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險生機
馬車一路疾行,吃夠了山路的苦頭,葉浩此時心中已經對這顛簸的旅途沒有絲毫不滿,比起趕路那幾天的窩火,別提現在有多舒心了。
葉浩欣賞着沿途的風景,也不感到寂寞無聊,極目眺望之處,綠浪翻飛起伏,偶爾幾隻飛雀匆匆一瞥,點綴着縈繞而過的河流小溪,大自然美得使人神往。
李阮駕着馬車忽生感慨,嘆道:“葉兄弟,再有幾個時辰我們即可以到達曲阜,這曲阜作為魯國的國都!卻不想如今也已成為楚國的土地了!。”
曲阜?那不是孔丘孔聖人的故鄉嗎?
“魯城中有阜,委曲長七、八里,故名曲阜”,這曲阜”之名最早見於《禮記》,而李阮口中的魯國是在公元前1045年。
周滅商,大封天下,武王之弟周公姬旦被封於曲阜,遂建魯國。周公輔佐天子,其子伯禽代父就封,先後傳二十五世三十四君,直至被楚國春申君黃歇領軍所滅。原魯國都城曲阜略呈方形,城牆周長一萬多米,始建於西周初年,是嚴格按照周禮的規定建造的。前朝後市,左壇右社。宮城位於都城中心,周圍宮牆。城內有十條交通幹道,東西向、南北向各五條。南北向中間一條北起宮城,穿過東南門,直達雩壇,是城市的中軸線。聞名於世的孔子,就是魯國人。在他的努力下,使魯國成為典型周禮的保存者和實施者,時人稱“周禮盡在魯矣”。
在魯國,周禮乃是人們的行為準則,上至魯公,下至卿士,無不循禮而動。不論是“國之大事”,還是往來小節,如君位傳承、祭天禮祖、對外戰爭、朝聘會盟,以及燕享、鄉射等等無不如此,否則就會遭到指責,甚至被視為“不祥”的舉動。周禮由周王室制訂,而在具體實施時,各諸侯國一般是各取其需,因地制宜。唯有魯國始終不忘“法則周公”,祖述先王之訓。只可惜最終還是被強楚覆滅了。
葉浩露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點點頭,笑道:“成王敗寇,改朝換代本就是常事,李大哥這又是何必呢。”
李阮臉色一沉道:“想當年楚,趙,齊領土寬裕,百姓富足,那是何等的強盛,可惜卻不想都是短視之徒,皆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大動干戈,如今再想聯合抗秦,亦是難上加難啊。”
"李大哥這曲阜莫非就是孔聖人孔子的故鄉?”葉浩將話題轉移,故做不知道。
"孔聖人?”聽了葉浩的話,李阮卻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孔丘那套都是不切實際,在這戰亂的年代又怎會不亡國,實在是可氣又可恨吶!”
葉浩對此到身有同感道:“的確,不管是什麼年代,以他那套理論建立的國度,即使不會亡國,也勢必成為強權凌辱的對像!”
這番話倒不是沒有根據,兩千多年的封建儒家思想讓中國人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廢除百家,獨尊儒術”,封建君主的**讓強大的華夏民族不可能永遠屹立在世界的東方,而且漸漸地衰敗下去了.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百家爭鳴,獨尊墨者,那又將如何呢?葉浩心中不禁將墨家思想和儒家思想兩相比較。
墨翟,墨家學派偉大的創始人,一個新時代的引領者,”兼愛非攻”、追求科學技術的思想早已透出了他的睿智,在這個年代,墨家行館就像後來的儒家書院,遍佈整個華夏大地,墨家子弟活躍在整個戰國,弩、戰車、雲梯等在這裏算極為先進的武器被他們不斷開發出來.況且真由墨家思想來洗滌民族的靈魂,主張吃苦耐勞、嚴於律己,把維護公理與道義看作是義不容辭的責任。那麼自己的民族將會是怎樣的呢?不過可以肯定的就是,即使不好,也總不能比後續的歷史更壞的吧!
他心中不由的覺着好笑,又想起後世那被人稱道的‘孔子後裔’。
實際上這是孔光和他的父親孔霸試圖利用孔子給自己孔氏家族牟取坐吃朝廷田產俸祿的公侯地位的一次“以權謀私”行為。史料也已經充分證明,現今的所謂“孔子後裔”,僅僅是漢元帝老師孔霸的後代,他們絕對不應該自稱自己是孔子的後裔!否則,就是以錯為錯和貽笑大方了!
將思緒收回,葉浩突然問道:“李大哥,不知道你又是哪國人氏?”
李阮一愣,似乎沒有預料到葉浩會問這樣一個話題,好半天才苦笑道:“罷了,罷了,我李阮也不過是一亡國奴而已,實乃魯國人士,倒讓賢弟見笑了。”
葉浩當然知道強楚滅魯的歷史,說道對方痛處,不免有幾分不好意思:“李大哥,實在是小弟冒昧了。”
"無妨。”李阮倒是沒什麼顧忌,也沒有過多的傷感,朝着葉浩豁達一笑:“呵呵,葉兄弟,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現如今在下也只是個墨者罷了。”
葉浩心中暗嘆,這李阮的確不容易,聽他這麼說,他的思想境界還不是一般的高啊。想起電影中的亡國奴,哪個不是哭的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光是這份活的坦蕩的氣度便是叫人佩服。
“墨者就墨者了,只要活的瀟洒,又有什麼需要在乎的呢。”葉浩安慰道。
“哈哈,李某的確應該活的瀟洒,至於其他,我也都放下了。”李阮笑道。
正當兩人談笑之際,忽地樹林中宿鳥驚飛,間中還傳來野獸的吼叫聲,一陣急促的馬蹄由遠而近,似乎正朝着兩人奔來。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李阮低垂的眉頭,忽然一皺,靈敏的覺察力,讓得他清楚的知曉周邊的變化,包括那正朝兩人過來的人馬。
“看來有麻煩了,真是不走運。”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李阮緩緩的握緊手中的長劍。
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難道有情況不成?
葉浩心有疑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李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總算是碰到活人了,兄弟們上啊!”一聲驚雷,由遠而至,充滿了殺罰味道。
不一會兒,在滾滾的馬蹄聲中,一群漢子出現在兩人面前,這些人望着馬車前率先行去的魁梧漢子,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當然,這笑聲明顯不是衝著此人,而是衝著那似乎還茫然不知情的葉浩和李阮。
該死,居然有這麼多人!
仔細觀察着四周的情形,李阮的臉上愈發凝重了幾分,本來按他想來至多只有十幾人罷了,憑藉他的劍術,雖然無法殺敵,自保卻是沒有問題。但是擺在面前的事實,讓他知道今天可能凶多吉少,對方的人馬足足有二十多個,看樣子均是驍勇善戰之徒,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咬了咬牙,李阮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正色道:“葉兄弟,這些強盜人數太多,這一回我們可能危險了。”
“怎麼有這麼多,李大哥,我們怎麼辦?”葉浩深深的看了一眼場中那為首的魁梧漢子,他也知道對方人數眾多,心生寒意道。
嘴角一抽,李阮冷哼道:“只有拼了,這些人可不是是什麼善於之輩。”
“可是我們只有兩個人,要拿什麼拼?”葉浩沉聲打斷了李阮的話。說罷眼神再次掃向四周。
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學生,頭一次面對古代悍匪,表面上還算鎮靜,心中已經緊張的半死,畢竟今天弄的不好,小命可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不是遇到那伙彪悍的武士,就是遇到強盜。難道老天爺在耍我不成。
“兄弟們,將他們圍起來!”
隨着魁梧男子的沉喝落下,大道之上的一干悍匪們,頓時涌動了起來。
須臾間,只聽得山間健馬嘶叫,塵土飛揚,這些人已經井然有序的將馬車團團圍住,手段極其迅速。
“這些強盜,惡貫滿盈!真是該死!”人群中央,李阮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低聲狠狠的道。
“怎麼辦……完了?”馬車上,葉浩雙腿止不住顫抖,心中有些茫然的道。四周全是殺氣騰騰的強盜,如何不讓他心膽俱寒。
耳邊想起眾悍匪那得意的大笑聲,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頭輕嘆了一口氣,卻是再沒有說話,嚴峻的形式擺在面前,讓得他們心中有着不小的無力之感,二十多名悍匪,這種人數,足以讓往來的行人感到駭然,他們今天,恐怕再沒有可能活命了。
此時,平靜了片刻的場中,魁梧漢子終於站了出來。
身材壯碩的大漢,手提大砍刀,在眾悍匪眼中,快步行到兩人面前,大聲笑道:“嘿嘿,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往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這大漢雖然面容看似平和,不過雙眼在望向兩人之時,總會閃過一抹狠色,臉龐上噙着隱隱的輕蔑,看來,他並沒有打算放過兩人。
極度緊張的葉浩,聽到對方這一段搶白險些岔了氣,明知道眼下的情況十分危險,也不免生出了幾分笑意。畢竟這種情形放在現代來說也只有電影裏才會出現,哪知道這伙強盜實在是太TM有才了,這麼經典的台詞,想必也就這些混蛋想的出來,這也算強盜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傑作啊。
“想不到臨死前還讓我見到了這麼專業的強盜。”葉浩不禁苦笑。
望着那為首的壯漢,其他悍匪頓時興奮的吹起口哨來,看那模樣,似乎是在觀看一場無關緊要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