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瘋狂
十二月初三。
黑白雙劍趕赴鎮江,長樂幫總舵所在。
東方易率眾親迎。
午時三刻!
總舵內議事廳轟然倒塌!
直到入夜,也不曾見黑白雙劍離開。
……
“瘋了,真的瘋了!”
“黑白雙劍竟然也被長樂幫眾人圍殺!這東方易當真是喪心病狂!”
“玄素莊主好歹也曾與他有過交情,這次,更是代表武當下山商談,這般一言不合就將人圍殺,當真令人髮指!”
消息傳出后,長樂幫人心動蕩。
總舵所在,有諸位高層威懾還好!
外五堂,失去諸堂主坐鎮,安撫人心,弟子紛紛潛逃脫離長樂幫,甚至有舵主直接自立,宣佈與長樂幫斷絕關係。
餘下舵主,也沒能守住多久。
幾天功夫,就被當地諸多勢力聯合進攻,喪失駐地。
一時間,原本烈焰烹油,如日中天的長樂幫便顯得風雨飄搖,支離破碎!
只待武當高手下山,這個立幫百年,顯赫一時的存在便會就此煙消雲散!
從極盛到毀滅,說來也不過短短一月功夫……當真是令人唏噓。
天下第一庄。
“長樂幫主,黑白雙劍,天一真人……”莊主上官海棠拿着最新情報,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滴水劍此人崛起時,他也留意過。
溫潤如水的君子!
雖說來歷神秘,但氣質談吐是騙不了人的,怎麼看都不像瘋子!
可不是瘋子,怎會做出這等事!
這般急着尋死!
思索一番,未得要領,便將情報封裝好,趕赴鐵膽神候府。
鐵膽神候乃當今的十三弟,因二十年前,力壓不敗頑童古三通授封侯位,負責在暗中協助壓制江湖勢力。
另外,這鐵膽神候還是護龍山莊莊主。
他這天下第一庄,就是被護龍山莊推出來的棋子,頒佈新秀榜,搜集各方勢力分佈,滅殺那些意圖顛覆大明的不法之徒。
“此事你不必管了。”鐵膽神候朱無視乃是位霸氣的中年人,劍眉星目,很有魅力!當年也曾在江湖闖出偌大名聲,後來才因高強武功,被皇室諸老看重,回歸皇族家譜。
“義父?”
上官海棠不解。
“狗咬狗一嘴毛,先讓他們斗去吧。”朱無視甩下一句,便閉目修行。
作為武者,最為可靠的不是官位不是權勢,而是自身實力。
“狗咬狗?武當和長樂幫?”
上官海棠愈發不解。
長樂幫倒也罷了,可武當自張真人離去后,便被太祖扶持,用來制衡江湖勢力,地位崇高。
可這情況也不便多問。
……
少林。
“師兄,此番武當沒了天一那老鼻子和黑白雙劍,在南方勢力必定大損。到時,長樂幫被滅,也會留下大片空白勢力,我等還需抓住機會才是。”天峰首座忍不住激動起來。
萬松山庄是武當立真觀的俗家勢力,作為釘子釘在安徽;玄素庄則是上清觀的俗家勢力,釘在江南!
儘管二者人數都不算多,導致勢力不大,但頂尖一流,放那就是個威懾!
周圍實力必定傾力結交!
能極大擴散武當影響!
此番,卻是被長樂幫一南一北盡數拔了!
當真是個大喜事!
“阿彌陀佛!”
天湖方丈卻是搖搖頭:“師弟,出家人五蘊皆空!你修行波若金剛掌,按說該有金剛不動之心,此番去是心急了。”
“師兄?”
“江湖混雜,我少林之所以能靜坐千年,慣看世間風雲變幻,關鍵就在靜坐!一動不如一靜!”天湖方丈暗中嘆息。
天峰武藝是強,但這波若智慧是真沒修到家。
還着眼於世俗之利!
遺忘了我佛根本!
……
“有意思。”
血衣公子連連讚歎,手中握着案紙:“這個江湖總算是有些意思了。”
“若是你能撐過這關,那就更有意思了。”
血衣公子抿了一口酒,轉而卻是暗暗搖頭。
那劉荒手段粗暴,頭腦簡單,但這習武天賦當真……罕見!
光憑長樂幫那些個烏合之眾,怕還是奈何不得。
……
十二月初五。
入夜!
寒風刺骨。
鎮江總舵,院內涼亭,爐子嗤嗤燒着,驅散冬日寒意。
爐內燒的是獸炭,奇木所制,無煙,熱量足,燃燒時,伴有清神醒腦的異香,一塊就得十兩銀子。
往年都是大內貢品,常人使用,便是違制,被告發,少不得落個抄家滅祖的下場。
爐子上方,放着酒壺。
紅爐綠蟻酒!
藍衣青年一人獨坐,只是坐着。
任憑價值千金的綠蟻酒就這般被蒸干,瀰漫四周。
淡淡酒香混合醒腦異香,當真是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都這時候了,你小子還真是有閑心。”青袍老者踩着霧氣,拿起桌上空杯,屈指一彈。
爐內綠酒倒流而出。
一口悶下!
黃蠟臉龐多了絲紅暈。
“好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藍衫青年淡淡搖頭。
“你小子早晚死在這張嘴上。”青袍老者瞪了他一眼。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要麼死在女人肚皮上,要麼死在軟塌上,要麼死在街上……說真的,死在什麼上,似乎也沒那般重要,不是么?”藍衫青年反問着。
“可是老頭還想多活兩年。”
“但謝老爺子不還是留下了么?”
藍衫青年說著,右手張開,攝起紅爐,朝外一揚。
嘭!
牆頭,黑衣人被砸了個馬大哈。
“東方兄弟是我,老胡啊。”黑衣人忙不迭取下面罩,正是胡飛。
胡飛一邊清理身上碎片,一邊道:“東方兄弟如今是真闊氣了,老胡我想見上一面都難!這不沒法子么!只能半夜跳牆一見,還請東方兄弟見諒。”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倒也沒什麼不能諒解的。”藍衫青年淡淡道。
“東方兄弟,老胡是粗人,沒啥文化,你這文縐縐的話老胡也聽不懂。”
胡飛摩挲着手掌:“今個初五了,那個……那個……”
“謝老爺子,你覺着他懂么?”
謝煙客又悶了一口酒。
果然是人固有一死!
找死也需怨不得旁人。
“東方兄……”
胡飛的話沒說完,便覺腦門一痛,視野一片血紅。
“兩年,一百萬兩,該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