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隱藏在民俗中的家養小精靈
“話說，海格那一招，真的不是你教給他的嗎？”
當赫敏和克拉克一起登上台階，前往圖書館的時候，她突然問道。
克拉克聞言差點笑了出來，“說實話，我今天也很意外，海格竟然學會玩計謀了，他這可算是徹底抓住了馬爾福的軟肋。”
兩人談笑間來到圖書館，赫敏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懷裏抱着一大摞書。
“按照你的說法，我查閱了一些巫師界的歷史書，也可以看出來，家養小精靈的出現，和當初的妖精叛亂有着一定的關係。”
赫敏將那些《魔法史》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但這場叛亂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當初那些失敗的妖精不也付出了代價嗎？
為什麼還要繼續奴役他們的後代呢，我們要向前看，不能始終沉浸於仇恨中啊。”
赫敏情真意切地看着克拉克，作為一個善良的女孩，她在看過《魔法史》之後，也同樣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一方面，作為一名人類，一名巫師，她在知道當初妖精叛亂時所犯下的罪行后，也感覺到十分的氣憤。
但是另一方面，在親眼見到那些落敗妖精的後代——家養小精靈的悲慘遭遇后，她又很是不忍。
仇恨真的需要綿延不絕嗎？先輩們犯下的錯需要一直由後人來背負嗎？
赫敏不知道答案，她只能求助於自己經常使用的方法——翻書。
然而由巫師們所寫下的書籍中，字裏行間透露的意思很明顯：
家養小精靈是失敗者的後代，是巫師們的俘虜、奴隸、私人財產，他們所承受的遭遇，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家養小精靈也是智慧生物啊！”赫敏苦惱地看着克拉克，“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七情六慾，他們不是工具，他們也應該享有人權，不是嗎？”
“如果說曾經的妖精是殘忍的，那麼如今巫師對於家養小精靈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一種暴行呢？
他們和那些叛亂的妖精，又有什麼區別？”
然而面對着赫敏的疑問，克拉克只是冷冷地說了句：“忘記歷史，就意味着背叛！”
克拉克的話讓赫敏渾身一震，她沒想到，一直以溫文爾雅示人的克拉克，竟然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強硬。
然而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年，也有着一個華夏魂。
像赫敏這種聖母的白左言論，他前世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
或許這其中也確實有人是像赫敏一樣單純、善良，被外界的輿論所誤導。
但在克拉克看來，這所謂的放下仇恨的言論，更多的還是因為刀子沒有砍到他們自己的身上，所以不知道疼罷了。
“家養小精靈，是當初那些戰勝巫師對叛亂妖精的懲罰，而如今的我們，沒有資格替先輩原諒他們。”
克拉克冷冷地說著，隨手翻了一下赫敏抱過來的書，發現裏面和妖精叛亂有關的內容都被做了記號。
從這一點上來看，赫敏的行為，倒不僅僅是聖母病爆發，而是她真的已經長大了，開始對世間萬物有了自己的思考。
“可是，我們也沒有資格替先輩懲罰家養小精靈啊！”
赫敏十分敏銳地指出他話里的漏洞。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我並沒有說我們要忘記歷史，真正的歷史不還寫在《魔法史》上嗎？
沒有人去篡改它，塗抹它，也沒有人去拍電視、寫小說來美化它、扭曲它。
我們一直不曾忘記歷史，也一直不曾原諒。
但一碼歸一碼，這並不意味着，我們可以一直奴役那些凡人的後代啊。”
她揮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克拉克。
“在我看來，家養小精靈的奴役，更多的還是巫師界那些既得利益集團在享受了家養小精靈的服務后，將其當成了私人財產，不願意再放他們離開罷了。
這和美國那些南方的奴隸主有什麼區別嗎？”
說道這裏的赫敏狐疑地看了一眼克拉克，她記得哈利曾經說過，克拉克家理也有好幾個家養小精靈。
她這是在和一個奴隸主談該如何解放奴隸啊，克拉克這麼反對解放家養小精靈，會不會是和他的立場有關呢？
克拉克當然也看出了她的懷疑，於是在赫敏說完后，他不得不嚴肅地說道。
“赫敏，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不要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待魔法，這是神秘學中的大忌。
其實像你這樣的問題，許多麻瓜出身的巫師也常常會遇到。
這是麻瓜的價值觀、世界觀和巫師的價值觀、世界觀所碰撞在一起而導致的格格不入，也是為什麼巫師和麻瓜無法互相理解的原因之一。”
“可是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翻閱了所有和家養小精靈有關的資料啊。”赫敏說道。
“不，”克拉克搖搖頭，“你並沒有全部看完，還記得我給你提的建議嗎？你沒有去查找麻瓜世界的民俗材料。”
“民俗材料？”赫敏疑惑地問，“那些都是麻瓜的故事，有什麼作用呢？”
“知識，或者說是信息，可不分什麼麻瓜和巫師啊，”克拉克感嘆道，“作為以研究、學習知識為力量來源的法師，你得樹立一個觀點，那就是無論什麼信息，都是有用的。”
看到赫敏還有些似懂非懂的，克拉克不得不將這個問題一點一點的給她掰扯清楚。
“其實，在麻瓜世界中，也有許多和家養小精靈有關的民俗傳說。”
克拉克的話讓赫敏瞪大的了眼睛，“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啊，這不符合《國際巫師保密法》的要求……”
“那只是一些傳說而已，就好像你在麻瓜世界，不也一樣聽說過幽靈、吸血鬼、狼人和女巫嗎？
而且那些傳說中的女巫也同樣騎着掃把呢，難道這也算是違反了《國際巫師保密法》嗎？”
赫敏無言以對。
“其實在《國際巫師保密法》出台以前，巫師和麻瓜之間的聯繫並沒有像現在這麼疏遠。
所以我們往往也可以從世界各地的神話傳說、鄉野民俗中，一窺巫師世界曾經的一些真實狀況。”
克拉克一邊說，一邊再次翻動起了那些《魔法史》。
“就好比這些家養小精靈，關於他們的故事，在歐洲各地民間其實有過多個版本。
其內容通常都是一個制衣行業的手工藝人（有時候是裁縫，有時候是鞋匠），在某天受到了一種小矮人/精靈的幫助為他無償製作產品。
作為回報，這個手工業者為這些小精靈縫製了衣服/鞋子，但是精靈們收到回禮后就消失了。”
說著他便開始舉起了例子：
“例如在1857年的德國，著名的格林兄弟就寫過一個名為《小精靈：第一個童話》的故事，故事內容也很簡單。
一個虔誠的鞋匠家庭，某日突然出現的精靈開始幫助他們製作鞋子，發現精靈的存在後，鞋匠贈送了一些衣物給精靈們，然而這些精靈卻在唱出了一段歌曲后消失了。
此外，在1855年的格丁根，一本名為《下薩克森傳奇和童話故事：從人民口中收集》的書里，也有同樣的故事。
在這個版本中，鞋匠沒有禱告，也沒有提及上帝，而是每天把剩飯剩菜隨便丟在廚房裏。
結果精靈們吃了這些殘羹剩飯後開始暗中幫助他製作鞋子，並且在取得了新衣服作為回禮后，小精靈們唱出了一段歌曲后消失了。
還有，在1854年發行的《德國黑森州地區的傳奇故事和習俗》中，也有着類似的故事，同樣是向上帝祈禱后出現了小精靈，小精靈拿到衣服后唱歌消失。
1843年，在波西米亞的《小洗衣婦》裏，這個故事產生了變種，其中的小精靈變成了女性，工作是洗衣服。
她被獵人用陷阱俘獲后又被強行套上了靴子，哭着跑走了。
1826，蘇格蘭，《蘇格蘭流行韻律》中。
有着類似的變體，明確說明了給妖精衣服是冒犯他們。
1812，蘇格蘭，《蘇格蘭邊境的吟遊詩人：由歷史和浪漫的民謠組成》中。
記載了很重要的一則故事，因為講述了精靈們穿了衣服的後續，這些精靈們穿上衣服后加入了仙女行列。
……”
克拉克毫不停歇，一口氣講述了好幾個和家養小精靈有關的民俗傳說。
“事實上，如果你認真看過我說的這些故事，那麼就會發現，這些故事中的小精靈，大致上遵守着同樣的幾個規則。
而其中最為核心的一點就是，這些小妖精的勞動並不是完全免費的。
除了每日必須提供的食物以外，小妖精在服務多年後，實際上也會索取一些遠比金錢更加珍貴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很可能是主人的孩子。”
“孩子！”赫敏的驚呼聲惹得平斯夫人投來責備的目光，“那些家養小精靈要主人的孩子幹什麼？”
“呵呵，在魔法世界，孩子的地位可比成人高多了。”
克拉克有些沉重地說道。
“如果你看過一些鬼怪故事，那麼就應該知道，許多惡魔往往就喜歡用目標還未出生的孩子來作為交易的籌碼。
這是因為孩子那純潔的，未被世俗所污染的靈魂，是僅次於聖徒的煉金材料，在許多魔法儀式中，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而相對於麻瓜小孩子來說，覺醒了魔力的巫師幼兒，就更加珍貴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建立起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招收巫師孩童的四位創始人會那麼受尊敬的原因之一。
在他們的庇護下，當時的巫師孩童才能免於各種魔法生物、妖魔鬼怪的殘害。”
“所以家養小精靈的前身，也是殘害巫師孩童的一份子？”赫敏不敢置信地問道。
克拉克點了點頭，“沒錯，他們以偷偷幫助麻瓜或是巫師來締結契約，最終所獲取的代價，就是他們主人家的孩子。”
“怎麼可以這樣！”赫敏感覺自己的許多觀念都接近崩塌了。
她本以為那些家養小精靈也是當初那場叛亂的受害者，卻沒想到，這後面竟然還隱藏着這種秘密。
如果因為她的善心導致這些家養小精靈被解放，那豈不是有更多的巫師孩子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赫敏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這些，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過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巫師為什麼還要讓妖精控制古靈閣呢？還有那些家養小精靈，他們不是也在巫師的家裏工作嗎？”
“那是因為戰敗的他們，被巫師施展了魔法，用其他東西替換掉了對人類孩童的需求啊。”
克拉克說道。
“我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你了，使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判斷魔法生物的思想，這在神秘學領域中是一種大忌。
大量的書籍資料也證實了，魔法生物的倫理和世界觀與人類是有很大不同的。
許多你認為寶貴的東西，對於魔法生物來說可能一文不值。
而那些你認為不值錢的東西，在魔法生物的眼裏很可能是涉及某些超自然力量的珍寶。
這也是人類與這些魔法生物的交易能夠實現的規則之一。”
“就拿妖精來說，你在書里可曾看到過他們的繁殖方式嗎？”
克拉克的問題讓赫敏一愣，她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所看過的書里，好像並沒有講過這方面的內容。
“他們是不需要繁殖嗎？”赫敏好奇地問道。
“怎麼可能，”克拉克說，“你學過麻瓜的生物學，就應該知道，生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生存和繁衍。”
“妖精雖然是靈性生物，大部分來自於天地自然的生成，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沒有繁衍的能力。
只不過他們的繁衍和我們人類不一樣罷了，並不需要依靠生物性繁殖。
他們更多的還是通過一種名為【靈性啟蒙】的儀式，來誕生出新的妖精。”
“所以……人類孩子就是這種儀式的祭品嗎？”赫敏猶豫着問道。
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在書里看到過，遠古時期，一些原始部落為了激活圖騰柱的靈性，會選擇舉辦一場血腥的儀式，向他們崇拜的神明血祭孩子作為祭品。
“人類的孩子當然靈性要更足一些了。”克拉克的話里透露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不過現在好了，自從巫師戰勝了這些妖精后，他們就再也不需要人類的孩子開舉行【靈性啟蒙】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