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品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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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大郎的少年,聽得財叔這麼一問,沒有說話,先是又咬了一口,將手中的酥餅吃完,然後將手一伸,那財叔見狀趕忙上前,將少年面前矮案上的一疊白紙,抽出來幾張交到少年手中,這白紙打開之後,有一張手帕大小,顏色乃是乳白色,紋理細膩,柔若細綢,上面還印有暗花,聞着有一股草木清香之氣。
這少年先抽一張把手擦了擦,然後又將嘴唇上的油跡擦乾淨,接着直接抓過那紫砂茶壺來,也不將茶水倒出,直接嘴對着壺嘴就喝了一大口熱茶,幸好這財叔將茶水送上來之前先用熱水將茶洗了一道,然後灌入熱水,然後還將水倒在自己手上試了試溫度,知道正好入口,這才送了過來,而這紫砂茶壺保溫極佳,雖然放了一段時間但卻沒有降下多少溫度,正好不冷不熱,要不然這少年可要遭罪了。
那少年將一口熱茶灌下肚去這才好過一些,又抽了張白紙將嘴角的茶水擦乾淨,隨手將茶壺和那用過的白紙放回矮案上,這才開口問道:
“這酥餅的酥皮是用什麼油和的?”
那財叔一聽忙回答道:
“回大郎,這酥皮是用牛油和的,怎麼不對么?”
這少年一聽點頭道:
“用牛油的話成本委實高了些,再說本朝一向愛護耕牛,這牛肉牛油本就數量稀少,雖然自家的莊子之中,還有牛養,在江南那邊水牛也多,不過這樣還是不便大量提供,這樣,將這酥餅分為兩等,一等用牛油和面,二等用豚油和面,那豚長的快,生的多,體內油脂又多,應該可以將成本降下來!”
財叔一聽少年要將這豚油和面,面露異色,連忙勸解道:
“大郎,這用豚油和面恐怕不太好吧!那些能來喝茶的大多是一些文人雅士高門大戶,如用豚油,恐怕他們會不喜歡吧!到時可就不太好了!”
少年一聽這財叔的疑慮,不已為意,笑着擺擺受道:
“這可無妨,財叔多慮了,想我將這周家酒樓重新開業以來以有四年時間了,推出了多少新菜,全是以前人不吃的,那豚肉、泥鰍、甲魚,那道新菜推出,這些文人雅士高門大戶都趕着上門來品評,連詩文都寫了不知道多少,如今人們已經不在忌諱吃豚肉了,財叔你看這幾年這集市上豚肉漲了多少價錢,那些文人雅士高門大戶就算自己不道集市上去買豚肉,也大多開始自己私下養豚,自家殺豚取肉,所以用這豚油沒有問題,況且還有另一種牛油的,只要提前說明即可,不過這酥餅的餡心委實甜膩了些,不適宜和這清茶同用,不過財叔回頭你讓廚子將這酥餅的味道調淡一些,配着那煮茶發煮出的茶水,卻是正好,對了財叔這花瓣的餡心製作可麻煩,可以保存多久?”
財叔聽少年這麼一問,閉目思量了一會,這才回答道:
“回稟大郎這花瓣的餡心倒是很好弄。將新鮮採集下來的花瓣用流水沖凈浮塵,然後有細紗布擰乾水分,擠去其中的苦汁,然後取一新成瓷壇將起清洗乾淨,陰乾,然後將花瓣與霜糖層層鋪入,一層花瓣,一層霜糖,層層鋪緊,壓實,直至壇口,然後倒入上好的蜂蜜,將整個瓷壇裝滿,然後蓋上壇蓋,用蜂蠟膠泥風口,然後裝入細布袋中,埋入一丈深的地下,將土蓋實,三月後取出即好,以後只要封的嚴實,放入冰窖當中,最少可保存三年以上,不知道大郎問這有何事?”
少年一聽點頭道:
“既然如此好制,而且保存時間如此之長那就好辦了,財叔你是知道的,本朝盛行那十二花神,財叔可命人按月採集那正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蓮花、七月蜀葵、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木芙蓉、十一月山茶、臘月水仙的這十二種花瓣,一年以後可每月提供當月花神花瓣製成的酥餅,也可一次將十二種酥餅一併擺出,十二種每種一枚,拼做一盤,就取名花神酥,到時候那些自譽風流雅士之人定爭相購買,到時候定有賺頭,財叔你價錢不用定的太便宜了,牛油的每盤一貫,豚油的每盤七百文,那些名士可不管價錢,越是貴的,他們買的越歡,財叔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財叔聽得少年嬉笑的話語也笑道:
“大郎說得是,他們這些人就是越貴越買,到時候老奴再讓他們按照花朵的模樣製成各色的模子,到時候酥餅做得和花朵差不多,他們一定喜歡,大郎你再嘗嘗其他幾樣吃食,這也是新作的,也請大郎品評、品評,也好讓他們那些不過做了一兩道新菜就自吹自擂的廚子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少年一聽也是搖頭一笑,看了看另外幾樣吃食,都成方糕的模樣,四四方方的,有米白色的,有表面光滑,青綠色的,還有完全透明混合有一粒粒各色小方塊的,少年看見這幾樣吃食的模樣,很是喜歡,就每樣吃了一塊,那米白色的香糯可口,裏面還有芝麻的糖餡,那半透明青綠色的爽滑彈牙,清香爽口,這透明的,口感與那青綠色的差不多,但是充滿了果香,裏面那一粒粒的都是各色的時令水果,吃起來十分的爽口,這少年吃着十分的舒服,於是每樣又吃了一塊,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財叔見少年吃的高興,連忙在一旁解釋道:
“大郎,那米白色的乃是用上好的糯米打磨成粉,然後包裹甜餡蒸出來的,共有兩種內餡,一種是芝麻糖餡,一種是赤豆沙餡的,那青綠色的是按大郎要求用綠豆打磨成精粉,然後與水相和,加入各種滋味后,蒸熟既成,這是鮮甜口的,還有一種酸辣口的,不適合與茶同食,不過也別有一番滋味,至於那透明的,是照大郎的吩咐,從登州海邊撈來海花菜,熬煮出精華,然後過濾冷卻后結成透明無味的瓊脂,然後再將這瓊脂按照比例加入那清水之中,然後再次煮沸,接着加入新壓榨的果汁還有石蜜,以及霜糖,接着在在其中加入切成半個指肚大小的時令水果的果肉,接着混合均勻,倒入模具當中,接着讓其自然放涼,用冰塊降溫也可,待其重新凝結之後,這就成了,不知大郎覺得這幾樣可好?”
這少年一聽點點頭道:
“這幾樣都做得不錯不用改了,可以直接上家裏酒樓的單子,不過這糯米粉、綠豆粉、還有瓊脂的作用不指這些,讓家裏的廚子們好好琢磨琢磨,不過那瓊脂我倒想出一道新吃食,財叔等會兒你下樓之後,命那些廚子們取雞子五枚,從大頭出取下一塊蛋殼,然後從中將蛋液倒出,用於廚房其他菜式,要保持雞蛋殼的完整,接着再熬煮一鍋瓊脂,分成五份,然後分別混入酸、甜、苦、辣、鮮五種滋味的湯水,酸的可用楊梅熬汁,混入楊梅肉丁,甜的可以用霜糖、蜂蜜熬煮,混入水果丁,苦的可以用茶葉熬煮,混入抄水的胡瓜丁,辣的則用花椒熬煮加入蒜末,鮮的則可用雞肉豚骨熬成高湯,加入抄水的香菇丁,或已經制熟的鮮蝦粒,或已經熟了的肉末,或是雞絲,將這五種混合了不同味道的瓊脂分別倒入那五個雞蛋殼中,然後再原樣封好,等瓊脂完全凝結之後,就五枚一組,一起上,取名就叫五味俱全,這蛋殼上沒有標誌,那一枚是什麼味道,誰也不知道,到時候讓那些吃客連猜帶吃,一定賣的好,到時候一份五味俱全就賣他三百文一定好賣!”
那財叔一聽忙將少年所說的記到手中的冊子上,點頭道:
“還是大郎本事高,這麼一會就想出一道新吃食,等會老奴就叫他們去試試,不過講到這老奴卻想起兩個人來,想來可以滿足大郎對於那紫砂壺上題字刻畫的要求!”
這少年一聽,眉毛一挑道:
“歐!財叔說得是那兩個人,當真那麼厲害么?”
那財叔將身子一挺,揚聲道:
“回稟大郎得知,正是有兩個人有此本事,不過這兩人犯了事,正在開封府大牢裏押着呢!這兩人一人姓蕭名讓,乃濟州人,秀才出身,會寫諸家字體,尤其擅長蘇、黃、米、蔡四種字體,擅長模仿歷代名家字體,足可亂真,亦會使槍弄棒,舞劍掄刀,在江湖上有一個日諢號叫做聖手書生,另一人名叫金大堅,乃本朝有名的金石雕刻家,善刻蘇、黃、米、蔡四種字體。技法純熟,雕刻栩栩如生,那金大堅開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圖書、玉石、印記,被稱做玉臂匠。想來憑他二人的本事,一定可以達到大郎的要求!”
少年一聽奇道:
“那二人如果有這般本事,怎麼會淪落到開封府大牢中去呢?”
那財叔搖頭笑道:
“大郎有所不知了,這二人也是倒霉,當日也不知是那一方的強人因為自己的大當家被抓,想要救人,但縣府大牢的守備森嚴,無法下手,就出了一個主意,那強人中的另一首領的命人將那蕭讓、和那金大堅連同他們的家人一同抓了過來,以家人的性命為要挾,強迫這蕭讓、和那金大堅二人,一人偽造了開封府尹的親筆書信,一人偽造了開封府的官府印信,製成一封偽令,還有一封大理寺文書,說這強人的大當家的在開封府境內,也犯有案件,要將人犯押往開封府,那抓住強人的不過一上等小縣,怎會懷疑那文書有假,趕忙安排人手和那強人偽裝的衙役,押送要犯前往開封府,半路之上,那些強人暴起,劫了囚車,搶了人犯,殺了押運的衙役,揚長而去,那小縣縣令得知之後,忙向上面奏抱,這才知道文書有假,那開封府尹大為震怒,追查下來,可是那些強人早就跑了一個乾淨,沒有辦法只好把怒火對準了那偽造文書的蕭讓、和那金大堅二人身上,這二人剛連同家人被強人放回,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又被抓進了開封府大牢,本來開封府尹在查明事實之後,念在他二人為賊人所迫,偽造文書乃是無奈之舉,也就將二人輕判了,本來偽造官府文書至少是個刺配的罪過,但是開封府尹卻判了他二人罰銀抵罪,可是這二人的家財早就被那伙脅迫自己的強人卷了一個乾淨,自家生計都成了問題,連房子都被強人燒了,這倆人只有乖乖的在開封府大牢裏吃牢飯了,至於大郎要問老奴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是因為前些日子家中又招了一批人,其中就有這二人的家人,老奴在打探這批新人底細的時候,順便打聽出來的,不知大郎覺得這二人可用否?”
那少年一聽,點頭道:
“既然是財叔打聽過了,想來不會有錯,財叔儘管花錢將那二人贖出來就是了,不過到時候再跟他們兩個簽上一份死契,這樣就完無一失了,還有到時候,他們兩人的其他家人也一併收攏過來,這樣這二人才好安心!”
財叔一聽點頭道:
“大郎所言甚是,等會老奴就去辦,對了前些日子,有一個叫陶宗旺的前來投靠,此人乃光州人氏,莊家田戶出身,兩臂有千斤之力,習慣使一把鐵鍬,也能使槍掄刀,人喚“九尾龜”。打理莊稼是一把好手,而且挖渠,造房的手藝也是不凡,老奴就安排他在城外田莊中專伺打理莊稼和挖渠,造房之事,不知大郎意下如何?”
那少年聽了笑道:
“此等小事,財叔何須來問我,財叔自己處理便可,這些年來財叔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那財叔聽少年這麼一誇,連忙笑着擺手道:
“大郎過於讚譽了,老奴只是緊守本分而已。前日王升王老武師推薦一個叫湯隆的鐵匠來咱家的鐵器坊,不知大郎可要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