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去（下）
看到晨風哭得如此傷心，歐陽冰的心都要碎了……
但是她離開的決心，卻也更加堅定！
她不允許任何事情威脅到她的兒子，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想到這兒，她把晨風抱進懷裏，複雜的心情，微微平復后緩緩說道：“傻風兒，娘親不走，娘親還要看着風兒長大那，娘親說的是如果。”
歐陽冰輕輕的摸着晨風的頭，強顏微笑起來。
“真的嗎，娘親不會離開我？”
“真的，娘親什麼時候騙過我的傻風兒？”
說著歐陽冰用細膩如玉的手，輕輕颳了一下晨風的小鼻子，輕笑起來。
“好，那風兒答應娘親，風兒會堅強勇敢的，晨兒也不會惹娘親生氣了。”
風兒真乖，讓娘親再親一口。”
說著歐陽冰對着晨風的臉蛋，用力的親了一口。
然後便雙手捧着晨風的臉蛋說道：“讓娘親再好好的看看風兒。”
看着看着，眼淚不爭氣的從那絕美的人兒的眼中流出……
晨風用小手把母親眼角的淚水，輕輕的擦去，問到：“娘親你為什麼哭了？
歐陽冰連忙擦去眼淚，然後緩緩說道：“沒事，眼裏進了沙子，一會就好了。”
“哦，好吧。”
歐陽冰看向晨風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濃濃的不舍……
但是她必須離開！因為不走，她的兒子，還有她的丈夫，都會死！
但是，三歲的晨風，哪裏懂得這些？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女孩稚嫩的童聲：“晨風哥哥。”
晨風向外望去，掙脫歐陽冰的懷抱，向外邊跑邊說：“燕兒妹妹，你怎麼來了？”
來的這個小女孩，便是三年前在晨府門前，自殺死去的張四的親生女兒，張燕兒。
張燕兒有些一張可愛的小圓臉，黑黑的頭髮，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櫻桃大的小嘴巴，
當時，與燕兒一同到晨府的，還有燕兒的生母，關氏，可是來到晨府半年後……
關氏得了一場大病，晨戰請遍了北雍城所有的藥師，都擺擺手，表示無可奈何……
沒過多久，關氏，便不久於人世，撒手人寰……
只留下了一個不足一歲的女兒！
晨戰一直把燕兒當作是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待，無比寵愛，燕兒也一直叫着晨戰爸爸，晨戰只是告訴她，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燕兒只是比晨風晚兩個時辰出生而已。
“晨風哥哥，我們玩過家家好不好？”燕兒拉着晨風的小手說道。
“好啊，我們一起玩過家家。”
歐陽冰兒在屋中，遠遠的看着風兒，看到他玩的很開心，她笑了……笑得很甜，但是眼中的淚水和，眼中那依依的不舍，出賣了她！
她多想，每天都陪着她的風兒一起玩……哪怕只是過家家。
但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到此處，便用力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怕打擾到晨風，飛快的跑到床邊，痛哭起來……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一聲男人粗狂的聲音：“風兒，燕兒，爸爸回來了！還不快點來抱抱爸爸？”
歐陽冰兒聽到晨戰回來，急忙爬起，平復下心情，擦乾眼淚，進到廚房假裝洗菜。
正在玩耍的兩個小朋友，聽到晨戰的聲音，飛快的跑出屋門。
晨風張燕兒邊跑邊喊到：“爸爸……”
見到兩個孩子向著自己飛奔而來，晨戰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小跑過去，把兩個孩子同時攬進懷中，笑着問道：“兩位小寶貝，想爸爸了嗎？”
燕兒和晨風同時回答道：“想！”
“爸爸，風兒每天都在想你。”晨風天真無邪的笑道。
“爸爸，燕兒也好想你。”
晨戰撫摸着燕兒頭髮，問：“燕兒，爸爸不在的這段時間，楊阿姨對你怎麼樣啊？”
張燕兒抱着晨戰手臂開心地說道：“爸爸，楊阿姨對我可好了，每天給燕兒做好多好吃的那！嘻嘻～”
楊姨是在張燕兒關氏死後，晨戰給張燕兒找的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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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進屋。”
“好。”
然後沉浸在幸福中的晨戰牽着兩個孩子的小手，慢慢走進屋中說道：“姬兒，我回來了。”
“夫君回來了，快坐快坐。”歐陽冰兒擦了擦剛洗完菜的手，拿起一把椅子，放到了桌旁溫柔地說著。
跟着妻子走進廚房中，晨戰強壯有力地手臂迅速，把歐陽冰兒攬進懷中，看着懷中的可人，邪惡的笑着問道：“嘿嘿，小美人，想為夫沒有？”
“你怎麼這麼討厭呢？沒看到孩子們在這兒嗎？”歐陽冰兒臉上微微透着紅潤之色，害羞的說道。
晨戰笑得更壞了：“嘿嘿，他們還小，不懂這些~”
“切～”
歐陽冰兒目光專註地看着晨戰，臉上略微露出一點點的不舍，眼眸中，有輕輕的淚光在閃爍着。
“姬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晨戰關切地問道。
歐陽冰兒忽然察覺，自己露出的異樣眼光，迅速調整過來，看着晨戰微笑道：“沒什麼，想你想的。”
“哦~原來如此，那感情好，晚上為夫，好好和你增進一下感情。”晨戰不懷好意的看着歐陽冰笑道。
歐陽冰兒輕輕的捶打晨戰的胳膊，害羞的說道：“你怎麼還這麼壞那，不理你了。”
微微轉身，繼續切菜，但是心中，甚是凄涼之色……
胡姬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首對晨戰微笑說道：“夫君，你領着兩個孩子去集市，給兩個孩子買點好吃的吧，他們也很久沒出門了，飯菜我還得等一會才能做好。”
“爸爸，爸爸，我要吃那個老爺爺賣的。”
晨風跳着說道。
“爸爸，爸爸，燕兒也想吃。”張燕兒撅着小嘴說道。
晨戰看到兩個孩子撒嬌，緩緩搖頭，寵溺的摸着兩個孩子的小腦袋，話語中愛意滿滿，說道：“好好好，給你們兩個小饞貓解解饞，我們走吧。”
晨戰牽着兩個孩子的小手，緩步向外走去。
“等等
”突然，胡姬快步跑出，抱住晨風，捧着晨風的小臉，眼眸中，淚光閃爍，透漏出悲傷，嘴角卻微微翹起說到。
“風兒，讓娘親再看一眼。”
晨風看着胡姬說道：“娘親不哭，風兒一會就回來了哦。”
晨戰察覺妻子有些不對勁，走到妻子跟前。
摸着妻子的長發疑惑問道：“怎麼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哭啥？”
歐陽冰強忍眼淚，笑着說道：“沒事，多玩一會，回來我就把飯菜做好了。”
晨戰看到歐陽冰不想和他說，只好作罷，不高興的說道：“好吧，有事回來再說，你不需要害怕，如何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回去。”
隨即領着兩個孩子轉身離去。
歐陽冰看到緩緩走出門的丈夫，歐陽冰，癱坐在地上捂着嘴，眼眸中，那不爭氣的眼淚，瞬間流出，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哭聲說道：
“夫君…風兒…”
“對不起……”
“風兒，娘親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聽爸爸的話……”
“不要惹爸爸生氣……”
“夫君，對不起…請原諒為妻吧…”
“再見了，我的風兒……再見了，夫君……”
就在這時，胡姬面前的空間裂開一道縫隙，從縫隙中緩緩走出一個身披黑袍，帥氣的男人。
男人說道：“冰兒，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走吧。”
歐陽冰兒起身，語氣中透出，無盡的悲傷：“哥……再等一下，我想給風兒留點念想……”
歐陽冰兒回身快步跑進屋內，拿出了一張紙，寫道：
夫君，對不起，請原諒姬兒的不辭而別，姬兒真的是有自己的苦衷，卻不能與你訴說。
夫君，不要來找我，你永遠……都找不到我的……
照顧好風兒，風兒還這麼小，就沒有了娘親，會哭鬧不止，你不要責罵他……
夫君，這一顆琉璃石，是我的貼身之物，就留給風兒做個念想吧……
請替我對風兒說一句，風兒，娘親對不起你，讓他記得答應過娘親的事……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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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吧……
胡姬留
寫好后，胡姬走向梳妝枱，取出了一件木製小盒，將小盒慢慢的壓在留信上后，緩緩走到歐陽劍面前，對歐陽劍說道：
“哥，我們走吧。”
歐陽劍緩緩點頭應道：
“嗯，我們走吧。”
然後調動澎湃的玄氣將面前的空間切割開來，牽着歐陽冰兒的手，緩緩進入……
一個時辰后
院外傳來了孩子歡快的笑聲，晨戰開心的喊道：“姬兒，我們回來了。”
晨戰聽到無人作答，眉頭一皺，感覺大事不妙，快步走進屋內，見到房中空無一人，大驚失色，轉身急切的尋找着胡姬。
“姬兒！姬兒！你在哪兒！”
走到桌邊，猛然發現桌上的留信。
快步走去，拿起留信仔細觀看，頓時大驚失色，體內玄氣，猛烈爆發，瞬間衝出院中，速度頓時提升到了極致！
他瘋了……
瘋狂的奔跑着，他在尋找着他的妻子……
邊跑邊大聲喊道：“姬兒！姬兒！”
從街道，到離家坡遠的後山，均無人回應。
他雙膝猛然跪地，用盡全力擊打地面，大地微微震顫……
他用帶着嘶啞的聲音哭着喊着：“胡姬！你在哪兒！你出來啊！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那裏做錯了，你說啊！你說啊！別躲着我啊……我錯了…我錯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可是……
在這片森林裏，除了野獸的咆哮聲，空無一人……
他絕望了，他明白，他的妻子，已經離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也永遠見不到她了……
這時，一直陰沉着的天空上，黑色的烏雲，更加濃郁，籠罩住了所有的光芒，整個世界，漆黑一片。
大風狂暴的吹起，銀白色的閃電，驟然劃過天空，而那空中響起的驚雷，感動着大地！
“咔嚓！”
“轟隆隆隆隆……”
頃刻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嘩嘩嘩……嘩嘩……
他雙膝跪地，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他瘋狂的捶打着地面，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他認為，因為自己太弱了！所以才保護不了他的妻子！
就在這兒……他第一次大哭一場……
“嗚嗚……啊！啊！，為什麼！為什麼！”
他猛然站起，雙手伸向天空：“蒼天啊！這究竟是為什麼！”
而天地回應他的，只有猛烈的暴風雨，和滾滾雷霆……
慢慢的，只見晨戰緩緩轉身，他左搖右晃，六神無主緩緩地走着，這瞬間，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頭上本來黑色的頭髮，從髮根到發梢，以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雪白色……
就這樣……
一步…兩步…三步…
他不知走了多少步……本就因為暴雨而泥濘的道路，使他跌了一跤。
撲通！
他看到自己已經變得雪白的長發，沾滿了泥垢。
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緩緩地爬起，繼續走向回家的路……
一路的跌跌撞撞，已讓他摔得滿是泥垢。剛剛走進府內，緩緩走來的石老看着有人髒兮兮的走進來，大聲吼道：“哪兒來的乞丐？滾出去。”
晨戰緩緩轉頭，看了一眼，又緩緩轉回，向著他自己的院落……慢慢走去。
這一眼，讓石老十分震驚，快步靠近，攤開雙手說道：“二少爺？你…你…你怎變成這般模樣了？”
“石老，我想自己靜一靜，孩子們交給你了。”
說完便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院落，打開房門，緩緩走到床上，穿着那骯髒的衣服，猛然撲倒床上，痛哭起來……
他……
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