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中驚魂
“人死如燈滅,還作祟什麼!”季無常喝道。
命人用取來一大袋子硃砂,全部倒在了這深坑中。
這血水一碰到此物,“嗤嗤”的冒着白煙。眾人填了三袋子硃砂,然後將朱紅大棺抬了進去,
“咚!”
就在這朱紅大棺落地的剎那,大棺內竟然傳來一陣悶響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嚇人一跳。
“不好!”
抬棺人見狀,直接跳了上去,一腳用力的踏在大棺上。
陡然,這大棺劇烈的晃動起來,連續幾聲越來越大的響起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扣擊,要爬出來一樣,甚至於棺材蓋都掀起一個小角。
透過這個縫隙,季無常瞥見這朱紅大棺內一片漆黑,突然裏面有一雙猩紅的眼睛出現,與他對個正着。
季無常心中狂跳,打了一個寒顫,咽了一口唾沫,強自鎮定。
拎起地上的一桶黑狗血就往上面潑去,打濕了一大片大棺。
隨着黑狗血潑下,這大棺也停止了晃動,安安穩穩的落在硃砂坑裏。
成了!
季無常一喜,再從伏妖袋中拿出八根黑狗牙,這可是寶貝,季無常都有點肉痛了。
這黑狗牙都是取自十年的大黑狗的牙,有懾邪之威氣,再配合硃砂和各種至剛至陽的材料煉製而成。
對着朱紅大棺的四角釘了上去,按理說這牙並無尖銳點而且易碎,是釘不進去木頭的。
但這幾根黑狗牙卻釘在大棺上沒有一點阻礙,季無常輕輕一拍,便將黑狗牙砸了進去。
可見這黑狗牙對陰邪之物的剋制性。
過了一刻鐘,這朱紅大棺沒有了一點動靜,幾人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氣,季無常的額頭之上更有些細密的汗珠。
他們一直等到正午,一般到了這個時辰,人間的陽氣最為熾盛,邪祟之物皆不敢亂動。
藉著正午的陽氣,用大量的硃砂倒入墓坑中,這屍王的墓不能用泥土,要用硃砂將所有的氣息隔開。最後才能蓋上一層厚厚的泥土。
鎮煞墓
成!
季無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
這入土為安了,眾人方才放下心來。
一些人收拾着東西,準備要回去了,畢竟這該做的這做了,這荒山野嶺的可沒什麼好待的。
季無常休息了片刻,也準備跟着眾人一同下山,可當他剛站起來準備離開這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不住的有陰冷的風拂過後頸。
無……常……
恍惚中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季無常直感頭皮發麻,那聲音涼颼颼的,又忽遠忽近的,好像有人趴在他耳朵邊上說話一樣。
“抬棺的!”
季無常拉了一把抬棺人的袖子,把他扯了過來。
這抬棺人也是一臉的茫然,剛想問怎麼了?季無常用手肘推了推他,給他使了個眼色。
抬棺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在剛才豎起的新墓旁邊站着一位頭帶鳳冠霞帔,身穿鮮紅嫁衣的女子,撐着一把白色的紙傘,正看着他們倆。
而看周圍的其他人似乎看不到這個女子,依舊自顧自的跟着一群人下山去了。
這些人都是普通人,沒有開眼,自然見不得一些東西。
現場只有季無常與抬棺人看到了,他們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駭。
“咱們不能走!”季無常凝重的說道。
這東西太邪門了,都入土了還在作祟。
他心中一沉,頭皮發麻,想徹底離開這裏,但又由於承接了捉妖令的問題,不將這樁事解決的話,同樣要受重罰。
他沒有別的選擇,必須留在這看着她……
但要他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一晚上呆在這陰森的深山野林里,是問,有誰不發怵。
而抬棺人也沉默了,他雖然隸屬十二司職之一,但也就是一個抬棺的,棺入土了,他也就大功告成了。
至於捉妖鎮妖那是捉妖人的事,與他可沒有什麼關係。
但以這屍王與那隻三百年的魑妖的恐怖,季無常這個捉妖人怕是水平不夠,要是今晚一個人呆在這裏,有可能會死。
抬棺人咬了咬牙,應道:“行!”
“多謝了!”季無常由衷的感謝道。
他們決定今晚在這過夜,守在這,而且要連守七日,七日過後若是沒什麼問題,墓中的硃砂陽氣會將所有的陰煞給磨個粉碎,到時候便可安然無恙了。
傍晚。
有一名小廝挑着一個擔子走了過來,一到了此地,將擔子放下,這人立馬匍匐在地,顫顫巍巍的道:“兩位爺,您們交代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說完便屁滾尿流的跑下山去。
他只是個郡守府的下人,早前便聽聞有鬧妖之事,光是聽着府上的一些下人說道起,便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這傍晚送東西過來,實在是難為他了,一放下東西,立馬就跑了。
季無常打開擔子,除了一些晚上的吃食,還有一些硃砂之類的東西,以及一節桃木。
“可惜不是雷擊的桃木,不然還會多上幾分勝算!”季無常搬出這節桃木,取來斧頭,他就是要做一把桃木劍。
這桃木有利有弊,桃木能辟邪,亦能載邪;是不能亂用的,古稱降龍木,又稱鬼怖木,神木。
“雷擊木何其難得,有這一節上好的桃木你就該知足了!”抬棺人笑道,同樣的他也取出來一節說不出名字的漆黑棍子。
也是一件法器。
在這過夜,總得準備些保命的東西。
趁着這點時間,季無常也開始修鍊起來,也與這抬棺人溝通一下修鍊心得。
在他記憶中,這修行修的就是人體寶藏,鍊氣,煉精,煉神……
他便是鍊氣境界,這時候他就可以使用人體丹田之中的氣體真元了,倒拔楊柳青,輕功水上漂,都不是難事。
之後就是煉精,煉神。
比如那隻三百年的魑妖,或者屍王,二者皆是煉神境界的大凶之物。
再往上他就不清楚了,據說到了那種境界的大人物,抬手即可可以移山填海,手握星辰,皆是易事。
“真有這種神仙人物嗎?”季無常感覺眼前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有的!”抬棺人笑道,在咸陽他曾見過有蒙恬蒙家軍御劍而行,章邯手底下刑徒軍個個煞氣衝天,踏碎大山,吞飲大海。
神話大秦,恐怖如斯。
季無常無知無覺沉迷了進去,感覺眼前有一條康庄大道,修行之道在眼前,奧妙無窮。
修行不知歲月,時間如流水劃過。
很快酉時已過,明月徐徐升起。
伴隨着陰冷的山風,着實讓人頭皮發麻。
守在這睡覺?他們可不敢。奈何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渾身上下充滿了酸痛。
可到了深夜,充滿了倦意,感覺精神憔悴,眼皮打架。
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朦朧中感覺邊上越來越冷,跟睡在冰窖里一樣。
“夫……君……”
一道虛無縹緲的呼喚聲音出現,聽到耳里,寒在心頭,只感毛骨悚然。
季無常想睜開眼睛,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但那雙眼皮跟灌了鉛一樣就是睜不開。
恍惚中,看見有個女人站在不遠處,一身的嶄新紅衣,一頭烏髮直垂腰際。
誰?
季無常心中疑惑,這紅衣女子一直背對着他,仍他怎麼呼喚也不答應。
女子抬頭,披頭散髮的,只能依稀辨得些五官模樣。
隨着夜風徐起,鼓盪間,黑髮狂舞,可見一副慘白的臉,毫無半點血色,一雙泛白的死魚眼和季無常對了正着。
嫁衣女子一雙細長如骨的手,手持一面鏡子,對鏡梳妝,那着一身紅衣,仔細看原來是一身鳳冠霞帔的紅色嫁衣。
這不是白天已經下葬了的嫁衣女子嗎?
這一幕嚇的季無常肝膽欲裂,如墜冰窖,心膽皆寒,頭涼到了腳,寒毛都倒豎了起來,一股森森寒意瀰漫開來,半點睡意都沒了。
張嘴想尖叫,但是楞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如鯁在喉,有一種窒息感。
整個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女子手持一個銅鏡,對鏡梳妝,一下兩下。
伴隨着嘴裏唱出的詭異戲腔
“一梳梳到發尾!”
“二梳白髮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永結連理……”
詭異的唱音在耳邊響起,這一刻季無常感覺頭皮發麻,如墜冰窖,心膽皆寒,從頭涼到了腳,寒毛都倒豎了起來,一股森森寒意瀰漫開來。
在季無常的目光下,女子紅色嫁衣滑落,露出單薄褻衣,嬌羞道:“夫君我美嗎?”
四目相對,二人之間距離不足五寸而已。
一照目,那五孔溢血,人面腐爛的惡狀讓季無常恐懼又噁心,肚子反胃,直欲乾嘔。那空洞無物的眼眶中彷彿有一團幽火,讓他心焦如焚,驚恐不安。
冰冷的手,不像是生人該有的溫度,一接觸季無常的皮膚就讓他身體緊繃。
女子略帶些許嬌羞,道:“夫君!我給你生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