咯咯笑，「現在熊虎窩那發展的很好，還沒有去看過的，那些花啊，水果啊都是我選的，沒看到很可惜的，還有外公家，那邊過去我就是大小姐，所有人都要讓我走，想想都開心，還有星隕閣，你不是在那裏長大的嘛，我也想去逛逛...」

江姜說起來沒完沒了，歐陽離都被她說的情緒給感染了，「好，都聽你的。」

歐陽離難得有了一絲笑容，江姜趁機湊過去，「禮哥哥，你這樣很好看的，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辛苦。我也知道你的掙扎，雖然你沒有說，但是我都知道」江姜說的特別認真，捧着他的臉，兩個人四目相對，所以的情緒都無處可逃。

歐陽離心裏的惡魔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彷彿被餵了一塊肉，老老實實的答應安靜兩分鐘。

「所以我們訂婚吧。」江姜說，「五皇子現在是太子，當然沒法成婚，但是我們不一樣啊，在他們前面成婚，羨慕死他們。」江姜越說眼睛越亮。

「都聽你的。」歐陽離說。

「訂婚了再去蜜月旅行，正好啊。」

「什麼？訂婚？」

可憐的老父親江學裏，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沒有在自己跟前待幾天呢，就被某個臭小子拐走了，被拐走了不說，現在竟然就要訂婚。

江學裏一個人反對無效，只能心裏淌着眼淚操持。

訂婚的當天，江姜收到了一份禮物，打開裏面是一塊玉佩。

跟當年盛詢沫送給自己的另外一塊一模一樣。

那是盛詢沫的訂婚禮物，也是她的宣告：我還在你身邊啊，阿姜。

江姜抬起眼去看藍天白雲，不知道盛詢沫在哪個地方。

***

一年後，江姜回京城參加五皇子登基和他跟江心的婚禮，被江心拉到旁邊悄悄的說，「阿姜，大邕送來了一份賀禮，是一塊玉佩。我看了，跟當初盛詢沫給你的一模一樣。」

江姜一點都不意外，這一年的時間，江姜聽說了大邕的變化。

大邕嫡出的公主重新出現了，就在盛詢沫消失的那一年，機楊大師的反應其實早就給了江姜答案，機楊大師的第一個徒弟，就是當年大邕的太子，而盛詢沫就是跟太子一母同胞的公主。

太子沒了，公主出現歸位，但是江姜心知肚明，盛詢沫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公主的位置。

而這個玉佩，就是為了跟江姜打一個招呼，我在變得更好，我很快就會來找你。

這個世界既定的反派沒有了，但同時創造了新的所謂的反派。

江姜隨時準備着。

江姜安撫的按了按江心的手，「你今天才是主角，別擔心其他的。」

**

「阿姜。」江姜聽到歐陽離喊自己就忍不住嘆氣。

一年了，歐陽離變得越發粘人，只是一會沒見啊。

但是江姜還是十分歡喜的跑向自己的愛人，無論前面有多少的荊棘。

「禮哥哥，我在這！！」

一如我最愛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