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一場演戲
盛詢沫就是來找答案的。
她等了這麼長時間,歐陽離不好接近,她就在江姜身邊討好賣乖這麼長時間,本來是打算通過江姜跟歐陽離混熟的,但是沒有想到江姜也是一個不好糊弄的人。
江姜防着他,就像自己防着江姜一樣。
盛詢陽就是最好的選擇。
或者說盛詢沫第一個想到的人就就是盛詢陽。
還沒有等盛詢陽親口說,今天頻繁活動的人已經給了盛詢沫答案,但是盛詢沫還是等在門口,一直等到最後一個幕僚出來,盛詢陽才揉着眼睛從書房出來。
「哥哥。」盛詢沫眨眨眼,沒有緣故的賣乖,「累了嗎?」
盛詢陽一愣,看到盛詢沫就笑出來,他蹲下來伸手去抱盛詢沫,但是只是那一瞬間,兩個人就十分默契的保持者這個姿勢沒有動。
盛詢沫站在盛詢陽的跟前,餘暉很好,盛詢沫就在這樣美好的風景中歪了頭,可愛俏皮,「哥哥。」她喊了一聲,在盛詢陽收回手之前就撲了過去。
是一次親密的擁抱。
自從盛詢沫長大,他們再也沒有這樣的擁抱。
可是明明以前,這是最為親密的自然日常。
日常么,現在聽起來才是最傷人的。
盛詢陽閉上眼睛,十分用力的抱住盛詢沫,他自嘲的在心裏嘲笑自己,「沫沫,怎麼在這裏等着?」他沒有泄露一絲的情緒。
他應該是這樣的兄長。
盛詢沫似乎並沒有發現盛詢陽的異常,她十分快樂的語調在悲涼的黃昏中,「我等哥哥一起吃飯啊。」
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一場演戲。
明明都會給外人看的,但是為什麼時間長久,演員會首先入了戲呢?
盛詢陽鬆開她,「走,吃飯去。」
傭人在餐桌前前布菜,兩個主子的情緒看起來都不高,他們都是安安靜靜的,盛詢陽安靜的給盛詢沫夾菜,「多吃點。」
盛詢沫已經從異常的情緒中走出來,她撐着臉,讓下人們都離開,「哥哥,這一次茶城九皇子不去?」
盛詢陽抬眼看她,他們剛剛就在書房商量的就是這件事。
或者說,現在京城的官員商量的都是這件事。
「你怎麼看?」盛詢陽也冷靜下來,看向盛詢沫。
盛詢沫會成為一把最好的刀。
這是盛詢陽一直都篤定的事情,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盛詢沫跟他做的買賣,但是盛詢陽要的不僅僅一把會殺人的刀,只會殺人有什麼用?這個世界上,絕對的武力值其實都沒有決定的作用,朝局動蕩,能夠真的左右的其實只有人心。
而要左右人心,純粹的武力值是沒有用的。
盛盛詢沫的武功一天都沒有落下,但同時,他的功課也如此。
盛詢陽自己並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聰明人,他學習功課,朝局和人心,也會帶着盛詢沫。
盛詢沫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大家小姐,他是盛家的一把刀,那些大家小姐的單純和快樂跟盛詢沫都沒有關係。
她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但是真的是非常奇怪,盛詢陽現在總是會想,盛詢沫竟然也在符合要求的情況下,真的就在是一副天真快樂的貴家小姐。
盛詢陽看着盛詢沫和江姜站在一起,以前沒有覺得,現在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要是沫沫真的跟江姜一樣,只是簡簡單單的大家小姐就好了。
辦書樓出風頭也好,辦莊子賠錢也好,只要是快樂的,那麼自己也一定會跟九皇子一樣,什麼都寵着她,他這一輩子都是象牙堡壘裏面的天真的小姑娘。
可惜她不是。
「哥哥?」
盛詢陽回過神,給自己掩飾的夾了菜,很快就從容鎮定回到正事中來,「茶城這事,你怎麼看?」
盛詢沫從小就是這些朝局分析裏面過來的,盛詢陽什麼事情都不會瞞着她,但是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盛詢沫是一把出其不意的刀。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九皇子是最好的人選。」盛詢沫十分篤定。
「你說的沒有錯,皇帝第一個考慮的人就是他,但是沒有用。」盛詢陽給她夾了菜,「九皇子病了,潘學一親自去看過,今天皇宮的消息傳出來,皇帝在準備新的主將人選,明天早朝就會宣佈。」
「這一次九皇子不回去,這已經板上釘釘。」盛詢陽說。
盛詢沫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
「沫沫?」盛詢陽看她的臉色不太好,走過來眼睛裏面是掩藏不住的關切,「怎麼了/
盛詢沫緩了緩,在盛詢陽的聲音中逐漸回過神來,她眼神逐漸清醒堅定起來,「哥哥,這一次九皇子必須去。」
****
必須去的九皇子在將軍府,他跟江學裏聊完了,看着時間準備離開。
他這一次是正經來的,關心茶城是一個正經的理由,但要是留久了那些言官就真的要有話說了。
「我送你,禮哥哥。」江姜在旁邊聽了半天,一聽說歐陽離要走,就毫不猶豫的跟過去。
江學裏在後面看着一直嘆氣。
「晚上來給你講故事。」九皇子留住江姜,江學裏的眼神都要噴火了,他微微彎了腰,湊在江姜的耳邊,「順便來檢查你的心法練的怎麼樣?」
江姜:「....」
怎麼到處都是隨時隨地要檢查我功課的人啊。
歐陽離笑着出了門。
***
「必須?」盛詢陽皺了皺眉頭,「九皇子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他要是真的生病了,他如何要必須去。」
盛詢陽想了想,「沫沫,流民作亂這件事雖然說功勞並不大,但是真的辦好了,得民心,我們有理由非要九皇子去。」
盛詢沫十分篤定,「但是他辦不好呢?」
盛詢陽的眼神疑惑。
盛詢沫笑出來,「因為他一定會辦砸。」
**
早上江姜還沒有起來以魚就十分着急的喊醒了她,江姜困得睜不開眼睛,「怎麼了?幾點了?」
「小姐。」以魚語氣急切,「小姐,不好了,早上外面到處都在傳,說九皇子根本就沒有生病,稱病就是因為不想去茶城。」
江姜一下子就不困了,她幾乎要跳起來,「怎麼回事?」
以魚搖搖頭,「一晚上的時間,查了,找不到散佈消息的源頭,但是現在已經傳遍了,現在早朝已經開始..」
江姜一把拉住以魚,「什麼時候開始傳的?」
以魚眼神不忍,「早朝之前就有了消息,沒有現在這麼廣泛,但是消息恐怕已經傳到皇宮了。」
江姜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跑,跑到院子門口老五早就準備好開門,江姜突然就站在原處,「禮哥哥去早朝了嗎?」
「沒有。」以魚語速飛快,「這幾天公子都是遞了病假條。」
江姜不知道想着什麼就往院子裏面走。
以魚在後面十分驚訝,「小姐,我們不去了?」
「我這個樣子怎麼出門。」江姜從容到,「以魚,給我梳洗。」
等江姜處理完,阿午就在外面,「小姐,先生來了。」
「請。」
容恰走進來,「小姐沒有直接衝過去找公子,這很好。」
江姜回過頭,他這個時候都已經緩過神來,「我倒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做的,但是他們這麼做不就是想讓我剛剛如此行事嗎/我不會如他們願的。這些消息一晚上傳這麼廣,可真的是花了大價錢。」
容恰讚許的點了點頭,「小姐說的沒錯,消息鋪天蓋地的造勢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皇上已經知道了消息,但是真的可能嗎?皇宮的消息傳遞可是有學問的,這種京城的小道消息可沒有這麼快。」
「但是我們在外面慌了,盯着小姐的眼睛反而是拿到了證據,這才是他們要的。」
「今天定下主將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於這消息的作用,在傳到皇宮之後還有另外的作用,我們只需要冷靜下來處理他之後的餘波就可。」容恰說完看着江姜都明白過來,沒了他的事情,他也不討人嫌,捏着扇子就出去了。
江姜讓阿午在外面等着消息。
歐陽離等到早朝結束就收到了消息,早朝跟容恰分析的一樣,皇上已經定了主將。
當然不是歐陽離。
至於是誰已經不再重要。
江學裏的臉色倒是不太好,江姜派人問了問,才知道是魏家的二公子拿了這差事。
魏家不是太子黨,他是朝堂官員的縮寫,是一個牆頭草。
現在太子得勢,魏家不是太子黨都要是太子黨了,更何況魏家一直都不是什麼堅定的清流。
歐陽離的意思江學裏當然明白,但是茶城那麼多流民也是人啊,魏家二公子這一去,中間的許多賑災銀子去了哪大家都心知肚明。
**
江姜沒有上鉤,盛詢沫在王府氣的摔了一杯熱茶。
被燙傷的下人一句話都不敢說,哭更加不敢。
一直到盛詢陽進來,他瞥了一眼旁邊的丫鬟,招招手,丫鬟才入蒙救贖一樣感激下去了。
「沫沫。」盛詢陽走過來,「我說過了,一場勝利一場失敗,都不算什麼,冷靜,從容,都忘記了。」
盛詢沫十分聽話,她收了狠厲,朝着盛詢陽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知道了,哥哥。」
盛詢陽難得看着她沉默不語。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獃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着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着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着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着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着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