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蹤
與此同時,在一間陰暗的土屋中,一個佝僂的身影扶着旁邊的桌子角劇烈地咳嗽着。
此人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紀,顴骨奇高,白紙一樣的臉上爬滿了皺紋,枯瘦佝僂的身上套着一件洗的發白的淡藍色中山裝,隨着他的劇烈咳嗽木桌上狼藉的餐具叮叮噹噹的發出一陣聲響。
劇烈地咳嗽過後,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跡,隨手擦去之後,腳步踉蹌着走到了一口大黑箱前,雙手顫抖着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找出其中一把打開了木箱上的那把大掛鎖,掀開箱蓋,迫不及待地往出扔着衣物,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頃刻之間木箱中的衣物就被他全部扔了出來,揭開箱底的木板,一個碗口大小的鐵環頓時呈現出來,而與鐵環連結在一起的是一張比箱底略小的漆黑木板。
他握住鐵環,猛地一拉,頓時那張木板便被拉了起來,而出現在木板之下的竟然是一個散發著微光的洞口,洞口內是一道傾斜向下的木樓梯,樓梯很窄只可容一人上下,隨即便看到他熟練地跨進了木箱,身影很快矮了下去。
木樓梯發出一陣陣腐朽的咯吱聲,夾雜着斷斷續續的咳嗽,佝僂的身影很快便下到了洞底,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一人高寬的洞道,呈三十度角筆直向下,洞道不長,出現在盡頭的是一扇漆黑的木門。
洞道的牆壁被泥水抹平,地面夯實,兩條掛着燈泡的老舊花電線順着一側牆壁延伸至盡頭的木門前。
結滿塵須的燈泡散發出昏黃的光線,勉強可以照清腳下的路面。
此人扶着牆壁踉蹌的向木門走去,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使得他原本枯瘦的身子更是顫抖起來。
來到木門前,顫抖着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鎖,一把將厚重的木門推開,一片血紅色的光芒頓時映照出來,照在他那張蒼白的臉上,而渙散的眼神也在這時有了光芒,一把掀開擋在面前的紅布簾,眼前一下變得開闊起來,竟然是一個偌大的空間,四下高高低低的栽滿了蠟燭,數百支跳動的火苗將這裏照的影影綽綽,隱約可以聽到陣陣水流的聲音。
兩條鐵鏈從貼滿符籙的房頂倒掛下來,將一口暗紅色的大棺材懸挂在距離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而在棺材的下方則是一個很大的八卦池,裏面翻滾着鮮紅色的粘稠液體,陣陣紅霧升起,包裹着整口棺材緩緩涌動,空氣中流淌着一股很濃的血腥之氣。
而在距離這口血棺不遠處的一面牆壁前擺着十幾尊大大小小的各種神像,無不面目猙獰。
在神像前方的地面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擺放着七盞銅盆大小的長明燈,渾濁的油麵上燃燒着一朵暗紅色的火焰,陣陣黑煙升起不停地熏烤着房頂的符籙。
而在距離七盞長明燈不遠的地方堆放着很多完整和破碎的陶罐,佝僂的身影踉蹌着向陶罐所在的位置跑去,還差幾步的時候突然摔倒,但仍是掙扎着爬到了近前。
迫不及待地抓起一隻陶罐摔碎,露出了灰色的粉末,顫抖着從旁邊摸過一張煙紙,捲起陶罐中的粉末就着旁邊的長明燈點燃后狠狠吸了一大口,吞雲吐霧之間,傳來陣陣嬰兒的哭泣聲,但他的臉色卻在這時逐漸緩和了下來,閉起雙目,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片刻之後,煙捲燃盡,而那枯瘦的身子慢慢舒展開來,緩緩睜開雙目,渾濁的眼球散發出陰冷的氣息。
在原地喘息了一陣,隨即起身向那口被紅霧包裹的棺材走去,先是探身觀察了一陣八卦池中那些翻滾的紅色液體,而後起身繞着棺材觀察了一周,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喉嚨隨即發出一個沙啞的聲音,“快了……”
咳嗽了幾聲,又邁步來到了那七盞銅盆前,挨個檢查了一下銅盆中的燃油,“這屍油最近是越來越不經燒了,看來下次我非得親自去一趟了……”
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使得他剛剛舒展開的身子再度佝僂起來。
望着那口暗紅色的棺材沉吟了片刻,枯瘦的身影蹣跚着消失在了布簾之後。
又過了片刻的時間,原本安靜的環境中突然傳來一陣鐵鏈的聲音,而那口被血氣包裹的大棺材竟在這時發生了晃動,厚重的棺蓋跳動了幾下,陣陣黑氣從縫隙里瀰漫而出……
…………
…………
從地圖上看豐縣與雲山緊挨,但因為中間隔着一座麓山,所以只能從五十多公裡外的雙度鎮繞行,正常情況下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
但直到天色變黑,小張那邊都沒有傳迴音訊。蘇輝煌這時顯得有些着急,撥通了小張的電話,但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
“這個小張怎麼回事?”蘇輝煌坐立不安的握着電話在病房中來回走了起來。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蘇輝煌連忙拿起一看,上邊顯示的是女兒的名字,頓時收斂情緒走出病房去接電話。
陸岐黃看了看手錶,“這都四個多小時了,該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吧?”
秦越此時一直在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聽到陸岐黃的話後轉過了頭,“老陸,咱們回去吧。”
陸岐黃一愣,“怎麼了?”
秦越道:“我的身份不適合長時間在醫院停留,容易被這裏的鬼差誤會。”
陸岐黃臉色一變,“它,它們來找你了?”
秦越點了點頭,正在這時蘇輝煌推門走了進來,臉色難看的道:“小張剛給我回電話說程九卿失蹤了!”
“失蹤?”陸岐黃頓感意外,“怎麼會這麼巧?”
秦越皺了皺眉,他似乎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蘇輝煌恨恨說道:“看來小師父沒有說錯,一切就是他設的局!”
陸岐黃想了想,“有沒有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者問問周圍鄰居什麼的,萬一出門了也說不定啊。”
蘇輝煌陰着臉點了點頭,“我已經讓小張去找了,最遲明天中午就有結果。”
陸岐黃頓了頓又道:“我記得你說這個程九卿不是你一個朋友給介紹的,為什麼不去找他?”
蘇輝煌嘆了口氣,“人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