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預言玄機
“青杉袖，布衣儂，千古問英雄。氣吞山河萬里雲，乾坤掌中求。
南柯一夢求，千里江山萬家冢。求長生，更上一層樓。
人生匆匆數十載，自然千機中。”
海風嘯嘯，海浪勢猛。
這是一個繁華的年代，華夏江南繁華熱鬧。沿邊海域有一個平靜的小漁村。這個小小的漁村沒有名字，人口在一百左右。他們過着平實的生活，與世無爭。雖然官服苛捐雜稅年年不斷，不過他們自信有神靈護佑，日子還算安穩。在漁村不遠的海邊礁石上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他蓬鬆着又白又長的鬍子與頭髮，白須幾乎遮蓋住了整張臉。滿臉的皺紋如一道道滄桑的深溝。漁村裡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年齡，只知道他很老很老了，都叫老者老太爺爺。平靜的漁村像往常一樣地忙碌，頑皮的小孩子與往常一樣爬上礁石，他們鬧着老者給他們講着百厭不煩的故事。老太爺爺伸出滿手皺紋的手，很認真地指着海的對面，用着蒼老的聲音嚴肅地道：“傳說，在茫茫大海的另一頭流傳着這樣一個預言，‘守護神將離開，取而代之的將是詛咒神……’”
礁石下，幾位年輕的男女在修補着自己的漁網。其中一個十七八歲穿着褐色衣服的小夥子一邊忙着手中的活一邊長嘆一口氣道：“唉——，又是這幾句。傳說，傳說，從小聽到大，老太爺爺怎麼就這幾句。我看，我要聽到老了。”
一旁身穿青衫的三十來歲的男子禁不住笑着道：“小奇，你小的時候怎麼沒有這樣埋怨過，就算是聽過一百遍，你還是與他們一樣天天地圍着老太爺爺。”
小奇撇了撇嘴，道：“阿清哥，你難道不煩嗎？老太爺爺成天就只會嘮叨這幾句，既然是說故事，還有很多可以說的，為什麼他老人家前前後後就那麼幾句？無聊！再則說了，海的另一邊不是住着龍王嗎？什麼守護神、詛咒神的！”
阿清回頭看着礁石上的白髮老者，眼中沒有小奇那種輕蔑，道：“老太爺爺每回說這個傳說的時候都十分地認真，我不認為它只是一個傳說。”
“阿清哥，不會吧，你難道真的相信預言？”小奇對阿清的話感到了意外。
阿清回過頭來，低頭繼續修補着自己的漁網，道：“我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預言？”他一聲輕笑：“我只相信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堅信的信念，老太爺爺說了一輩子的故事，我相信這個傳說一定對他來說很重要。每次他坐在海邊望着海的對面，都那樣地深沉。他老人家所堅信的，不是你我普通人所知的。”
小奇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阿清，道：“阿清哥……”想說什麼卻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了？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阿清一邊在修補着漁網一邊問道，他沒有注意小齊疑惑的眼神，也沒有將自己剛才隨意的話語放在心上。
但是小奇卻感覺到了今天的阿清與平常的不一樣，他問道：“你知道江湖嗎？”
“江湖？為什麼這樣問？江湖與海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水！”阿清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里。
“阿清哥，我是認真的。”
“我也很認真！”
“聽我太爺爺說，老太爺爺當年就是一個江湖人，後來他隱居在此。他老人家的話，漁村裡沒有人能聽懂，都把他當成一個瘋子。阿清哥，只有你堅信他不是一個瘋子，你難道也是一個隱居在這裏的江湖人？”
阿清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臉色在那一刻變了，可是瞬間又恢復到了平常，這個變化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哈……”他大笑了起來，“小奇呀，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哈……，江湖人，江湖人，哈……我們是打漁的，算也算個海里人。哈……”他用笑在掩蓋着什麼。
這個時候，漁村裏的人突然朝不遠的海灘邊跑去。小奇奇怪地道：“發生什麼事了？”
阿清沒有停下手中的活，似乎在繼續掩飾。他岔開了剛才的話題回答道：“一定又是在海灘邊發現了被海水衝上岸的屍體。”
“我去看看。”小奇好奇地跟着其他的村民跑了過去。
聽故事的小孩子從礁石上爬了下來，老太爺爺依舊望着茫茫大海的另一端，獨自一個人道：“預言，預言就快要實現了。”
阿清的耳朵動了動，距離老太爺爺很遠，但是卻能聽到他很小很小的喃喃自語。阿清回頭望了一眼礁石上的老太爺爺，老太爺爺緩緩地回過頭來對着他神秘地微笑，掉得只剩下兩顆門牙的嘴咧開，蒼老的皺紋更添詭異。阿清趕緊收回目光，覺得老太爺爺的話像是在對自己說的一樣。他再度回頭望向礁石的時候，老太爺爺已經不見了。阿清左右張望，始終不見老太爺爺的身影。
小奇這時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道：“死屍，死屍。阿清哥，真的是……”
阿清道：“連着數月都是如此，有什麼好緊張的。”
“剛才聽德伯與李大叔說，昨日晚上他們親眼看到鬼了，是一個女鬼。那個女鬼穿着一件白衣服在沙灘上跑呀，跑呀，一晃眼就不見了。然後就見到一個閃光的鬼火在漆黑的空中飛來飛去，飛來飛去，就這樣。”小奇用手在比畫著。
阿清繼續修補他的漁網，道：“這世上哪有鬼。”
“阿清哥，你別不相信呀！你沒有看見才不相信。”
“你看見了？”
“我……我沒有，但……但德伯與李大叔親眼看到了呀，還有上個月的秦叔與安哥，劉嫂與覃姨婆他們都親眼看到了。真的真的，他們……”
阿清搶上一步道：“除非我親眼看見，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
日落，斜陽沉入海平面，阿清看着身邊的村民緊張地收拾漁網，便問道：“金大嫂，這麼急幹什麼去？”
“阿清呀，入夜了，不安全，鬧鬼，快回家吧。聽說那個鬼還吃人呢。不跟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你也快收拾收拾回去吧。”說完就匆匆離開。
小奇道：“阿清哥，你聽到沒有，真的有鬼。”
阿清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來，道：“好！今天晚上！走！”
“是該走了，鬼是挺可怕的。阿清哥，走這邊，回家是這邊。”
“不，我有事要辦。”
“辦事？什麼事？”
“抓鬼！”
“啊？”小奇吃了一驚，道：“我沒有聽錯吧。”
“我說過，除非我親眼看見，否則我絕對不相信。我阿清倒要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麼鬼。最近悶得慌了，抓幾個鬼來玩玩也不錯。小奇，不早了，快回去，別讓你爹為你擔心。”
小奇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要與阿清哥一同去抓鬼。”
阿清笑着拍了拍小奇的肩，道：“你不怕鬼？”
“有阿清哥在，不怕！”
“你不怕你老爹的板子？”
“啊？有點怕！”小奇扁着嘴。
“哈……”阿清笑道：“快回去吧。”
“那，那你小心點。”
“嗯。你快回去吧。”阿清拍着小奇的肩膀，小奇只好轉身走了。阿清回身看着入夜的沙灘，月色朦朧，耳邊依舊是大海的咆哮聲，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除此，夜依舊是夜，什麼也沒有。
阿清在海邊的一塊礁石上坐了下來，他在等鬼的出現。海風吹得他懶洋洋的，不久就睡著了。恍惚中，他聽到有人的說話聲，而且聲音十分地耳熟。蒼老的聲音，乾澀的腔調，在這個陰深的夜裏顯得特別的詭異。阿清立即睜開眼睛，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位白衣女子站在沙灘邊。由於沒有月光，又相距甚遠，阿清看不清那個女子的模樣，但能模糊中見到女子的衣衫。潔白的薄紗帶着異族的服飾，雙肩微露，滿身墜飾着雪白的小球。耳朵上，脖子上佩戴着的裝飾品在閃着碎碎星光。飄逸的長發隨風而起，鬢髮之上裝飾的白色羽毛更顯尊貴。被風吹來的特殊體香，讓阿清更加地好奇起來。因為那種特殊的味道是他的母親最愛的青蘋果香味。女子的對面站着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阿清能一眼認出來！他就是漁村裏的老太爺爺。
阿清趕緊躲藏了起來，心裏不由想道：“深更半夜，老太爺爺怎麼會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