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很喜歡啊
星月相伴，日月交替，從夏日蟬鳴到冬日暖陽，當初在保溫箱裏溫着的小傢伙也已經六個多月。
嚴沁逗弄着咿咿呀呀的嚴昕陽，小小的臉頰愣是被戳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媽，你說昕陽是不是快會說話了？我聽他咿咿呀呀的，也不知是不是我太想聽他喊我姐姐？總覺得他有時真的再喊我姐姐呢。”
嚴沁接過媽媽遞過的奶瓶，很是熟練的戳進小傢伙嘴裏，瞬間就被小傢伙吭哧吭哧的用力嘬着。
“你呀，每次也不能溫柔點。”
嚴母看着嚴沁的動作，日常教育，不理解女兒為什麼每次餵奶瓶的動作都那麼用力的感覺。
“我有分寸的，只是逗小傢伙玩而已。而且你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我溫溫柔柔喂他，反而他還要晚兩秒才能吃到。”
“就你有理。”
嚴母點着嚴沁的額頭，即便玩笑裝作身體向後傾倒，胳膊也依舊穩穩抱住嚴昕陽，不會耽誤他繼續吃奶。
“不過，現在已經六個月，他也不再是心裏什麼都不懂的三五個月小孩子了。”
嚴母看着嚴昕陽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睛，回憶般說著，“你小的時候十個月就能喊媽媽，而且聲音咬字清楚。估計他呀，也不會太晚。”
“我那麼早就會說話了嗎？”嚴沁也有些驚訝。
“是啊，從小就是個牙齒伶俐的小丫頭，所以長大了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嚴母梳了梳嚴沁額前的劉海，“明天的考試有信心嗎？”
……
嚴沁一愣，看向嚴母的眼神中帶着驚訝。
“你瞞的很好，回家從不看書，家裏也沒半本備考書籍。只是上次你去市圖書館看書的時候，我恰巧路過看到而已。”
嚴母聲音溫柔，淺淺的發聲。
“既然看見，刻意想去知道你在幹什麼就不難查到。放心，我沒有和你爸爸說。既然再次準備上學，自然是有你的考量。只是辰辰現在已經在國外，何時回到海市還未可知，你就這麼打算去海市等她嗎？”
嚴沁搖搖頭，“也不完全是等她吧。原本考研是想有個正經的理由去海市陪她，後來我自己靠着自己努力能接到案子，經濟略微自由后，發現也並非只有考研一條路。只是還沒等我開始確定自己心中所想，爸爸又一決定直接把她送出國，那時候反而堅定了考研的決心。”
“所以，你是想離開川市，離開爸爸？”
“嗯。”
嚴沁點點頭，眉頭微蹙，嘴唇因用力咬着有些發白。眼神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嚴母的表情，生怕她心有傷感。
“但是，我不是……”
想解釋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有什麼可解釋的。
“不用但是。”
嚴母接過嚴沁懷裏已經吃飽的嚴昕陽，拍拍嗝后把他放在床上讓他自己玩樂。
“不用跟媽媽解釋，媽媽知道你。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都是把你放在身邊養着，祖國這麼大，世界那麼大，可是你活動的範圍卻只有川市這分畝之地，想要了解別的城市，不同的生活，不是出去旅遊，遊玩十天半個月可以了解的。”
“所以，媽媽理解你想出去的心，工作也好，學習也好。我家女兒自小被養的太乖，連叛逆期都比別人來的晚了好多年。媽媽一直遺憾，我的女兒怎麼沒有叛逆期呢，現在看來是缺少辰辰那個開關。”
……
嚴沁表情“扭曲”扯着嘴，“媽，你不會覺得我跟沐辰宇在一起，然後突然想去外地上學只是單純的因為叛逆吧？”
“自然不是。”
嚴母被嚴沁表情逗的捂嘴輕笑，“不過，你不覺得自從辰辰出現后，你才開始會思考自己想要的，才開始反駁爸爸的安排嗎？”
“那不一樣……”
嚴沁下意識的反駁，自己都沒發現，“原來是我懶得自己決定，而且爸爸的決定我也覺得沒問題，所以才選擇聽他的。現在不聽不是我叛逆，而且爸爸的決定開始不對，那我明明覺得有問題，總不能還聽吧？”
“哪裏不對？讓你去岩羽集團上班不對？還是讓你認識新朋友談戀愛不對？”
嚴母反問，“做一個好吃懶做，遵紀守法，繼承家業，努力花錢的富二代不是你原來一直自詡的事情嗎？”
“至於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也是你天天跟爸爸說的事情，不然也不至於一上大學就跟一舟在一起，然後打算大學一畢業就結婚。若不是一舟跟你同歲，你合法的時候他還沒合法，當初就不是一舟去國外進修而是跟你在國內登記了吧？這些事情，你以為爸爸不知道？爸爸知道的，遠比你想像中知道的多，甚至高中時期，一舟追你的事情爸爸都知道，只是你沒有答應，爸爸才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
嚴沁狐狸眼難得瞪得如此渾圓，“這些事情都是爸告訴你的？”
“是啊。爸爸真的很關心你，即便因為我的原因，缺席你的成長，但是他依舊在你沒有注意的角落默默的關心着你的成長。即便有些做法並不對，可是他也是初為人父，而且也不能時刻陪着你，所以處理方式激進一些。就如當初送一舟去國外讀書之後，看你如此難過，爸爸最終還是後悔了，又去國外準備把一舟接回國。”
嚴母想着嚴父曾經的荒唐事，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好笑，怎麼說起來就那麼像鬧着玩。
“可是，學校又不是爸爸自己開的，哪裏說去進修就去進修，說回來就回來那麼簡單事情，再快也要把那一個學期的課業完成。不然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女兒，耽誤一舟的未來，那就太過分。只是沒想到你緩過來那麼快，那個學期還沒結束，你又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所以，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切，合著還怪我恢復太快了？”
嚴沁一撇嘴，“那這次爸怎麼不後悔？反而把沐辰宇越送越遠？就因為我堅強？倔強？沒有大哭大鬧？”
“雖然不太確定吧，但是，可能真的有這方面原因。”
“次奧。”
嚴沁一整個大無語，“合著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活該堅強？”
“主要是吧，你當初鬧得沸沸揚揚，要死要活，撕心裂肺……”
“停停停，別說這麼多形容詞，聽的我很社死，我原來那麼激動？說重點，說重點……”
嚴沁看不得嚴母誇張的表情，緊急阻止她。
只見嚴母笑的開心，只得點點頭，繼續向下說著。
“如此那般，也沒超過兩個月難受，之後又跟着晉亦各種社交玩鬧，毫無反應。連爸爸都懷疑之前情比金堅是不是他的錯覺。而如今跟辰辰在一起的感情，爸爸本就不理解，你對她去海市也好像聽之任之的態度。但是上次一起回來卻帶上婚戒，爸爸反而不懂你們的套路，所以覺得遠距離比較安全，再一次給她送出國了。”
……
嚴沁沉吟半響，“我爸是在偶像劇裏面學習的怎麼當爸爸的嗎？若不是無論張一舟還是沐辰宇都家境還算殷實，他是不是打算直接用錢解決啊，也不至於送國外那麼麻煩。”
嚴母點點頭，雖然覺得女兒說的有些搞笑，但丈夫未必做不出來。畢竟有些事情，他處理的就很尷尬。
“好吧……”
嚴沁聽了半天，才算真的明白爸爸在意的重點。感情也不僅僅是怕沐辰宇對自己不好，更多的還是怕自己只是三分鐘熱度，做出衝動後悔的決定，傷害沐辰宇，也傷害自己。所以拉開距離，只是讓自己冷靜。果然是自己親爸，真是父愛如山體滑坡……
“看樣子，我想讀研的決定反而做對了。去海市上學，對於爸爸來說，應該是一個堅定選擇的信號吧。”
“我想應該是的。而且經此一事，可以看出沁沁開始能藏住心事秘密，竟然可以一個人把決定的事情放在心裏努力這麼久。這種成長，爸爸不會視而不見的。”
“這樣的嗎？”
嚴沁心裏突然明媚起來，壓在心裏的大石頭突然變得輕飄飄。所謂的罪惡感，不過是自己亂想的事情。
聲音也輕快很多。
“媽，我跟你說，我明天考試一定會超常發揮，我現在心裏毫無負擔，原本我對去上學這件事情還是想去又不想去的，總覺得父母在不遠遊，而且讀書這件事的目的也不是那麼純粹。昕陽的出生雖然讓我心裏好受一點，但還是怕你們難過。但是此時此刻，卻突然什麼都懂了，釋然了。”
“所以要好好考試，盡人事，聽天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別的事情你又如何得知會怎樣發展呢？現在想想，爸爸媽媽也是第一次當爸爸媽媽，不太合格，差點養的你一直長不大。所以，對於媽媽來說，辰辰的出現，真的很重要。這個道理，爸爸以後肯定也會明白的。”
“既然很確定喜歡，那就堅定的喜歡下去，一直向前走，別回頭。”
“嗯，我知道。”
嚴沁點點頭，上揚的嘴角，眼神帶着從未出現的清明。
“對啊，既然確定喜歡，那就要確定一直一直很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