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春色
冬去春又來，天寒必會暖。
清明時節雨紛紛，一場春雨一場暖，路邊的柳樹好似剛剛發芽不久，卻在春雨的洗滌下，偷偷的抽葉發穗。
四月陽光下，暖意通達全身。
嚴沁陪着嚴父回老家祭祖，聽着爸爸事無巨細的跟爺爺奶奶敘述家常，嚴沁突然釋懷。
曾經的過往自己不曾經歷，奶奶的堅持自己也不能理解。可是，記憶中奶奶是個慈愛且彆扭的老人兒，雖然對自己嚴厲，但是言談舉止間也是對自己滿滿愛意。
“奶奶，孫女遇見一個人，一個我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但是爸爸不喜歡她，就像曾經您不喜歡媽媽一樣。”
嚴沁在心裏默默說著相似的歷史，但是有了爸爸媽媽的前車可鑒，自己反而心裏有底。
“可是爸爸媽媽蹉跎半生，最後還是攜手同行，現在小弟弟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出生了。所以奶奶，真的喜歡一個人，是分開多久，見過多少人，都依舊會堅定不移的選擇。爸爸是，我也是。奶奶，我想現在您應該能理解爸爸了，同時您應該也支持我吧。”
回城的路上，父女二人難得的和平相處。
“一個人在外面住的還習慣嗎？搬回家住吧。”
嚴沁的學習適應能力，遠遠比嚴偉東想像中強。不過是年前年後四五個月的歷練，竟然讓她在川市硬是打出一定的名聲。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的原因，反而現在經濟寬裕后，不在整日裏想着去海市的事情。嚴沁的一動不動，反而讓嚴偉東心裏沒底，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挺習慣的。”
嚴沁微笑應對，“住慣了老城區，每天上班都能多睡一會，就不搬回家住了。”
嚴沁的平靜，讓嚴偉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總不能開口問她們二人是不是分手了吧。
“爸，我長大了。雖然在您眼中還是個孩子，但是我已經可能獨立面對事情。您不用太擔心我，家人是我的後盾，我處理不好的事情，自然會尋求您的幫助。”
嚴沁平靜的開口，一歲一年，成熟的不是一點半點。
“媽最近身體狀態不佳，畢竟年齡在那，而且月份越大也就越辛苦。我不在家，爸您要多上心。”
嚴沁反向輸出叮囑嚴偉東，一切自然且不違和，倒是堵的嚴偉東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一路無話，嚴沁把嚴偉東送回家后，因為有委託人在事務所等她，便匆匆離開。看着嚴沁離開的背影，嚴偉東摸着再次留在家中的小車。心中感慨萬千，女兒過分成熟，做父親的反倒是失落感十足。一問一答間，皆是成熟的疏離。
“既然事務所有委託人在等你，你直接開車過去吧，免得委託人等着急了。”
“不用，我平常用不到車，而且油價上漲，加不起油啊，我已經叫專車了。”
嚴沁俏皮的眨着眼睛，玩笑的口吻說出來拒絕的話，嚴父心疼的妥協，依舊被拒絕。
“日常加油，保養又花不了多少錢。實在不行，我每個月固定給你些貼補。”
“老嚴同志，你的原則呢？”
嚴沁看着叫車軟件上，專車已到上車點，便匆匆離去，不再打趣，而是正經的回應。
“我走啦，爸，你回家吧。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的，現在住在那裏，上班開車反而麻煩，我現在掙的錢完全可以養活自己，拜拜。”
看着嚴沁小跑漸漸遠去，嚴偉東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嚴沁慌裏慌張趕到事務所，還好有周冬兒替她接待，才不至於失了禮貌。送走委託人，時間已然過了下班時間。
看了眼時間，嚴沁感嘆果然白晝時間越來越長。
“忙好了？”
周冬兒看着嚴沁斜靠在接待室的沙發上，窗外的落日餘霞披撒在她身上，輕然出聲。
“嗯啊，你還沒下班啊。”
嚴沁拄着腦袋，眼睛半眯看着周冬兒，整個人恬靜且慵懶。
“沒，等你呢，嚴律師上個月業績佼佼，不請客嗎？”
嚴沁蹙眉，“我要是說不請，豈不是顯得我小氣。可是，好不想請啊……老顧都沒發我錢呢，就要花出去了。”
“切，快點快點，別發獃。我快餓死了，下班乾飯去。”
周冬兒把嚴沁從沙發上拉拽起來，推搡着離開接待室。
吃飯間隙，周冬兒看着嚴沁怏怏不樂的模樣，盡心儘力的調動着氣氛。
“怎麼今天回老家祭祖，清明假期就快到了，怎麼不等等？”
“早清明晚十一，七月半正當日，不都是這個規矩嗎？”嚴沁迷惑的看向周冬兒，不解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額……”
周冬兒扯了扯嘴角，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尚在世，所以每年祭祖的事情，大多是父輩們回去，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我很少回去，一般也就過年的時候會回去，對於傳統習俗還真不知道。”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去世的早，估計我也不需要年年節節都回老家，也就不會這麼清楚。”
嚴沁回應，順便給周冬兒普及着常識。
“我們國家三大鬼節，四月清明節，七月十五中元節，十月初一寒衣節，一般都是清明節前，中元節當日，十月初一之後是祭祖的時間。”
“了解了。”
周冬兒做着誇張的表情，“以往太過無知。”
“撲哧~”
看着周冬兒誇張受教的表情，嚴沁直接綳不住笑了出生。
“你倒也不必做出如此痛心疾首的表情吧，一副耍寶賣乖的模樣。”
“也只有這樣逗你，你才會笑啊。”
周冬兒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沁沁，你最近越來越不開心了，整個人沉穩內斂的可怕。你還是適合沒心沒肺歡歡樂樂的模樣，如今這個樣子我都怕你抑鬱了。”
嚴沁彎起嘴角，“總覺得你對我原來的形容不是在誇我，安心啦，我沒事的。不開心是因為學習看書太累，哎，我這個人吧，天生不喜歡看書學習，偏偏選擇了一條要終生學習的道路，自然學的有些疲憊痛苦。況且，氟西汀、伏硫西汀那麼貴，為了省錢，我也不能抑鬱啊。”
……
周冬兒扯了扯嘴角，“還知道抗抑鬱葯比較貴，捨不得花錢，說明確實沒問題。”
說歸說，鬧歸鬧，對於嚴沁的努力周冬兒看在眼裏，每天不是工作就是看書，曾經圓圓潤潤的鵝蛋臉早就被清晰的瓜子臉取代。心疼還是心疼。
“別讓自己那麼累……”
“那可不行。”
說到看書，嚴沁抗拒的眼神里，卻亮起不容忽視堅定的光。
“已經四月份了，不過還有半年有餘的時間，總要堅持下去。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找她，全然是因為我知道過了今年，我就可以去海市陪她。看書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的事情。”
“嘖嘖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如今社會倒是不流行殉情的古老傳說，但是能讓你這個學渣，堅持學習也是很厲害啊。”
周冬兒語氣酸酸的，外人看着辛苦又怎樣，千金難買嚴沁樂意。
“那她知道你的計劃嗎？”
“我還沒告訴她，我打算考試通過後給她一個驚喜。”
“那她且有的等的。果然，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三分鐘熱度的你，對她可是用盡所有的耐心堅持了。”
周冬兒羨慕沐辰宇，但也僅僅是羨慕。
窗外丁香花隨風搖曳，陣陣清香，柔風拂面，天氣越來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