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釋,釋怨的釋。
只是不管權嗔說什麼,床上的少女都沒有一點反應。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從前,不管他說什麼,阿釋總是會回應他的。
她總是會在他身邊,用頭去拱他的手,撒嬌地讓他摸她柔順的毛髮。
從來都是這樣的。
阿釋很乖的。
從來都是很乖的。
“阿釋,你還沒有給他起名字呢。”
權嗔喋喋不休。
“我還有很多很多話沒有跟你說。”
他還是一朵白蓮的時候,不會言語,只能聽那個吵鬧的生靈說著話。
他很少回應過。
其實那樣不好的。
他想着,有機會一定要將所有的話都說給她聽。
將她當時提出來的所有問題都回答給她聽。
他都記得的。
那些問題,他其實都記得的。
那時候是他不好,作為蓮花,口不能言,她問的好多問題,他都沒有回答。
“阿釋,其實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你了,”權嗔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但是你忘記了。”
他說,阿釋,是你忘記了。
床上的女孩兒自然是沒有辦法回應他。
“阿釋,其實我是生你的氣的。”權嗔這樣說,語氣中似乎還帶着一些委屈。
“但是阿釋,只要你現在醒過來,跟我說話,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阿釋,其實我很好哄的。”
只要在我生氣的時候對我笑一笑,不管我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對你發脾氣的。
“阿釋,你哄哄我好不好?”
從前的白虎阿釋待在他的身邊,不能說話,所以好像從來沒有哄過他。
現在,可以哄哄他了嗎?
子午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權嗔自言自語着什麼,好像要將幾百萬年沒有說過的話,全都告訴女孩兒一般。
子午曾經掌管星宿,所以對於命運這些東西,在臨近日期的時候也能夠算出來。
比方說剛才——他算出了阿釋會有危險。
再比方說現在——他算出了別的東西。
子午走到權嗔面前,看向床上的白釋。
他稍稍抿唇,俯身看向昏迷的白釋。
“阿釋,再不醒過來的話,池塘里的魚我就全部吃掉了。”
權嗔握着白釋的手緊了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權嗔。
子午笑笑,嘴角終於帶上了釋然的笑。
“她剛剛用了太多的力量,昏死過去了。”
子午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不要緊,已經好多了。”
子午話音剛落,床上的白釋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環視四周,先是看了子午一眼,又將目光落在了權嗔身上。
金色的眸子晃動着,像是什麼細碎的星辰。
白釋的唇角勾出一個笑容:“你說過的,不會再生氣了。”
權嗔沒有反應過來。
子午笑笑,繼續說道:“權嗔,阿釋可能還準備跟你說個別的事情。”
子午朝白釋眨眨眼,轉身離開了寢殿。
這裏,就留給他們兩個人就好了。
白釋看向權嗔,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你說過的,你不生氣了。”
權嗔獃獃地點點頭。
白釋嘴角扯出笑意,繼續說道:“那我再跟你說個事情,你也不要生氣好不好?”
權嗔怎麼可能還會生氣?!
他還沒有從白釋清醒過來的喜悅中脫離出來,不可能跟她生氣的!
權嗔點點頭:“放心,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白釋的眼睛亮了一瞬。
“其實……那個孩子……”
“嗯?”
“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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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嗔已經一個月沒理白釋了。
雖然每天都會抱着孩子,不會讓她多費一點心思。
雖然每天都會給她準備可口的飯菜。
雖然將她照顧得很好。
但是權嗔已經一個月沒有理會白釋了。
可惡!這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當初不是說好了不會生氣的?!
在權嗔的照顧下,白釋的身體好得很快,只是權嗔拒絕跟白釋說話,不管白釋說什麼,都哄不好的那種。
白釋嘆了口氣,看着眼前正抱着孩子,將挑出魚刺的魚肉夾在自己碗裏的男人,獃獃地出神。
“主人……”白釋囁嚅地出聲。
權嗔一個眼風掃過,白釋乖乖地改口:“夫……夫君。”
權嗔緊縮的眉眼好看了些,卻依舊不理會她。
白釋沒辦法了,想起了前幾天子午告訴她的方法!
當時她覺得,那樣的做法怎麼可能會有用的?
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這樣想着,白釋一咬牙一跺腳,不容分說地張開權嗔的雙手,一下子坐在了權嗔的腿上。
兩人面對面,權嗔眉眼清冷,金色的眸子閃動着光亮。
白釋的臉紅得不成樣子。
卻咬牙繼續道:“夫、夫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然後……
就吻上了權嗔的臉。
媽耶!太羞恥了!
白釋這樣想着,想死的心都有了,火速想要脫離。
但是逃離卻沒有成功。
白釋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將她摁回腿上的權嗔。
男人風神俊朗,清風朗月。
“佔了便宜就想走?”
權嗔聲音低沉沙啞,說不出的好聽。
白釋見權嗔終於跟她說話了,十分欣喜:“夫君你終於理我了!”
權嗔避開這個問題不答,只是身下稍稍用力一頂,臉色冷沉:“阿釋總是喜歡佔了便宜就走嗎?”
白釋有些無辜地眨眨眼。
之前分明是他趁着昏迷的時候對她做那種事情,現在怎麼說得好像是她穿上褲子不認人一樣啊?!
權嗔抿唇,冷沉的眸子灼灼。
白釋被盯得焦躁起來,想要逃離他的桎梏。
權嗔的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攀上了少女的腰身。
那不堪一握的腰身纖細,好象一隻手就能掐斷一樣。
“而且,吻得地方也不對。”
嗯?什麼意思?
白釋眨眨眼睛,不解地看向權嗔。
但是還沒等她開口問些什麼,權嗔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白釋瞪大了眼睛,卻動也不敢動。
權嗔見白釋不專心,不悅地皺皺眉,他聲音沙啞,呼出的熱氣噴薄在了少女的脖頸。
“閉眼。”
白釋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那一晚,應該是白釋生產以後權嗔第一次碰她。
也是那一晚,白釋終於明白,原來無妄天君不管是在什麼戰鬥中,都很厲害。
夜晚,白釋扶着自己酸脹的腰身,哭喊着離開權嗔的身下。
還沒等離開他幾步,就被男人又拖了回來。
又是一夜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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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
白釋看着梧桐樹下玩鬧的男孩兒,碧藍色的眸子清澈漂亮。
楠曦宮裏有誰進來了,白釋抬眸,就看到權嗔立在她的面前,眉眼如故。
白釋彎彎眉眼,向權嗔撲了過去。
“爹爹!”小娃娃也看到了權嗔,跌跌撞撞地向他奔去。
兩人同時到達男人面前的時候,權嗔毫不猶豫地抱起少女,嘴角帶笑。
小男孩兒像是習慣了一樣,鼓鼓嘴巴,繼續跟梧桐樹下的子午叔叔去玩了。
“子午叔叔,爹爹偏心。”小娃娃很乖,也很聰明。
子午笑着撐着下巴:“嗯?哪裏偏心了?”
“爹爹從來都不抱我,也不讓娘親抱我。”
子午笑笑:“嗯,你家爹爹是個大醋缸,連他兒子的醋都要吃。”
“爹爹膽子還小,每次非要抱着娘親才能睡着。”
“嗯,你爹膽子很小,你娘親磕了一下他都嚇得不輕。”
“但是我很喜歡爹爹。”小娃娃這麼說。
“為什麼呢?”
小娃娃對子午笑笑:“因為爹爹說,他們是因為很相愛,才會有的我。”
“那倒是這樣。”
“爹爹說,他不好,嗔念不除。”
“但是你娘親不一樣,”權嗔笑着對奶萌奶萌的小糰子說,“你的娘親,能夠將爹爹所有的嗔念釋然。”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
就已經確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