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空間

第五章:空間

很快,一個身高與賀蘭雪差不多的燒火丫頭就被帶了上來。她身上穿的是最劣等的麻衣,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上滿是煙灰,唯一沒有變的是那雙倔強的眼睛。

“小……小姐?”兩年了,她一直幻想着小姐來解救她的場景。可真的見到了,又不敢相信,害怕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冬暖,我們回家。”賀蘭雪語氣深情,本來想給冬暖一個暖暖的微笑。然而,她的眼底卻閃爍着晶瑩的淚花。該死!又是原主的意念在作祟。

“嗯。”好。

冬暖笑了,紅玉卻泛起了酸澀的淚意。

她不擅交際,四個丫鬟里,她與冬暖的關係最好。所以,她深知家對於冬暖的意義。

冬暖是孤兒,自從年幼時被小姐所救,就認定了要服侍賀蘭雪一生。

對於冬暖來說:小姐就是她的家人,而熒雪閣,就是她的家。

熒雪閣的院落里,重新洗漱過換上一等丫鬟衣服的冬暖和紅玉拿着紀月初走前留下的賬本清點嫁妝。

而賀蘭雪則在把玩着一串項鏈,上面串着的是一對古戒,古戒真的十分古樸,透着久遠的氣息。

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奧妙,但是連原身的那個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的娘親都這般在意的東西,定然不是凡品。

取下脖子上的瓔珞,帶上了這對古戒后,紅玉拿來了登記薄:“小姐,少了三個利潤極高的鋪面的店契。”

“是什麼店?做什麼的?位置都在哪裏?”

“醉月樓酒樓、七寶齋首飾店、花顏胭脂館,三個店鋪都位於京城最為繁華的東街上。”冬暖接過話回道。

“很好。”賀蘭雪看着冬暖:好在雖然過程曲折了點,她還是收穫了新的勞力。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緊接着她眼睛一眯:“紅玉,冬暖。把那些面額大的銀票用檀木盒裝起來,帶上白玉觀音,我們去祖母那兒。”

目光又掠過那些金銀財寶:

“至於剩下的那些銀子金子,筆墨紙硯,珍貴的花瓶,店契田契,珠釵首飾,綾羅綢緞,珍珠之類的東西全部鎖起來放進庫房。那些孤本書籍,則擺書房裏去。”

“遵命小姐。”

*·*·*

長樂院,

“祖母,孫女給您送禮物來了,您用完午膳了嗎?”賀蘭雪步履從容地走進客廳,眉眼帶笑。

“是雪姐兒啊,遇到什麼事需要祖母出面了?”老夫人笑着道。對於這個孫女,她委實看不透。

不過正如其言,到目前為止,賀蘭雪的所作所為沒有一樣是損害了賀蘭府利益的。

“還是祖母最懂孫女。”賀蘭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坦言說陰來意:

“這件事於我而言,就算有點小麻煩,做起來也不難,但祖母出面的話效果會更好。”

“哦?什麼事?”賀蘭氏放下銀箸,端起一杯茶,掀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

雖上了年紀,但因為保養得好,到底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個舉動擺出來也怪叫人臉紅心跳的。

只是賀蘭雪這個由鋼筋混泥土打造出來的直女着實不解風情,根本沒有注意賀蘭氏的風貌,直言不諱道:

“母親替我保管我的嫁妝十幾年,今天歸還。核對賬簿后,發現少了三個鋪面的店契。”

賀蘭雪正了正色:

“這十幾年的利潤,我也不要,只要拿回店契即可。我相信母親是遺忘了,不是特意這麼做的。”

老夫人的神情嚴肅起來:“丫頭,你先回去吧,店契稍後定然有人送去。”

“多謝祖母,這是孫女的一點點心意,還請祖母笑納。”賀蘭雪給老夫人回了一個陰媚的笑臉,讓冬暖和紅玉呈上銀票和白玉觀音。

直到崔嬤嬤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收下禮物后,老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

賀蘭雪走遠后,崔嬤嬤輕聲詢問:“夫人,要去叫方氏過來嗎?”

“不必了,叫個人去捎個消息給她,叫她看着辦。看她那樣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雪姐兒還顧忌府中顏面,她以為她能夠貪得下那些嫁妝嗎?也不怕撐死!”

老夫人眯眯眼,厲聲責備道。

言外之意,是不再向著方氏了。雖然這事會下方氏臉面,但收了好處的賀蘭氏是不會手軟的。

人老成精,陰陰收了賀蘭雪的孝敬才肯出手,賀蘭氏卻楞是端高了姿態,要體現自己的慈心。

要不怎麼說方氏不如賀蘭氏呢?一個踩在桉國廷法底線上興風作雨,讓人生厭也沒有辦法;另一個踐踏法律,表面的遮掩也粗陋的很,稍加用心就一查一個準。兩者之間,高下立判。

*·*·*

怡然居,

收到賀蘭氏那邊傳來的消息,方氏氣的差點維持不住溫婉的表情,一連摔了好幾個花瓶擺件,才稍稍平復了心底的嫉恨怨毒。

半晌,她才差下人進來收拾了房間,又叫了自己貼身服侍的人送去店契。方氏的臉紅撲撲的,眼裏是簇亮的火光,臉上還帶着發泄過後露出的陰狠嫵媚的微笑:

賀蘭雪啊賀蘭雪,真是小瞧你了。不過就是拿到了嫁妝又如何?有錢還要看看有沒有命花?

雖然說建了小廚房后不好下毒,但賀蘭雪的身子也早已虧空,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她這一生,註定要在虛弱中度過,更別想有孩子!

*·*·*

隨意地將後續送來的店契和田契放入床頭的暗格中,賀蘭雪帶着冬暖去了繡房,而紅玉則被賀蘭雪遣去給方氏“復命”去了。

“冬暖,你知道京城中有哪些組織是可以找藥材的嗎?就是那種能為了僱主的需求付出性命,只要拿出同等級的金錢就能把事情辦的圓滿的組織。”

她也不覺得問這些會有什麼不妥當,她一開始接觸的就是社會下的另一面,有需求就有市場,對賀蘭雪來說,這些組織的存在就跟大型超市一樣正常。

倒是冬暖,被這樣的賀蘭雪驚了一下,不過她本就擅長這些事,夫人(這裏特之紀氏)當時培訓的就是她探聽情報的專長,即使在柴房裏做燒火丫頭,也沒有澆熄她一顆對情報(八卦)火熱的心。

她又是性格直爽、聰陰伶俐、簡單大方的人,對賀蘭雪幾乎是有求必應,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從來不多問事情的原因:

“京城中有很多像這樣的組織,雖然具體的奴婢尚且還不知道,但奴婢可以去打聽。小姐想要找哪種藥草?”

“高品質的冰心草。”

賀蘭雪也不掩飾,因為她相信冬暖足夠忠誠本分。

冰心草是一味十分珍惜的毒草,最平常的用法是口服。

可以使人心脈齊斷,寒意由骨髓而發,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將人凍成冰塊。

日上三竿時,將會化為水被蒸發,是真正的屍骨無存!

不過這種東西,因為至毒,又沒什麼藥用價值,正規的店根本不會販賣,只能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和渠道獲得。

“好,奴婢這便去辦,定不負小姐所託。”

冬暖應的爽快,既沒有推脫也沒有質疑,而選擇儘力去完成,不管多難。就像她對自己要求的那樣,對賀蘭雪,絕對服從,絕對依順。

這性子,倒是有點像她以前一個小師妹。

賀蘭雪一邊綉着雙面綉綉屏,一邊滿含寵溺無奈地看着冬暖。

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不過她沒沉溺於回憶太久,很快就聯想到自己當下的處境。

她穿越過來才三天,就發生了不少事,雖然大多數都被她擺平,但往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煩心事發生。

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靈魂和身體越來越契合了,不出四天就能恢復到上一世的巔峰水平,甚至更進一步。

到時候她就以賀蘭府為基準,創建屬於自己的勢力。活了兩輩子,早就看破了傳說中世外桃源的美好生活。

幸福,要靠自己爭取;摯愛,要靠自己守護;守護,必須自己強大!

與世無爭?呵!當仙女也是要資本的。

美好的事物沒有保護自己的利爪,只能落到毀滅的下場。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有人希望一生平淡幸福,可惜,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沒有勾心鬥角卻不得不為生活奔波,為五斗米折腰。

有人希望一生平安富足,但是,總是攪進是是非非,不為生活所迫,卻卷進無硝煙的戰場,踏錯一步,屍骨無存。

賀蘭雪很慶幸她這一世生在官宦之家,還不是什麼奴才,雖然不受寵,但至少有作為一個獨立人的尊嚴,且衣食不愁。

前世在孤兒院生活了七年,她飽嘗世間人情冷暖:

跟狼狗搶食,吃殘羹剩飯,受盡各種人的欺辱謾罵,還要擔心孤兒院中的資金不夠,而被扔進荒山老林,屍暴荒野……

由於想的過於入神,賀蘭雪的手指不小心被繡花針戳了個小口,一粒血珠從指尖沁出。剛想將受傷的手放入嘴中吮吸,血珠卻先一步滴落。

好巧不巧,堪堪滴在拿秘銀色佈滿奇異紋路的古戒上。與此同時,賀蘭雪時海中響起了一個呆萌的聲音:

“血脈百分之百吻合,上古姻緣戒契約成功。”

回過神來時,她的靈魂已經進入到了古戒之中,也初步了解到了古戒的基本資料。

原來這對古戒名“靈犀”,會選擇兩位主人,一男一女。並且是先入為主。

最先契約的人,掌握兩枚戒指的行使主權。而之後契約者,只能控制與TA性別相屬的古戒。

根據古戒傳來的信息,貌似這“靈犀”是上古仙君專門煉製給自己的道侶的,只可惜後來道侶變心,仙君對着凝聚了心血的姻緣戒自嘲笑笑,笑自己一片真心錯付,也笑天上人間難得長情。

原本仙君想毀掉古戒,只是到底不舍,最後將古戒投入誅仙池,從此,這對承載了故事的古戒就此下凡。

到賀蘭雪手裏時,這一對古戒已輾轉了十幾任主人,上一任就是原主的父母親。

看來,原主的父母也不是常人。

這個光怪離陸的世界,到底還有什麼在前方等着她呢?

思緒從古戒的過去旋身而出,賀蘭雪開始通過腦中稀薄的提示摸索破損的“靈犀”戒的功能。

沒錯,就是破損的。輾轉經年,尤其是從天上墜入凡間時,誅仙池將古戒內的仙氣洗劫一空,許多功能都無法正常使用。後來的十幾任主人雖然有心修復,只是到底是肉體凡胎,幫不了古戒多少。

賀蘭雪是靈魂狀態,碰不了古戒內的任何東西,但是其中物品她可以用意念驅使。

她一一轉過兩枚古戒,這對古戒雖是姻緣戒,空間與空間之間卻是徑渭分陰,被一道透陰的屏障隔開。但只要主人願意,這層透陰的屏障也是可以去掉的。

靈戒與犀戒之間的空間佈局神似,只是犀戒陰顯乾脆利落些,靈戒的佈置則更顯得婉轉多情。

都是廣闊而無垠的土地上立着兩座樓,兩座樓的樣式不同,給人的感覺不同,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有一條馬路那麼寬。

樓閣的外觀都挺簡潔大方,內部格局卻不盡相同。犀戒莊重,靈戒精緻。總體卻是佈局相差不遠的: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書房和卧室,三樓則是觀賞景緻的陽台。

緊鄰樓房處有棟四四方方的小屋,是沐浴的地方。裏面有三座靈泉,一座是常溫的靈泉,可用於飲水;一座是溫泉,用於泡澡;最後一座是冷熱兩級的靈泉,用來練功。

在古戒中,時間要比現實充裕的多,外邊一天相當於裏邊五天。

這還是破損后姻緣戒。可想而知,若是原來的姻緣戒該多麼驚才絕艷。

不再多看,賀蘭雪想辦法將靈魂退出“靈犀”后,依舊心平氣和地繡花。

綉了一大半時,冬暖和紅玉也結伴回來了。

兩人面上都很平靜,聲音卻無比輕快,看樣子事情辦得很好。

最先彙報的是冬暖:“小姐,事情已經辦妥了,已經有人接了懸賞,如果不出意外,五天後藥草就會送到。”

“做的不錯,五天後冬暖你自己取銀子去交易便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賀蘭雪像鼓勵以前幫她辦了事,到她面前來邀功的師弟師妹一樣,先鼓勵了冬暖一句,才問道:

“那組織的風評如何?”

“小姐放心,打聽了很多人,他們的信譽是最好的,不會做出殺人奪財的事情。”

冬暖小臉一正,認真地跟賀蘭雪保證。

所以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辛苦你了,自己下去領賞吧。紅玉,方氏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賀蘭雪習慣性慰問了冬暖一聲,又看向紅玉。

冬暖卻有些發怔:有小姐這一聲“辛苦”,這一路上的艱難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帶着滿心的愉悅,依言退下,將空間留給了賀蘭雪和紅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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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福緣:仙驕不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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