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州一夢 第十九章 江邊漁村
秦梓的想法朱楚瑜不清楚,他還在思考所謂的“相信自己“到底為何物。
而秦梓,卻開始思考自己所想的事情中,到底哪一樣,或者哪些對朱楚瑜有用。
按理來說是沒有的,因為他其實偷偷探查過,朱楚瑜大概屬於那種,有點修行天賦,但是很普通的那種,放在修仙界就是個底層。
這也就說明,朱楚瑜其實是有靈根的,只是沒機會修行,但是就算有,也是最差的那種,和秦梓這種沒有靈根的人完全沒有關係,反倒是沈長老,似乎年輕時就是個普通的靈根,但是後來被他改造過之後,才修鍊到了這個地步。
可是朱楚瑜的心性能和沈長老修鍊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沈長老再怎麼說也是那種能夠潛心下來做研究的人,而朱楚瑜,雖然確實很聰明,性格非常理智,但是不是那種能潛心研究的人,反倒像一個精明的謀士,玩弄各種陰謀應該有一手。
要是朱楚瑜知道了他的評價,八成要怒罵他有眼無珠。
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是那種從來不使用陰謀詭計的人,他要用,就該用堂堂正正的陽謀。
在他看來,自己應該是那種,主要擅長經營,其次才是各種計謀,且如果他自己用計,就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卻讓對手無能為力。
事實上,他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原因很奇葩。
這是他小時候,曾經讀過各種演義小說,其中經常出現很多所謂的智者謀士,結果耍的全都是些陰損的小手段,最後自家陣營輸了,就說回天無力,屬實是把他看得有些煩了,後來才立志要只用陽謀。
當然這些秦梓現在可是不清楚,他還在思考自己之前說了什麼。
只是這種靈性直覺的事情,難以用常理度之,只能完全憑感覺。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自己之前想的那些東西里,一定有至少一樣對他很重要,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這種靈性直覺是絕對不會錯的。
靈性直覺只會在受到蒙蔽時才有可能失效,這樣的情況可沒人去蒙蔽天機,自然是必定正確的。
不過他又看了眼朱楚瑜。
認識他現在也有好幾天了,不說完全了解吧,他現在也稍微了解了一點,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想了想,然後真誠地說道:
“我不知道什麼東西對你那麼重要,而且也不可能完全告訴你我剛剛在想什麼,畢竟你應該也清楚,那些對我同樣重要,不過……”他頓了頓,認真地看着他說道,“如果你以後需要的話,我會將你想要的告訴你。”
朱楚瑜有些意外,看着秦梓認真的表情有些沉默,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懷疑秦梓時的樣子。
“謝謝!”他鄭重地說道,雖然說兩人現在只能算是初步了解,但是不管如何,他現在已經能夠真誠地將他當作自己的朋友,為數不多的朋友。
……
自他們遇到阿古茲,過了一天之後,他們已經出了太巫山的範圍。
臨出山時,秦梓還轉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後的太巫山。
山上發生了那麼邪性的事情,山神到底是為何不管不顧呢?
秦梓首先想到的是山神也勾結其中,可是他搖了搖頭,讓自己排除對於妖族的先天歧視。
在這之後,他發現自己對於那位山神的印象盡然意想不到的很好。
雖然那位性格有些強硬,一開始就想用強制手段讓自己服軟,但是事後想來,那也應該是他想要保護商會裏的其他人,而將自己當成混入商會的傢伙。
包括山神身上的氣息,雖然其中難免存在妖氣,但是總體而言還是稱得上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這樣的一尊神,又是為了什麼才對山中發生的慘劇不管不顧呢?
秦梓初步的想法是應該是這些屬於山匪與行商之間的衝突,他不會偏向人類的任何一邊,畢竟這些人應該都是他的信徒。
但是這個觀點也經不起細想。
因為當時那些土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問題,很明顯是被某種邪性的東西影響了,包括當時那裏靈性的異常,這些東西秦梓都能看出來,又跟何況是一位法力深厚的香火正神?
那麼很顯然,導致山神袖手旁觀的原因,應該另有其他。
聯想到他當時感受到自己落劍山的玉牌之後,選擇了給落劍山一個面子。
秦梓有了些猜想,但是還是不想去往這方面思考,只能等待以後有一個機會,才能證實情況到底為何。
現在他要思考的是另一個問題,這樣一個香火正神,到底相當於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
眾人出山之後,又往西走了小半天的路程。
這段路倒是好走多了,而且這個時候阿古茲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雖然張彪還是讓他繼續在貨車上坐着。
而且,秦梓敏銳地發現,這一對的人中,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已經從一開始的同情,到了現在已經蒙上了一種惡意,那是一種有嫉妒與惡念而催生的惡意。
好在,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能夠控制自己的慾望。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羨慕,甚至是嫉妒他的回復能力,甚至有些心理陰暗的人會覺得他要是死在山上就好了,還耽誤他們一天時間。
但是不管他們心中的惡意如何,都沒有人將其表現出來,看來人這種生物普遍還是有些底線的,應該吧。
不過,就算是他們已經有些隱藏了,但是對於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阿古茲而言,這樣的惡意說是隱藏了,但是還是非常明顯。
再聯想到之前張彪和老王眼中的疏遠,阿古茲的眼神有些落寞。
而相應的表現就是,他平時和秦梓二人的距離更近了,關係也好了很多。
可是在秦梓和朱楚瑜看來,確實一陣悲哀。
何其可悲的人生啊,即使是朱楚瑜這樣的人也不由得想到。
正如秦梓所評價的那樣,這個人就如同是飛蛾撲火一般,撲向那些可能會傷害他的羈絆。
甚至很有可能他已經被這些羈絆傷害過了。
難道他就不會懷疑嗎,為什麼正常人看到他的恢復能力都會嫉妒,可秦梓和朱楚瑜兩人卻沒有。
他們只能慶幸,慶幸自己是個好人,這樣他的人生還不至於太過悲慘。
……
從朱楚瑜那邊,秦梓了解到,太巫山西面是有一條黃龍江的支流的,他們很顯然是要去那邊借水路繼續出發。
果然,沒多久,張彪讓眾人停下休息,然後站到前面宣佈道:
“各位,再走一段就會遇到個村子,到時候我們在村上村上借住一晚,第二天就順流去碼頭乘船,從水路直達黃州城,到時候,就可以徹底告別步行了。”
此言一出,眾人具是歡呼,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行商,這走了這麼久的,又是翻山又是土匪的,終於可以告別這些苦日子了,畢竟他們雖然能忍,但是也會累的。
那些書生就更加興奮了,長途跋涉這麼久,只有中間聽過一兩天休整,他們現在真的是要累壞了,秦梓覺得身旁的朱楚瑜就是的,即使是提前知道了快到水路了,還是興奮地不行。
秦梓也挺興奮的,畢竟嚴格來講,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大江,尤其是黃龍江這種貫穿東寶神洲的大江,雖然他曾經在落劍宗時就已經看過海了。
畢竟落劍山脈雖然不是靠海的,但是離得也不算遠,秦梓這種人,自然是不會錯過那樣的美景的。
但是他一直聽說,大海和大江雖然都是水,但是感覺卻完全不同,不知道事實到底如何。
眾人休整了一番,趕緊出發,有了動力之後,行動都迅速了很多。
一路上,已經有了開始詢問那處村子的情況了。
張彪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苦澀道:
“其實那裏以前還是挺富有的,村名都是靠水而生,靠着打漁生活,日子過得還不錯,只是後來,唉……反正就是他們現在已經很少能夠出水打漁了,今年估計不少人要餓肚子。”
行商的幾個倒是沒什麼,估計是見了不少,倒是書生中立馬有人義憤填膺:
“怎麼回事,居然不讓漁民出水?定然是本地的官員看官不利,讓漁民多徵稅,才讓他們活不下去。”
“唉,小哥你是不懂,說的是,也不是,漁民雖然是要交錢,但是這不是黃州官員的問題,而是,唉,這些漁民啊,他們其實不能算人的。”
“什麼?張彪,我之前還當你有幾分俠氣,現在看來真是看錯你了,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張彪原本其實脾氣不算好,只是這一次倒是沒有發飆,而是一臉苦澀,搖頭嘆道: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這些漁民,都是沒有戶籍的,所以就算他們全餓死了,也不算是地方官員的過失。”
“這……”之前痛罵他的書生瞬間語塞,都是立志為官的人,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沒有戶籍的人是不會得到朝廷的保障的。
而就在幾人的說話聲中,張彪所說的漁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