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頭最盛的兩柄劍
做鄉下人有什麼不好？我不要見什麼世面。大黃是我從小養大的，我帶着它去吃草，帶着它回家。爹爹，你瞧瞧大黃在流眼淚，它不肯去。
戚芳生於麻溪鋪，自小和爹還有師兄一起長大。
前些日子，大師伯派人請她們一家子去荊州參加壽宴。
家中貧困，拜壽得置辦壽禮，還得穿像樣新衣，無奈只得售賣自小養大的牯牛。
她不願的，但最終還是沒能拗過爹。
荊州府城，房高人多，繁華無比，不過她並不覺得這比鄉下好多少，反而覺着此處喧鬧，心煩意燥。
師兄狄雲見得戚芳神色低落，便道：“師父、師妹，前方正好有茶樓，咱們先去歇歇腳吧。”
大明境內武風盛行。
茶樓除了喝茶，一般都會請位說書人說上一段江湖事解乏開眼。
這是庄稼人難得的放鬆、長見識處。
價不貴，七八個銅子即可；但農戶一年到頭也見不得幾個錢，所以茶樓主顧多是城內閑人。
茶樓分兩層，一樓大堂，擺着數十長凳條桌，坐滿散客；二樓雅座，小桌，風景好，價格昂貴。
說書桌位於大堂中央，桌後站着白髮長須青袍老者，左手煙桿，右手驚木。
只聽他啪得一拍驚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各位聽客，你們可知新秀榜是何物？！”
“自是知道！”
“這不廢話么！”
眾人起着哄。
絕頂蹤跡難尋，一流武者，能夠內力外放，衝破小型軍隊圍殺，對普通人而言，已然是神仙般的人物。放眼江湖，也是極有地位的，能夠開宗立祖，這等人物往往坐鎮門派，輕易不動。
所以江湖上最為活躍、名氣最大的往往是二流武者。
新秀榜便是記錄江湖三十歲以下的青年高手榜單，一般只排三十六位。能入榜的，至少都是掌握高深武技的頂尖二流！
“那你們可知，最近這新秀榜有何變動？”
城中閑人自是不知。
若是知道，也就輪不到這老者來說書賣錢了。
一旁的灰衣小廝接道：“到底是啥啊？師父，趕緊說吧，別賣關子了。”
青衣老者豎起兩根乾瘦手指：“一南一北兩柄劍！”
“兩柄劍？”
“流星劍、滴水劍！”
“不知這兩劍有何奇特之處？”
“劍，只是普通鐵匠所制，並不出奇，但用劍的人卻是極為不凡！”
“哦？”
“流星劍丁鵬，關中人士，二十齣道，以一招‘天外流星’擊敗保定府劍客史定。這史定乃北派青萍高手，進入二流十餘年。
四月，他又以同樣一招‘天外流星’擊敗追風劍封不平。
封不平可是華山派劍宗大弟子！位於新秀榜前列，劍法得劍聖風清揚指點，迅疾奇特，出手辛辣，是個很驕傲的人，但那一戰卻敗得心服口服，打算回山閉關十年，再與丁鵬一論高下。
五月，鐵劍門的拿門人嵩陽劍客郭正平也敗在丁鵬那一招天外流星下。
嵩陽劍客已將鐵劍修至圓滿，乃真正的二流巔峰人物。
武技分入門，小成，大成，圓滿。
在圓滿之前，普通武技和頂尖武技之前相差甚大，但到了圓滿，二者的差距就會大大縮小。何謂圓滿，就是將武技修至巔峰，真正化為己用，成為身體本能的一部分。
到了這步，甚至可以由外而內，引動體內內力外放。
當然，通常只能外放一尺，比不得一流武者厚達三尺的護體真力。
不過，即便如此，戰力也遠超一般二流，甚至能與一流武者打個幾招，脫身離去。”
灰衣小廝點頭問道：“流星劍竟是這般不凡，那不知滴水劍又是何來歷？”
“滴水劍名東方易，來歷成謎，有傳聞乃我湘西人士，出生富貴，不過此事不可考。”
“亦是二十齣道，首戰便擊敗昆元劍左冷禪。左冷禪乃嵩山派的首席弟子。天賦異稟，悟性奇高，劍招迅捷剛猛，二流內罕逢敵手。新秀榜排名第十，但最終卻是破不了東方易的滴水劍法，激戰兩百招，力竭落敗。”
“激戰兩百招？那這滴水劍的實力看來也就和左冷禪相仿咯？”
灰衣小廝混了這麼久，也算有些見識。
一般實力相差巨大，數招便見勝負；差距不大，則需數十招；若是打上百回合，那基本都沒什麼差距，全看二人自身狀態。
可能這次你精神狀態好贏了，但下次天色昏暗，精神不濟便輸了。
“非也非也，劍法一道，有人善攻，如那丁鵬，只一式天外流星便可仗之橫行天下；有人擅守，東方易劍法縝密，滴水不漏，無式可破。
說來倒也奇特，這南北二劍，一攻一守，攻者勢不可擋，守者滴水不漏。當真期待這二人相遇的那天，到底是‘天外流星’攻破‘滴水不漏；還是這‘滴水不漏’防住‘天外流星’？”
“我看肯定是‘天外流星’厲害些，畢竟連嵩陽劍客都擋不住這一招，想來這東方易也是防不住的。”灰衣小廝道。
嵩陽劍客可是二流巔峰！
“倒也未必！”
青衣老者擺手：“一個月前，滴水劍東方易挑戰巫山神女江慕曦。
巫山十二式可是和華山清風十三式，崑崙大九天式齊名，乃江湖公認的三大頂尖劍法，僅次於絕學。巫山神女仗得此劍法奪得新秀榜前三，甚至能與二流巔峰的青城掌門長青子激戰八十回合，但最終也沒能破了這滴水劍。”
“巫山十二式都破不了滴水劍么？”灰衣小廝驚呼。
因為地域的關係，巫山派在湘西的名頭可不弱。
城中閑客也一個個議論起來。
“劉老頭你可知這滴水劍除了劍法防禦無雙外，還有何厲害之處？總不能他每每對決，都逼人力竭認輸吧？”二樓有華服聽客詢問。
青衣老者吧唧吧唧抽着旱煙，眯起眼睛笑而不語。
灰衣小廝拿着賞盤四處遊走。
啪嗒！
二樓，指大銀粒落入賞盤。
“謝客官賞！”灰衣小廝高聲叫喚。
青衣老者這才睜眼，慢悠悠道：“具體情況，老頭未曾親見，只能猜測一二。
聽聞此人一身藍衣，氣度斐然，仿若濁世佳公子，紅白劍侍相伴左右。之前約戰，常用白衣劍侍所負之劍對敵。依老頭愚見，他若真有奇特之處，必定與紅衣劍侍所負之劍有關。
半月前，又有傳聞滴水劍已下戰帖約戰我荊州府第一高手，五雲會會主，五雲手萬震山萬大官人。
萬大官人的戰績想來不必老朽贅言，若是客官有心，不妨多留幾日，或能親臨現場觀摩一二。”
“這滴水劍竟來挑戰萬大官人？！”
“萬大官人二十年前便將至柔的雲手修至圓滿，在二流巔峰中也算強手，曾激戰百招斬殺黑太行山寨寨主呂通。后攜威入荊州，聯合諸多商戶成立五雲會，力保一方平安。
近五年，雖未出手，但有傳聞，他已然開始觸類旁通，雲手柔中帶剛，契機一至便可晉陞一流。”
“這一戰必定是龍爭虎鬥！精彩異常！”
眾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