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下地
站在隊伍前列,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蕭瑀突然間開口,作為一國在宰相蕭瑀的話重量可不輕,原本還想再開噴的左宗洋只好悻悻閉嘴。
端坐在椅子上的李二嘴角微微翹起,便直接答應了蕭瑀的話。
既然諸位公卿們都不信,那就直接大家走去看看,畢竟眼見為實,見過了他們也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魏徵眯起眼睛看了宰相蕭瑀一眼,鼻腔中發出一陣淡淡的冷哼,蕭瑀在朝堂上可謂是樹敵頗多,朝堂上下幾乎就沒有一個逃脫過他的口水。
噴人的技巧甚至要超過魏徵虛許多,可以說是獨樹一幟。
這次突然之間站出來,不知道心裏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李二已經答應,諸位大臣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紛紛開口附和。
只是有一小部分人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想要直接離開卻又不敢,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大部隊的後面。
善解人意的李二直接發話,除了戶部之外,讓那些不願意去的先回府等消息。
聽到這話的諸位公卿瞬間如蒙大赦,紛紛結伴離開,引來戶部官員一陣眼紅,上到侍郎嚇到給事中對着左宗洋紛紛投射去想要殺人的眼神。
天氣雖已回暖,但不時仍舊颳起料峭寒風,讓一眾大臣的十分難受。
左宗洋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就不理會身邊傳來的目光,在他看來趙伯所說的話是不可能的,為陛下識破奸佞小人是為官的職責,至於那些眼神。
誰會在乎!
一行人跟着趙伯來到郊外的田畝之中,兩邊不時出現農人正在播種,用的自然是秦王犁。
經過長時間的不斷推廣,京畿周圍的農戶的已經完全接受了秦王犁,凡是用過的全部都暫決口,相比於朝堂上臣子們的恭維,來自百姓們的誇獎則更能讓李二心情愉悅。
又走了一刻鐘,趙伯率先停了下來,指着面前一片枯黃的根莖說道:“就是這裏,土豆就在下面。”
田中的樣子讓左宗洋心中冷笑,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此雜亂無章的田畝,怎麼可能會種出糧食來,這老傢伙絕對是來騙人的,只是為了什麼,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說不準是在地中埋下了東西,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還能得到個一官半職的。
誰說農戶都是傻子的?眼前不就有一個頂天了精明的傢伙!
左宗洋自認為看穿了趙伯的把戲,擠開身前的幾位重臣搶先一步踏進田中。
蹲下身抓住枯黃的莖葉:“既然你說這下面就是所謂的土豆,那若是沒有怎麼辦?”
“沒有?咋可能沒有!”趙伯當即反駁道:“這地裏面都是我家公子種下的,不可能沒有。”
趙伯回身看了一眼李二,蹲下身抓住左宗洋手中的莖葉用力一拽,一串土豆直接被拽了出來。
粗略看去,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幾個。
左宗洋沒想到趙伯居然動作這麼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引來一陣鬨笑。
趙伯手中提溜着土豆,黝黑的臉上竟然透出一股紅潤,有些局的轉過身看着面前那些貴人。
“陛...陛下,老農說的都是真的!”
左宗洋爬起來,狠狠的瞪了趙伯兩眼,剛要開口就聽到一陣長音。
“陛下....陛下.....”
李二抬起頭,田間一團黑影正飛速的向著他們衝來。
等他來到眾人的面前,直接跪在地上,滿是肥肉的臉上佈滿了汗水,身上的官服甚至都已經被汗液浸濕。
抬起頭,哆嗦着雙唇,看見李二比看到了自己親爹還親。
“陛下,臣來晚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長安縣朱有德,至於他身上的汗水幾分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肥胖的身子能跑這麼快,也是難為他了。
李二略微思索,身邊的房玄齡小聲提醒對方的身份,這才鬆開緊蹙的眉頭。
“朱有德,有何事?”
朱有德抬起頭,看着圍攏在李二身邊的諸位大臣,一臉正經:“下官聽聞陛下來到長安縣,怕陛下出現危險,特來護駕。”
“護駕?”李二和身後的諸位大臣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無奈。
不說身邊有尉遲恭和秦瓊等人,就算是李二自己武藝也堪稱大家,還需要你一個胖子來護駕?
房玄齡他們還好,畢竟養氣多年,還能忍得住,可尉遲恭卻忍不住了,朱有德這話不純純看不起自己?
有老子在這保護,還用得着你朱有德一個胖子?
剛要發難卻看到李二擺了擺手,送到嗓子眼的話只好吞了回去。
李翰曾經說過,在外面要給陛下面子,說話要小聲。
尉遲恭誰的話都不聽,但李二和李翰卻是個例外。
“那就站着吧。”李二沒有再從這件事上糾纏,轉過身拿起鋤頭親自開挖土豆。
朱有德起身來到諸位大臣的身邊,露出自認為憨厚的笑容。
有了李二帶頭,一群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人們紛紛接過鋤頭開始挖掘土豆。
干農活的農家盯着眼前這些朱紫貴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全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有其中眾人中間還有一個穿着金黃龍袍的人,更是引起了一陣陣騷亂。
任誰也想不到,當今陛下居然會下田種地。
遠在遼東的李翰要是知道了,恐怕會好好誇誇自己的便宜老爹。
遼東。
李翰坐在院子中看着李成才送來案牘,眉頭緊鎖。
自從進了郡守府衙,李成才就再也沒出現過,有事也是讓下人來溝通,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見李翰。
要什麼給什麼,但是想見面,不可能!
李翰對此也不在乎,拿着送來的案牘細細翻閱。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遼東郡的情況已經如此嚴峻,可李成才的兒子乞乞大可居然還在城中強搶民女。
案牘上顯示,自從去年三月,高句麗的軍隊就經常越界打獵,甚至還有幾次直接帶兵圍堵了城門,或許是畏懼大唐的兵甲之盛,或許是國內又出了什麼事,總之並沒有發生交手。
只是這種情況在李翰看來,形式更加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