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向月亮開槍的人（3）
“未來……希望……嚮往之處……真是些美好的詞彙。”
而我也能開始考慮這些了。真好。
漫步在靈界之中，走神的凱奧絲在無意識中撞碎了第76隻意識不完整，有襲擊人傾向，“危險”的靈后，終於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這才向沒有上下左右概念的靈界之“頂層”走去。
蒼茫的灰霧浮沉，如同帶着萬古莽莽歲月。
隱約能看見一些覆蓋黑色短毛，以實體真實存在卻有虛幻特性，眼框中燃燒着暗紅色火焰的獵犬匍匐在遠處的霧中，瑟瑟發抖，似乎想要低吼恐嚇，又因為一些原因只發出了軟弱的咕嚕咕嚕聲。
福根之犬？源堡看守者？這些傢伙不是應該悍不畏死，連上帝都敢張口咬的嗎……怎麼變的這麼慫了。
凱奧絲投去了目光，而那些獵犬瞬間停止了所有聲音，甚至搖起了尾巴。
“……”
凱奧絲啞然失笑。
滿滿的長夜中，連這些獵犬都懂得了變通。
而凱奧絲啊，你怎麼如此偏執呢。
於是她走向前幾步，輕輕敲打着灰霧之牆。
————
“咚！咚！咚！”
如同大廈崩塌，炮彈轟鳴般的巨大響聲讓端坐在灰霧殿堂的克萊恩直接嚇到站了起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阿蒙打上門了。
……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當他沉下心來感受源堡傳遞給他的畫面時，他看到了正在“敲門”的凱奧絲。
動作看似輕盈優雅，但每一次敲擊中都蘊含著鼎盛的“力量”之權柄，震碎恆星、滅殺真神都輕而易舉的偉力，被她以細緻入微的手法輸送到了源堡的各處——為了讓克萊恩都能感受到“源堡正在被敲門”。
這這這這這這……快停下！震的我耳朵都快聾了！
隨着克萊恩的意志，凱奧絲面前的灰霧聚成人形，忠實地複述了源堡上住客的話語。
“……你為什麼不加個門鈴啊？”
然而凱奧絲卻理所當然地如此回答。
“我這麼敲門，手也是很疼的。”
————
迅速了解了天尊與上帝的情況，末日之災，源堡之爭，凱奧絲對阿蒙的限制條件后，克萊恩輕輕嘆了口氣。
說實話，即使是背負了眾愛的他也會……有點累。
“對未來感到了厭倦？”
從灰霧構成的那張無表情無面目的臉上，凱奧絲卻似乎洞徹了克萊恩的心理，她嫣然地笑着，說道：
“或許你可能認為把重擔交給阿蒙是件也未必是件壞事——畢竟連我都支持祂，把祂列為與你並列的選手，那麼祂也不會真的像傳說中那麼惡劣，尚且你還有一條命在——”
“但我不得不說，祂即使不像你一開始想像的那樣，是類似真實造物主那樣的邪神，也不會是什麼真正的善神——若是祂成為了詭秘之主，或許會保護這顆祂父親眷戀的星球，但也不會多麼認真。”
“……我知道。”克萊恩的語氣經過灰霧的轉播，只剩下了堅定，“我將繼續前行，
一如既往。”
“你比我們預想的出色多了。是的，出色。”
凱奧絲嫣然的笑意深到了如鴿子血般深紅的眼睛裏，“嘛，等等，我還沒有說完。只有責任的壞差事，我可捨不得讓朋友承擔。”
“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的話嗎？”
那是克萊恩第一次遇見菲尼克斯。
作為“獵人”部分的，第一次相逢。
克萊恩詢問菲尼克斯歸鄉的方法，而菲尼克斯則是以罕見的，溫柔的語氣回答：
“知道，我已經研究出來辦法了，如果滿足了前提條件，我們都可以回家。不過路還很遠。你能幫助到我。”
“……序列0，回家的……條件？”
“是准舊日。”凱奧絲更正，“我說的是至少序列0，畢竟我又沒見過活的愚者……阿曼妮見到的弗雷格拉也是瘋的，而且沒有完成成神的最後聚合，說白了頂多算兩個門先生……”
“咳咳，總之，最好還是要成為詭秘之主，畢竟我發現我和阿曼妮的能力大概幫不上太大的忙。嗯，阿曼妮可以去掉，簡單的說我對這個方案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方案？”
“一個存在可行性，在我成為舊日了解舊日偉力后大致證明可行的方案——重新找回舊日的那段歷史。”
“……找回……歷史。”
“然後，以奇迹，空想，用我們幾個‘穿越者’的‘夢境’的形式，找回那個失落的世界。”
“……所以黃濤那小子也有點救的價值……畢竟穿越者就那麼少……那段歷史的錨點，-造夢的生靈還是很稀缺的……我可是很重要的錨點！我是舊日！起到的作用絕對不止加油那麼簡單！”
逐漸陷入思索的克萊恩猛然被不打自招的凱奧絲逗的一樂，隨後那雙疲憊的眼睛猛然閃亮了起來。
“我知道了，即使只為了我自己，我也將繼續向前。”
“這才算有點鬥志。”
凱奧絲撇了撇嘴，停止了自己賣蠢的行為，“你肯定還有些不解之惑吧，問吧，我回答你三個。”
“……因為你狀態不好時間不夠？”克萊恩下意識地說出了菲尼克斯常用的理由。
“呵。”凱奧絲再次愉悅地笑了起來，將手指抵在嘴唇，做噤聲狀。
“因為看着別人半懂不懂只能靠猜，而我知曉一切的真相，真的很愉悅。”
“當謎語人實在是太快樂了。”
“換句話說，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讓女人具有女人味，柯南中台詞）
……這傢伙。
注意到凱奧絲投來的關切眼神，和那副欠揍的拽拽的樣子，笑容不自覺地爬上了克萊恩的臉。
是祂的樣子，是祂的語氣。是她的細緻，是她的俏皮。
或者說，他們其實，如出一轍，表裏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