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三息不滾、三息既死!
這世上有攔路劫財的。
也有精蟲上腦取色的。
更有無緣無故惹人清閑,故意叨擾他人的。
但陳平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要想要用他嘴裏吃剩下的梨子來交換他的命的。
說實話。
他當真沒想過要釣魚。
難道自己連吃個水果解解渴,也得藏着掖着么?
然陳平不知的是。
近數十年靈氣崩滅,天地萬物靈物生長之艱難,遠比人們想像中的困難。
武道一途,似乎只有打磨經脈這一條路子。
天材地寶更是早早被世家大族,武林群雄所佔據。
一枚能引發天地靈氣因子波動的果子。
如何不讓武人瘋狂。
茶館二樓聽曲的東山王十三子趙青州,本就是修得王室一族流傳下來的《洗髓功》,對靈氣波動更是別尋常人,敏感的多。
“我說你是耳朵聾了不成?”
“把這果子吐出來!”
東山王十三子趙青州見陳平面露詫異之色,並沒有因為他自爆身份而生出敬畏惶恐,心中惱怒。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且看到陳平身邊的丫鬟也吃着果子,趙青州更是感到一陣心痛。
縱然是王室子孫,大宋龍庭,現如今也是難以尋得這能引起天地波動的靈果。
他見陳平身上無靈氣波動,更無血氣之法,這吃下去的果子便白白浪費。
此刻不僅是這東山王第十三子感到遺憾。
那周遭的江湖人何嘗不是如此。
茶館本就是三教九流之地。
刀槍劍棒隨身。
武林恩怨之地。
起初這趙青州從二樓衝下來,率先奪聲,讓不少人懊悔出手慢了些。
但也是如此。
讓場中三分之二的武林人士打消了爭奪果子的念頭。
陽平郡本就是大宋親王東山王趙毅的封地,雖無兵權,但旗下數千家丁,武力堪比北疆精兵,且身邊能人異士不少,是東山路陽平郡實打實的土皇帝。
而這第十三子趙青州。
更是人中龍鳳。
周歲抓鬮,選的便是一把寶劍。
三歲開始習武,拜東山劍王穀道子為師。
十歲正骨,百日通脈。
年僅十三歲,便夜入北海山莊,劍敗北海少主快刀手劉通,一戰成名,入少年英豪榜,位序第二十八,素有陽平郡少年劍王之名。
少年成名。
春風得意。
但自從十四歲初登紅樓,品嘗禁果后,這東山少年劍王趙青州卻是流連忘返,難以克制。
數年來貪紅鸞,竟傷了精元。
實力不進反退。
十六歲從通脈境跌落正骨巔峰。
這也是為什麼對這突然出現的天地靈果失態。
通脈跌正骨。
淪為了不少人的笑話。
但即便如此。
親王之子,東山劍王穀道子的徒弟,這般身份,也不是尋常阿貓阿狗能惹得起的。
且在看到趙青州身後跟着的黑衣蓑衣帶刀老漢后,更是無人動什麼念頭。
能讓通脈境的武林名宿鬼刀作為護道人。
怎麼會輕易失手。
只是可惜了那白臉皮的俊朗公子和他那小丫頭,也不知是走了什麼大運,得來的天地靈果,哪怕這趙青州願意放過他們。
恐怕事後還是會有人將他們捉住,煉成血水罷。
“滾!”
眾人正感慨。
便忽提聽得那桌上正坐的白衣青年朝趙青州淡淡的吐了一個字。
如隕石落地。
流星飛濺。
又如天地被人施展大神通,停住了時間。
就連那少年世子,陽平少年劍王趙青州也是剎那出神,待回過神,便是一陣錯愕。又見陳平視他剛才的話如空氣,自顧自的吃完手中梨子,正準備拔尖割了他嘴巴。
便又聽得其言。
“限你三息內,滾出我的視線。”
陳平的聲音聲音不大,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喜怒。
但整個茶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賬房掌柜的,沏茶的小二被這話嚇得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年輕公子,竟在威脅趙青州。
“哈哈哈哈~”
“自我下山,一劍敗北海山莊少主以來,就沒有人在我面前說過這等笑話。”
“我本來只想割了你舌頭,以懲你浪費這上等靈果之罪。”
“但現在,我且要看看三息后你要奈我何?”
話落。
三息止。
恍惚間。
一隻手抓向他的勁脖。
趙青州一臉冷笑,準備向後躲閃,可剎時,原本在他看起來速度如蝸牛的手掌卻如一道閃電轟在他的頸脖。
狠狠咂在桌上。
砰~
桌子碎成了粉末。
“大膽!”
趙青州身後的護道人通脈境武者鬼刀剎反應過來,提刀斬向鉗制趙青州頸脖的手臂。
電閃雷鳴。
身旁的武林人士也被這刀鋒刺得皮膚生疼。
狗妹冷眼看了眼撲面而來的刀鋒。
一拳轟出。
血氣爆發。
連背上劍也不捨得拔出,直接連人帶刀將其轟出十數米。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
鬼刀便如裝上一道鐵牆壁,撞碎了三道桌子,將茶樓一堵牆撞穿后,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嘶~
眾人看着那提趙青州如捉小雞般的青衣丫頭。
五一不是駭然色變。
一掌敗少年劍王,一拳碎通脈名宿。
宗師?
這小丫頭竟是一代宗師?
這是打娘胎便開始修鍊的妖孽么?
走眼了!
場中無人看出這丫頭境界,不是因為對方不會習武,而是他們太弱,看不出來罷!
而被人鉗制的趙青州。
此刻甩了了甩腦袋。
看着腳下不斷低落的鮮血。
感受到臉上一陣火辣。
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隨即而來便是衝天憤怒。
身為大宋龍庭子孫一脈,自出生起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怕是習武,用得也是最好的珍寶。
更別說身處陽平郡,東山王封地,更是無人敢惹。
十六歲本就是傲氣使然,嬌氣上頭的年紀。
此刻生平受此大辱。
若是跪下道歉。
興許便是會能保住性命。
可偏偏的。
他喊出了就連狗妹都聽不下去的話。
“我要殺了你!”
“我要誅你九族!”
趙青州嘶吼着,血水鼻涕溜了一地。
且不說當今他有沒有誅陳平九族的權限。
但僅此一言。
便將東山王趙毅一脈,推向了公子的對立面。
殺人不過點頭地。
就在狗妹拔出趙青州的劍時,茶館二樓踱步下來下來一個紫衣青年,朝狗妹抱拳道:
“我乃陽平郡衙內陳方平,請前輩手下留情,饒了青州,我保證他不再尋你們麻煩,另外陳趙兩家,願以厚報待之。”
陳平聞言輕輕一笑。
這天底下的聰明人,總是喜歡最後出場,將自己藏在身後,表面是為了雙方好,稀事平人,但剛剛這趙青州下來惹事的時候,怎麼就不下來說話?
換作常人,便可能順驢下坡,掠過此事,還得了陳趙兩家人情。
但陳平偏偏是個認死理的人。
三息不滾。
三息既死!
陳平搖了搖頭,雖然無言,但狗妹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劍光一閃。
這少年世子的人頭便被狗妹一劍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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