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外飛仙
“爺爺爺爺！”
丁璫根本不管，也不想管！
反正在她眼中，從小到大就沒有爺爺出手解決不了的事，也沒有爺爺解決不了的人！
她的聲音無疑是有些大的。
女孩子嘛，從小到大被寵着，整個世界都圍着她轉，聲音大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劉荒這種苦修男顯然是個例外，抬首一指。
血色繚繞的赤芒在夜空中穿梭。
遠遠地，就能感覺到一股熾熱在勃發，路旁倒地熄滅的火把竟是自燃而起。
焚心魔指！
魔教秘傳，中指着，丹田猶如火焚，火氣沿着督脈直入心臟，大羅難救。
“小心！”
丁不三早有提防，一把將丁璫拉與身後，煙桿點向赤芒。
嘭！
毫無疑問，異鐵所制的煙桿被一擊摧毀，丁不三吐血倒飛。
躲在他身後的丁璫也沒能落好，直接成了肉墊被壓在地上。
“爺爺……”丁璫大叫。
但是叫聲戛然而止！
丁不三知道此時真不是寵孫女的時候，果斷一掌，拍暈丁璫。
“現在，你還有什麼招？”
劉荒戲謔地看着四丈外的藍衫青年。
“師兄說笑了，這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罷了。師弟可從未指望，他們能攔住師兄。”藍衫青年衣袖輕拂，一盞清茗劃破夜空：“多年未見，師弟這主家的，規矩還是要有的，請。”
劉荒右手成爪，茶盞直接在半空定住：“所以，你這打算求饒？”
“求饒？求饒師兄就會放過師弟么？”
“你可以試試。”
“師弟五年前便試了。”藍衫青年目光變得縹緲：“那時師兄用掌勁清晰的告訴師弟，在神教，求饒是沒用的！”
“這世上，能依仗的只有自身！”
“外物！”
“是決然靠不住的！”
藍衫青年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右手輕按劍柄。
“所以你這是打算動手？”
劉荒笑了，是真笑了！
他雖閉關，不理外物，但胡飛還是會偶爾帶來消息的。
東方易確實天賦不錯，短短五年，便能與頂尖一流抗衡，但……也就這樣了！
在絕頂面前，別說頂尖一流，就算一流巔峰，甚至半步絕頂……也就那樣！
一招搞不定！
那就再來一招！
真不知是誰給了東方易勇氣，朝一位絕頂武者出手！
以為他被震傷，內勁消耗大，虎落平陽就會被犬欺？
呵！
呵呵！
“師兄當知道，前些日子，師弟在萬松山庄得了一式天外流星……”藍衫青年說著。
劉荒打斷道：“師兄我並不知道這等小事！”
“……”
藍衫青年微微一滯，旋即若無其事道：“這天外流星吧，威力還算可以，若是師弟沒估量錯，當是先天殘招。”
“所以你覺着憑這殘招，就能讓一個一流抵擋絕頂武者？”劉荒笑得更開心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傻子！
先天秘技在大明江湖自然是罕見，比絕學還稀少！可在神教……真算不得什麼！長老、天王哪個不是先天強者？！
“自然不能！”
“但若是融入師弟自創的拔劍式！”
“或許就可以了！”
“還請師兄品鑒！”
藍衫青年腰中赤劍錚鳴不止。
“你那拔劍式確實是有些意思，不過蓄勢太久，也就是個花里胡哨的小孩子玩意。”
劉荒依舊不甚在意。
然而下一刻！
他面色不由得一變！
“天外……”
藍衫青年躍入高空，與殘月相映成輝。
錚！
赤劍出鞘，銀白月色似乎被沾染變成赤月。
恐怖、壓抑、血腥氣勢瀰漫！
赤芒經天！
一股令人從骨子裏都感應到寒意的劍氣勃發！
“飛仙！”
劍芒如匹練如飛虹直落！
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后招都沒有！
這是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沒有變化有時也正是最好的變化。
這一劍，當真是將速度與力量完美融合！
劉荒下意識欲退，避其鋒芒！
但很快，他便按捺住本能。
他，可是絕頂武者！
面對一位一流……竟然避其鋒芒！傳出去，怕不是要笑掉神教眾人大牙！甚至日後回想起來，這也絕對是不可抹殺的恥辱！
噌！
劉荒手指連點胸前腰穴，激發潛能，全部內勁爆發而出，長劍一引！
五丈金色長龍悍然上撲！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萬妙無方、懾魂大九式的精髓所在，壓箱底絕學！威力不下一般的先天秘技！
“劍氣化龍，奇詭飄忽，精妙周密，將防禦進攻完美結合。這，這劍法……當真……不愧是魔教絕學，威能遠在武當的兩儀劍法之上！”丁不三感嘆着。
旋即目光又落在那一抹赤芒上。
如果說劉荒的萬妙無方、懾魂大九式，他還能稍稍看懂！
那東方易這一招天外飛仙！
他就有些鬧不明白的！
只是隱隱覺得此劍法可怕，已然是將全身功力匯聚，畢其一招，瞬發而出！
將拔劍式的蓄勢缺點減去；又將天外流星的極速融入！
但具體威能如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理論上這招應該就是畢其功於一役，將千百招的碰撞試探省去，逼迫對方硬碰硬見生死罷了！可……不對啊……這小子看着不像這麼不智的人！”
“一流武者再怎麼逆天，也是無法和絕頂武者相提並論的！”
“硬碰硬，豈非在找死？”
“莫非這其中真有什麼老頭看不穿的奧妙！”
丁不三心中念頭急轉之時！
赤芒和金龍已然相撞！
耀日與血月對碰！
光亮刺目至極，以丁不三的眼力都無法看清內中詳情。
相持足足五息！
血月與曜日這才分開。
藍衫青年長劍指地，劍尖一點血花飄落。
黑衣劉荒手中的是金色長劍，彎彎曲曲，猶如蛇形，是用來配合萬妙無方、懾魂大九式施展的特製蛇劍！劍尖震顫，恍如蛇頭仰天嘶鳴。
咔嚓！
一息后，蛇頭斷裂。
“你……你竟使毒！”劉荒捂着左肩，指間往外冒着黑血，憤恨地盯着東方易。
藍衫青年的左肩處赫然也有一個傷口在滋滋往外飆血，鮮血，鮮紅！
傷口還比劉荒深一些！
但他卻是滿臉輕鬆：“兵不厭詐，換做我是師兄，此刻，就該趁勢遁去！而不是留在這廢話。”
“你！”
劉荒怒火焚心，但他終究還是絕頂武者，對自身的控制已然達到非人程度！
“再見面時，你必死！”
聲未落，人便化作黑影，飄然遠去。
這次，若非託大，中了東方易的疲兵之計！方才這一劍，就該直接斬破東方易心臟的！
而不是被格擋，上挪三分。
“是么？”
藍衫青年目光悠遠，內里有股說不出的輕鬆。
苦苦折騰五年，今日，一戰，雖然是有各自算計在，但……最後那一劍卻是多年苦修實力所在！
“竟然贏了！”
“這小子竟然和一位絕頂武者硬碰硬贏了！”
丁不三叼着煙嘴，目光略微有些獃滯。
哪怕這絕頂武者戰力被多次削弱，可再怎麼弱，擁有內勁在身，其就不是絕頂之下武者能夠窺伺的。
內勁和內力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小子！”
謝煙客此時也恢復了些許氣力，凝重地盯着藍衫青年。
那一式天外飛仙，他自忖是無法接下的。
至於躲……劉荒乃絕頂武者，又精通魔教秘法，倒是能擺脫氣機牽扯，順利脫身。可絕頂之下，被這股堪比絕頂的氣勢鎖定，根本逃無可他，躲無可躲！
“短短兩個月罷了！”謝煙客暗自感嘆。
初見東方易時，他只當對方是小輩！事實上，那時，東方易也確實是小輩，面對黑白雙劍，連玄鐵令都保不住！只能靠扯謊忽悠糊弄！
這才多久，就能和絕頂武者交手。
“小子，你我約定已成，日後再……日後不用見了！”
謝煙客足尖一點，青袍遠逝！
與絕頂武者一戰後，清晰的感應到絕頂的強大！
任督二脈的桎梏已然隱隱有鬆動之感！
此番修養好傷勢，將精氣神調整至最佳，就能嘗試突破了。
“東方幫主，有緣再會！”
大悲老人亦是抱拳，帶着狗雜種，轉身大踏步離去。
走了大約二十步。
“謝老爺子是窺探到了絕頂契機這才離去，老爺子就不想再進一步么？”
淡漠的聲音傳來。
“這……”
“老頭我已花甲，肉身已然開始衰弱，再想突破怕是不能了！”大悲老人停住腳步。
嘴上這般說著，但很明顯是心動了！
否則也不會停下！
嗯，這就和女人一樣，嘴上一套，身體又是另一套。這時候，只需給她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就成！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武者，自當奮進，勇往直前！做常人做不到，想不到的事！”
“若敢於一生平庸，又何須習武！”
“再退一步，即便老爺子突破不了，那好生培養狗雜種，為他打下堅實基礎。日後……說不定就能有個驚喜！”
這理由無疑是充分的！
晉陞一流，耗費的修行資源就堪稱海量。欲突破絕頂，那就更別說了！
不背靠大勢力那是根本不可能！
魔教為何各種攪亂江湖，搜集銀兩，不就為了購買足夠的資源維持修行么？
至於搶資源……嘿，這事，想想就好了！
一次兩次還成，次數一多，人也不是傻子，分散藏匿，攜款潛逃……追，不是說追不上！問題是要花大量時間才行！
修行，爭得就是時間！
與天爭命！
若不能打下最堅實的基礎，最快晉級一流，又怎能窺伺更高境界？！
“東方小友，此間事了，石某也該告辭返回武當。”石清抱了抱拳。
“多謝莊主不遠千里相助，此番恩情，銘記在心，日後若有……”
說到這，藍衫青年用摺扇敲了敲腦袋：“一時想岔了，梅芳姑一事，小子已然吩咐幫着尋找，現在長樂幫雖殘，但要不了多久便能再恢復鼎盛，到時，應該會有消息的！”
“那便多謝小友了！若能找到那梅芳姑，我夫婦必有厚報！”
石清沉吟了一會，又低聲傳音：“東方小友內力中所含熾熱之意日後還是得注意些。”
“多謝莊主提醒。”東方易頷首回應。
玄素莊主確實是實誠人！
這話說得有些隱晦，不過大傢伙都是聰明人，也不用說太透。
天一道人之前被東方易背刺！
殺，自然是不可能殺的！
真死了，哪怕有俠客島之事懸着，武當也不可能放過長樂幫。
但重傷少不了！
人重傷，需用藥！
深度入睡后……很多事就能操作了。
純陽無極功的奧秘在於煉化先天元氣，先天元氣比之後天元氣不知精純多少，威能也不知大了多少！
相應的，也更加狂躁難馴！
所以天一道人的脾氣也就有點難馴。
事實上，武當門人從入門的武當九陽功開始就已經是偏陽偏燥熱，武當純陽功更進一步，純陽無極功就燥熱到了頂點。之所以要清修，主要就是遠離俗世，免得心境亂，把控不住亂躥的內力。
此番，天一真人雖被救回武當，但這一重傷，沒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
並且，重傷恢復也難，會極大損耗先天元氣，減損壽數。
這天一道人，此生，大概率是無望絕頂了。
但這就是江湖！
既然下山入場，就得承擔後果！
看武當面可以留你一命，但根基損傷……是誰也沒法！
武當也不至於因為此事大動干戈！
畢竟……少林都沒這般霸道！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石清帶着閔柔連夜離去。
他實在是不願多留，此番為了應對魔教真傳，長樂幫死傷數千人。
雖說東方易等人的出發點是爭命，但為了數十條命，付出這等代價……修道之人，還是在山上清修的好，世事煩雜，多思無益，眼不見為凈！
“幫主。”
貝海石是最後一個調息完畢的。
他功法缺陷導致久病纏身，雖被東方易用大量靈藥治好，但損耗的元氣卻不可能徹底補足。
“無需感傷，長樂幫經此一役必能浴火重生！”
藍衫青年甩下一句，足尖一點，卻是來到院外。
那裏，一位帶着面紗的藍色苗族女子正在快速後退。
絕頂武者，任督二脈貫通，氣血凝練，一般毒藥無效。也只有修鍊毒功的一流武者，才能匯聚百毒，配置出可用毒液！
唉。
最後，藍衫青年並未追上去，只是嘆息一聲，轉而返回自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