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來自友軍的增援

增援第十軍，救援方子珊，其實早在李雲龍開口之前孔捷就考慮到了，甚至在第四次長沙會戰提前爆發之後，孔捷便率先考慮到了這一層。

對於黃埔第一猛將、守城千古名將、鐵血戰將方子珊，孔捷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以建制不滿的殘軍之力，硬抗六倍有餘的日軍的瘋狂進攻，在後勤短缺，資源有限，援軍出工不出力的情況下，頂着日軍的飛機大炮，坦克戰車的輪番進攻，卻愣是的從最初接到的“堅守兩周的命令”下，最終守住了衡陽城整整47天。

戰後第十軍陣亡六千人，傷七千人。

日軍卻陣亡兩萬人，傷三萬人！

一直打到後來新中國成立，當時參與此戰的日軍軍官退役，趕到中國在方子珊墳前上香的時候，都直言佩服和震撼，聲稱這是中日戰爭爆發以來日軍在中國戰場上作戰史上從未遭遇過的慘敗。

你就知道這樣的猛人有多狠了！

當然了，隨着八路軍方面以孔捷的一支隊為代表的精銳作戰部隊的迅速崛起，在敵後戰場上，八路軍精銳也是打出過諸如此類耀眼的戰績。

不久前關東軍14師團的幾近覆滅，鐵三角集團軍名震華夏，那是何等的豪壯！

自古英雄相惜，這八路軍和蔣軍部隊性質壓根兒就不一樣，孔捷試想，如果把自己換成方子珊的話，自己也絕不可能打的比人家更好。

千古守城名將這不是吹的。

……“當然，只要是真心打鬼子，也真能打鬼子的隊伍，咱八路軍都不能袖手旁觀。”

面對李雲龍的提議，孔捷表示了贊同。

至於怎麼增援第十軍，三人迅速展開討論。

李雲龍的想法很直接：“衡陽地區離咱們根據地太遠，常規部隊趕過去根本來不及，我看咱們派一支機動部隊，乘坐汽車和裝甲車迅速的推進過去得了。

趁機從衡陽地區外線展開對日軍的絞殺！”

孔捷沒有開口，丁偉便率先否決了。

“老李你這提議根本就不現實，咱們是想幫忙不假，但是日軍大舉南下，咱不能再把自己給搭進去。

再說了，這衡陽地區的保衛戰，這是人家蔣軍的事情，咱們這麼明目張胆的插手，到時候指不定幫了忙，人家不領情不說，還得被人埋怨！”

李雲龍道：“他娘的，說到底還是老蔣對咱們八路軍不信任，要是能團結一致，聯合作戰，這小鬼子何至於猖狂到這種地步？

統一戰線說的好聽，結果還不是各打各的。

那你說怎麼辦？”

丁偉笑道：“好辦，咱們出不了人，咱們可以出物資。

這蔣軍隊伍里的情況遠比咱們想的不堪，別看方子珊第十軍也算嫡系，可隊伍里的後勤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咱增援點槍支彈藥和物資過去，這就是雪中送炭了。

老孔，你的意思呢？”

孔捷點了點頭，“老丁說的不錯，這是最直接的，也是最快的方式，咱們可以用運輸機空投一些物資過去，不過得提前規劃好路線，最好提前聯繫上第十軍然後趁夜把物資送過去。

至於軍事作戰方面，咱們倒是可以從衡陽地區的外線派幾支穿插部隊過去，嘗試切斷鬼子的運輸線，間接增援吧！

哦對了，還有一點，咱們既然是幫忙，又做了好事，這做好事要是不叫人家知道，那還算什麼好事？

這事好好宣傳宣傳，至少得讓方子珊領咱的人情吧！”

這話讓李雲龍和丁偉有些發愣，儘管丁偉的目光長遠，洞察能力強，也沒能理解孔捷這話外之意。

孔捷沒有多做解釋。

討論會議結束之後，孔捷秘密的找來了目前已經是八路軍突擊總隊訓練教官的段鵬。

“老團長！”秘密趕來的段鵬恭恭敬敬的敬禮。

孔捷拍了拍段鵬的肩膀，幫他整了整衣裝，笑道：“好小子，越來越有精神了。這段時間一直擔任總教官訓練屬於咱們八路軍的特種作戰部隊，這戰場上殺敵執行任務的本事沒忘了吧？”

段鵬立馬意識到什麼，眼珠子一瞪，當即回道：“老團長放心，您教的本事俺可一點沒敢丟！

只要您一聲令下，就是讓俺去把畑俊六那個老鬼子腦袋摘過來，俺也沒有二話！”

孔捷道：“好小子，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次的確有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別人我還不放心，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讓你親自帶隊跑一趟。”

“請老團長下令！”段鵬挺直了胸脯道。

孔捷點了點頭，接着便秘密的向段鵬下達了行動命令，在臨行前特別交給了段鵬一些秘密的情報文件，其中包括第十軍軍長方子珊的照片。

段鵬臨行前，孔捷最後囑託：“記住我和你交代的話，到了地方放機靈點，不要再和第十軍起什麼衝突和誤會，一定要把人給我救回來了！

總之先禮後兵，實在不行把人給我敲暈了也要綁回來！”

“是，請老團長放心，俺保證完成任務！”

原來，洞悉未來局勢的孔捷很清楚，第十軍雖然在衡陽城血戰，對日軍造成了相當慘重的傷亡，可最終由於蔣軍方面的增援部隊遲遲不至，耽誤了戰機，衡陽城最終還是失守了。

當時駐守衡陽城的第十軍已經犧牲過半，大部分都是傷兵，衡陽城的防守堅守到第47日時，早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可上峰答應好的援軍卻依舊沒個影子。

指揮作戰的方子珊打到這一步，早就已成超額完成了任務，只此一戰，可以說是一戰成名，必將震動華夏，成為千古名將。

這對軍人而言是無上之榮譽，他大可以在警衛部隊的保護下，秘密的從城中突圍。

反正丟下士兵提前跑路，這早就是將軍軍官的老傳統了。

但方子珊將軍考慮到城內數千傷兵的性命。

最終寧可不要這滿身聲譽，寧可背負那一世罵名，也在無可奈何之下選擇向日軍投降，以換取城內傷兵的活路。

如此胸襟和豪情，怎能不令人敬仰？

所以孔捷要做的不僅是從物資上增援第十軍，還要派出段鵬等一行特戰隊成員，準備秘密的在方子珊向日軍投降，押解的途中，給他救出來。

如此猛將若是落入日軍手中，豈不可惜？

……

……

衡陽城外。

夕陽西下，血色倒映，染紅了半壁蒼穹。

望着同樣疲憊不堪，如同潮水一般退卻的日軍，方子珊如同雕塑一般屹立在衡陽城城門樓上，隨着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我希望你能在衡陽堅守兩個星期，不過肯定越久越好，盡量去消耗敵人的部隊，我給你兩個字的密碼，如果實在守不住了，就把這兩個字發給我，我在兩天內派人給你解圍，有信心嗎？”

上峰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兩星期？

就在血戰衡陽城的第十五日，第十軍早已不堪重負，全軍傷亡慘重，與日軍殊死相搏的士兵們幾乎個個都帶着傷。

方子珊即便是自己不要命，是個瘋子，也不可能不顧這萬餘將士們的性命，在他的眼裏這些士兵們可都是他的袍澤，是他的兄弟。

於是就在第15日傍晚，方子珊按照上峰的命令，將那兩個字的密碼用電報發送了上去。

可惜如期而至的不是援軍，也不是上峰所答應的兩日之內給你解圍，而是輕飄飄的一句：

我希望你再堅持兩個星期！

這讓方子珊幾乎崩潰，屹立在城樓頂上久久沉默不語。

但另一道對於方子珊而言再熟悉不過，自己聽了幾十年的聲音，似乎也在耳畔迴響：

“本軍不惜任何犧牲，戰至聲嘶力竭，死而後已！”

這是當初接到上峰死守衡陽城的命令之後，方子珊擲地有聲的誓言。

只是這一切到現在看來是多麼的無力和嘲諷。

絕望的從來都不是奮戰，而是無意義的犧牲，和孤立無援的心酸。

“報告軍長，通訊部已經與多方原定的援軍部隊取得聯繫，但援軍都表示在途中遭到了日軍攔截，無法按照計劃時間抵達衡陽！”

通訊員帶來的最新消息讓方子珊深深的沉默，什麼遭到日軍的攔截，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這些援軍出工不出力，一個個頑固迂腐，抱守着自己的派系，到了日本人面前又徹底成了慫蛋。

這樣的友軍真指望的上嗎？

可是衡陽城還是得堅守，自己不守還能有誰來守呢？至少也能為後方部隊的休整和部署爭取更多的時間。

就在方子珊有些不堪重負地長長的嘆息之時。

又有通訊兵趕到，臉上帶有驚喜之色：“報告軍長，我們方才收到了一道來自八路軍方面的通訊……他們，使用的是我軍的密碼加密！”

“來自八路軍的通訊，而且不是明面上的電報？”

方子珊愣了下，而八路使用他第十軍的密碼加密，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八路軍將他第十軍所用的通訊密碼都給破譯了。

只是他此刻也顧不得這些許了，當即問道：“內容是什麼？”

通訊兵道：“八路軍表示，鐵三角集團軍指揮部為了增援咱們第十軍作戰，將於今日夜12時，代表八路軍全體，以空運的方式向衡陽東部地區投放一批物資，希望能夠幫助到咱們！”

聞言，方子珊抬起頭，十分驚訝，但神色之中更多的是質疑。

直到當天夜裏12時。

孔捷安排的夜間運輸部隊動用幾架運輸機，順利的將一批物資，包括相當的彈藥等空投在了衡陽城內東部地區。

不久之後，方子珊趕到，愣愣地看着眼前堆積成山的各式物資，包括大量的軍用罐頭，能量棒，一些槍支彈藥，還有第十軍最為急需的醫藥用品等等。

“軍長，這……八路居然給咱們增援來了！”

直到一旁的軍官的話語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方子珊忽地自嘲地笑了起來，“咱們的隊伍援軍遲遲不至，趕赴衡陽作戰之前，問軍需處要一些物資，還被推三堵四，冷嘲熱諷，最終給了不到一半。

到頭來卻是名義上的友軍，私下裏常常針鋒相對的，人家八路軍部隊，不計前嫌給咱們送來這麼大的一批物資。

何等之嘲諷！”

“軍長，那這事兒要怎麼辦？要不要向上峰彙報一下？”

方子珊卻是無奈地笑了聲，搖了搖頭：“別，消息彙報上去，指不定人家覺得咱們既然有了物資，就更應該多堅守些日子了！

不管八路軍此舉有何用意，這份人情方某記下了！”

嘆息完，方子珊扭頭對參謀長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讓連以上的軍官都趕過來看看這批物資，然後讓大家回去告訴弟兄們，堅持住，咱們的物質增援已經過來了，援軍很快也能趕到，今晚炊事班全部加餐，讓弟兄們吃頓好的，明天給我繼續狠揍小鬼子！”

“是！”

“哦，對了，另外晚上吃完了飯，讓弟兄們再辛苦辛苦，把小鬼子炸壞的戰壕重新挖好，要確保在日軍主要進攻方向上依舊是咱們特別挖設的戰壕。”

“是！”

方子珊所說的特別的戰壕究竟是什麼呢？

此時，在八路軍特別試驗區指揮部內，孔捷，李雲龍，丁偉幾人也正饒有興趣的重現方子珊戰豪的精妙之處。

“深15米，寬15米的戰壕，在地面和坑底一半的地方鋪上鐵絲網，撒上一些倒刺。

凡屬正面對敵的高地都削成不能攀登的斷壁絕崖，絕壁上方設手榴彈投擲壕，兩側高地之間馬鞍部前面，構成密集交叉火力網，火網之前佈置堅固複雜的障礙物。

嘿嘿，他娘的，這戰豪工事真是絕了，這相當於是人工給鬼子挖設了一道道斷崖屏障，憑他小鬼子有多少兵力，也只能頂着這易守難攻的攻勢，以添油戰術不斷嘗試推進。

再加上這手榴彈的妙用，鬼子想用常規手段突破這樣的防線可不容易。

這第十軍能在數倍於己的日軍的猛烈攻勢下堅守這麼多天，這不是沒有依仗的！”

李雲龍稱讚不已。

一旁的孔捷也是嘖嘖稱奇，他可是知道，後來這方子珊戰壕還作為中國戰法的優秀例子，進入了西方的軍事教材的。

其威力和實用性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