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顧四郎即興獨演
這群商人回去,肯定會被自家婆娘先手搶了香水使用。而這些商人女子常聚會,一來二去,要不了幾日。憑藉女人的力量,很快金陵就會詢問這香水來路,然後找到自己。
到時候自己在選擇性合作。
薛家、王家、史家、這幾個大戶都在金陵,沒準大魚它自己就來了。
也許還能看見十二釵的女子。
呃~
扯遠了,他坐在客棧大廳里。周圍有些得了香水的商人子弟也會和他打招呼。
正思量着,店裏跑堂的小廝突然跑了過來問:“兩位大爺點些什麼?”
吃了好些日子乾糧,顧焱胃裏沒東西,將菜單遞到傅青眼前。隨意讓他點了一桌,這時王公子和青衣公子進來,靠着他隔壁而坐。
顧焱朝兩人見禮,一抬頭一拱手已經目視兩人。傅青見狀,將腦袋埋了下去。難怪殿下往年在宮中,對其它宮女沒有興趣,原來他好這口。
“果然是個壞人。”王公子面帶笑容,心中卻恨的咬牙切齒。
“他真的沒說什麼?”隨即對旁邊的青公子問。
“真沒說什麼,他說沒有了,只剩一瓶自用我就沒要。”青公子有些慌張,小臉被質問的泛起紅暈。
此時已竟黃昏,客棧外有艘畫舫停留,吹拉彈唱和女子的歌聲傳來。將歇腳停留的男人們勾去了神魂。
“外面倒有趣兒,咱們瞧瞧去。”顧焱起身將摺扇撐開,自若瀟洒離席。傅青先結了銀,這才小跑着跟上主子。
外頭船上又是唱曲兒,又是跳舞。小小的畫舫上,掛着紅燈籠,這種小畫舫多是迎奸賣俏的姐兒,靠遊船客掙些身子錢。
所謂笑貧不笑娼,顧焱從來不歧視這群女子,反而有些同情。
年輕的商人子弟,攛掇着同伴將畫舫上的女子拉將下來,很自然搭上肩,攬了腰。
胭脂水粉的香味兒不知飄了幾里。
“公子,您萬金之軀可不能瞧上這些臟人兒啊。”傅青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倘若皇後娘娘知道,指不定他翹臀能高几寸。
“胡說什麼呢?”顧焱失笑,看着河面倒映的燈籠影子,享受着徐徐微風從河面吹來,絲絲涼氣傳遍整個身子。一彎殘月來黃黃的,像一瓣香蕉似的懸在上頭。
“公子,這外面都是臭男人,我們還是回去吧?”青衣公子緊緊跟着那王公子,只他家這主子從小當男兒養慣了的,哪裏肯聽他半句。一個在前面疾步,一個在後面緊追。
“咱們現在是男兒打扮,你只管放心着,悶在客棧有什麼趣兒?倒不如出來透口氣來的舒坦。”
這夜裏,酒飽飯足的船客選擇在畫舫里過夜。中間陸陸續續有私船,以及小船客船經過。
烏蓬小船多是一船夫一書生,閑時在周邊城鎮踏青來的。累了也會停靠在這頭駐足賞景。
其實這裏美景並沒有多好。
只是氣氛和畫舫的船燈,把人三魂七魄留了下來。
這群三五結伴而游的才子領着燈籠,說笑來到一家露天酒館。幾張桌椅,旁邊立了根竹竿,酒幡上寫着,“酒”單個字在風中吹得嘩嘩響動。
也不知何時起了這股子妖風。在顧焱視線里,那對得趣兒的主僕娉婷的站立在一樓小築里。
姓王的公子身上襲了一件綢緞卷邊兒的碧青披風。散在削肩上的青絲被風吹到了後背,那位青公子發現了他的目光,遠遠的瞪了一眼,和主子說了幾句。
“公子,夜裏風大回客棧歇罷?”傅青一腳一步緊緊跟在身後,眼神四處查看。
“這才多早晚?我可睡不下。”他抬腳走了幾步,摺扇搖在身前,輕輕念道: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你說,咱們到時候再去杭州看看西湖如何?你知道白素貞嗎?”
“西湖我曉得,白素貞是誰?公子爺什麼時候會作詩了?”傅青摸不着頭腦,尷尬的扣了扣臉。
“哧!你連白素貞都不曉得?詩人林升也不認得?”顧焱狐疑地看着侍衛,家裏好歹也是幾代禁軍侍衛,總不該文盲到此步吧?
傅青接連搖頭,揚着聲說,“真不認得,難道不是公子爺自己作的?這詩難道和姓白的姑娘有關。”
顧焱覺得和他聊不下去了。
“啪!啪!啪”
這時身後傳來扇子擊掌的聲音,幾個衣着鮮艷的書生叫好道:“好詩,好詩。讓我等也想連夜前往西湖。”
………
“離揚州近了,果然人才輩出。”
“阿這,實不相瞞其實這是別人的詩詞。”顧焱轉身朝幾位書生拱手。
“公子忒也謙虛了。”
“若是別人,這等詩才我等又豈會不知。”
顧焱被這幾個書生如眾星捧月般,吹到了天上。他扶着額頭,捏了捏鼻頭短嘆一聲,“你們不會連宋詩人林升也不省的吧?”
“林升是誰?公子莫誆騙我們了。”
另一個書生笑道,“宋朝在被元人滅了后,沒幾年咱們大乾朝聖祖爺就恢復了漢人江山,期間多少詩詞典籍人物傳記被元人所毀。不認識有什麼好奇怪。”
顧焱也是一頭霧水,往年在皇宮他查看歷史,暗自揣測大乾朝其實就是代替了明。因為這條岔路,很多歷史人物都發生了變化,有些幾乎不存在了。
呵!
這群書生,自己誠實他們不信,索性也就咬牙認了大大方方承認道:“噯,我不會作詩,不過一時見景興起之作,何足掛齒。”
“公子有此一詩,也當可以傳譽下來。倘若這都叫不會詩詞,豈不是侮辱我等書生。公子不必自污,我等幾人不如乘興頭,相邀一杯,一醉方休如何?”
顧焱原本想拒絕,奈何這群人太熱情。瞬間也就被這群書生才子,真誠亢奮的聲音,淹沒在歡聲笑語之中。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再下姓顧,排行老四,家中長輩喚四郎。”
卻說幾個書生喝的盡興,從包袱里取出筆墨來傳抄。又把這首無名詩詞念了幾次,又問還有什麼好詞,讓畫舫里的姑娘唱了。
顧焱沉吟半響,小臉喝的通紅。用扇有節奏地在桌面敲打起來,一字一句念。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眾人伴着小調唱將起來,愣了半響急紅了眼兒的直叫,“好一個問世間情為何物。顧兄你再說不會詩詞,我等就羞愧的不敢自稱才子了,你這下邊兒接着來啊。”
“沒了,就想到那麼多。”他端了酒自飲,惹的這群文人心肝兒跳,起身來回打轉兒。抓破頭皮百思萬想,想補了下闋,怎麼補也填不上意境。
片刻,畫舫小船上的妓子紛紛將這缺斤短兩的詞唱了。無數雙眼光朝他投來仰慕。
遠處那俏公子冷笑道:“這些不要臉的狐媚精子,慣會使這些以色娛人。那人也不要臉,什麼情阿愛呃就這樣唱了出來。”王公子先飛紅了臉,轉身回了小築。
青公子在旁低聲笑了幾回,王公子羞惱道:“你這小蹄子,再笑一回,仔細錘你不錘。”
“公子,再來一首,今兒晚這思思姑娘就陪你了。”一位書生拉了個衣裳短薄的女子來。傅青反應很快,橫在前面掃興道:“我家公子不勝酒力,便不相陪了。”侍衛不滿的故意握着刀柄,眾書生眼光落下去,不禁身子一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