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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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濃，人正醉，歌舞正盡興。

洛飛爬上山崖，找到坐在樹杈上的王曉曉，遞給他一瓶果子酒，在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

“曾經我就很喜歡這裏，想要在這裏蓋房子，跟家人一起生活在這裏。沒想到，我想要做的事情，讓你給做了。”洛飛衝著王曉曉揚了揚手中的酒瓶，接着深深地喝了一口。

王曉曉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又看了看坐在下方的洛飛，覺得他的背影孤單又傷感，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他喝了一口果子酒，甜甜的，有花果的清香，喝下去后，胃裏有一絲暖意湧上來，從肚子到胸口，再到臉頰，讓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眼前的事物都跟着變得美好起來。

洛飛咕咚，咕咚，將整瓶酒都吞了下肚，然後站起來，拍着王曉曉肩膀說：“我想問問你，你跟這些女人到底什麼關係？”

王曉曉瞅了洛飛一眼，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神有些直直的，顯然是喝了不少。他明白洛飛想問什麼，也明白他為什麼要問，但卻沒想好要怎麼回答。說他是她們的恩人嗎？以恩人自居有點太不要臉了，他不喜歡這樣。說是朋友嗎，其實他連她們的名字都叫不全。最後想了一會兒，說：“她們是我罩的。”

“啊？”洛飛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有些懵。

“不懂嗎？意思是，我算她們老大吧，我保護她們。”王曉曉解釋到。

“額……”這個答案似乎是自己想要的，但又好像有些差距，於是洛飛又追問到：“你對她們……對她們……”話一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喜歡丁香？”王曉曉看他有點混亂，乾脆把他的話挑明了。

洛飛先是一愣，然後又害起羞來，轉身坐回到石頭上，低着頭，說了聲：“嗯”。

“喜歡就去追啊，放心，只要她本人同意，聘禮什麼的，你看着給就行，我不會多要你的。”王曉曉故意打趣他。

“真的！你真的同意我娶丁香嗎？”洛飛興奮極了，緊緊抓着王曉曉的手，眼睛也不發直了，裏面都是小星星。

“不是我同意，是要丁香自己同意，不過我也是對你也有要求的，你起碼得修鍊到二十級才行啊，不然怎麼保護她？”王曉曉搖了搖頭，原來戀愛中的男人也很傻。

一提到修鍊，洛飛興奮的表情漸漸僵住，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看着他的樣子，王曉曉想起武炎說過的話，他說自己因為初始靈泉的緣故，修鍊要比一般人容易許多。一想到自己修鍊都好難，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難上加難？

“唉，要是有個靈泉就好了，這樣你們容易修鍊，自保也更有把握些，我也就不用為你們擔心了。”王曉曉是真心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靈泉，成就一方霸主太遙遠了，先不想，提升實力自保才是真的需要。

“我知道哪裏可以弄到靈泉！”洛飛猛的一抬頭，眼神堅定的看着王曉曉。

“啊？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這種胡話也說出來了，你當靈泉是海里的魚啊，隨便就能打個幾條？”王曉曉看着洛飛有些無語。

“我說真的，我知道哪裏有靈泉。”洛飛再次肯定的說。

王曉曉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喝醉了說胡話，腦子一轉，想到了些什麼：“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去搶別人的靈泉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搶，那個靈泉本來就是我的！”洛飛站了起來，像個生氣的孩子。

“噢？”王曉曉望着他，不太相信還有這種事。

洛飛眼裏閃過一絲憂傷，他背過身，坐回到石頭上，開始述說他的故事：

原本他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在七歲那年，父母遭人陷害，家產被罰沒不說，一家人也慘遭追殺。走投無路之下，父母把他綁在兩根圓木上，丟進了海里。

他飄在海上看着岸邊的父母被人殺害。那些人可能是覺得他一個小孩子飄在海里反正也活不成，就沒有去管他。

在海里飄了三天三夜，他又餓又渴，喝了好多的海水，結果差點把自己變成鹹魚。眼看就要死掉了，結果他遇上了老爹。

老爹是個海盜，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洛飛就跟着那些海盜一起叫他“老爹”。

老爹把奄奄一息的洛飛救活后，給他吃的，教他修行，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對他。

有一天，老爹在一座島上發現了一個傳送陣，這個傳送陣竟然連接着一個靈泉。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它遺棄在了，反正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去過那裏了。也就是在那個靈泉里，老爹給洛飛開了靈池。

後來，經常在西邊活動的另外一股海盜也來到了那座島。他們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就要過來搶靈泉。

原本老爹是打得贏的，可是他們人太多，老爹為了保護大家，受了重傷，一起的海盜也死傷大半。

最後，老爹一個人留在了島上，憑一己之力攔住了對方，大夥才能帶着洛飛順利逃走。

他們逃到月牙礁時，六十多人的隊伍僅剩下十三個人，後來又有八個人離開，投奔別的海盜去了。

逃出來的第二天，洛飛從睡夢中醒來，陪着他的就只剩下奎叔一個人了。多年以後奎叔才告訴洛飛，那三個人被他殺掉了，原因是他們想要殺了洛飛，分掉他靈境中老爹留下來的的財寶。

只有奎叔知道，老爹根本沒留下什麼財寶，搶來的錢財，有多的，要麼悄悄送去給兄弟們的親人了，那麼就找個地方藏了起來。老爹為的就是怕自己有一天突然死掉，財寶被敵人撿去。

後來，洛飛和奎叔兩人繼續打着老爹原來的旗號做海盜。一開始他們主要以偷盜為主，等洛飛修為起來后，憑藉靈活，狠辣的作風，很快就在海上打響了名頭。除了他們救下了的，還有不少人是主動過來投靠他們的，時間一長，他們又拉起了幾十人的海盜隊伍。

王曉曉安靜的聽着，忽然想到個問題，這個“奎叔”應該跟洛飛很親近啊，可是自從他們來到漁村，他好像沒發現有這樣一個人啊。於是他弱弱的問了一句：“那現在奎叔人呢，在這裏嗎？”

聽到這個問題，洛飛明顯身體震了一下，握着酒瓶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顫抖。

王曉曉看這情形，心情一下沉重起來，可千萬別是自己把人給殺了啊，這人聽上去還不錯，要是被自己殺掉，難免會有些負罪感。可是轉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可能，聽上去，這人就算沒有修為，身手應該還不錯，不會那麼容易就被自己亂雷給劈死了吧。

就在王曉曉胡亂猜測時，洛飛吸了吸鼻子，略帶哭腔的開口繼續說著：

五年前，洛飛覺得自己修行有成，就自己偷偷跑去報仇。結果偷襲不成，反被仇人打得半死。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奎叔出現了。

奎叔為了救洛飛，下跪，鑽褲襠……受了各種各樣的羞辱，可是他們仍然不肯放過洛飛。最後是奎叔用自己慘死才換了洛飛跳海逃生。

說完，洛飛手中的酒瓶被捏碎，鮮血跟着流了下來，他雙手支着自己的額頭，伏在那裏低聲抽泣。

王曉曉看着這個哭泣的男人，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或許，他把老爹和奎叔的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背負着這麼沉重的思想包袱，卻沒有發展成為一個性情陰暗的人，可能正是因為老爹和奎叔把自己最溫柔的那一面都給了他。

王曉曉不想去定義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只是覺得遭遇了這一切，還能保留底線的人，值得做朋友。

他拉過洛飛受傷的手，給他治好，只說了一句：“我們明天去靈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