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受的眷顧
“……”維塔陷入了沉默。
他覺得這件事的各個方面都有問題,警署給他的炮灰任務也好,那棟舊公寓裏被雷德利稱為只是塗鴉卻被伏波警官稱為與邪神相關的魔法陣,以及自己莫名成為眷顧者……
好在瑪麗蓮看上去對自己沒有惡意,而此時除了抱緊調查員的大腿外也別無選擇。
畢竟維塔還要努力賺瑟薇的學費。
“看起來你有很多的疑惑。”雷德利笑了笑:“每個眷顧者都有許多的疑惑。下面我們來測試一下你受到的是什麼樣的眷顧。如果結果是我認為你比較適合出外勤,那麼你大可自己去探究你想知道的一切。”
“調查員也有外勤和內務的區別?”維塔問道。
“大多數眷顧者在觀察期得到的能力都沒什麼用處,這些人更適合處理邪神事件的內務。要知道普通人閱讀和邪神有關的文字都容易引來那些惡意存在的注視。”雷德利耐心的回答。
接着,雷德利又抽出一份文件:“根據警署發來的文件和我們的觀察,你受到的眷顧是打開一扇門後會看到一片漆黑,以及一定程度的魔法免疫……”
“等等。”維塔打斷道:“警署的伏波長官知道我是眷顧者,又知道我的名字,他會不會被污染?”
“放心,騎士團,教會和警署的高層都有抵抗污染的手段。”雷德利繼續說:“先來測試你的魔法免疫究竟有什麼程度,瑪麗蓮,交給你了。”
“誒?我可不會那些太複雜的魔法。”瑪麗蓮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她用手在空氣中捏了幾下,慢慢在掌心中凝結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火球。“維塔,把手湊過來試試有什麼感覺。”
維塔依言把手湊近瑪麗蓮凝結出的火球,說:“有些熱。”
“再靠近些呢?”
“很燙。”
“再再靠近些呢?”
維塔皺了皺眉:“快熟了。”
“看來你不免疫這種直接攻擊系的元素類魔法。”瑪麗蓮在熄滅火球前順便點燃了一根雪茄,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瑪麗蓮,辦公室不能抽煙。”雷德利出聲提醒,由於大多數調查員對魔法的修習都不太上心,雷德利之後又找來了另外好幾名調查員給維塔進行測試,十幾分鐘后終於有了初步的結論:“詛咒,祝福,催眠,幻術,定位,甚至醫療魔法等這些直接作用於你身體上的魔法無效,混雜了魔法的草藥效果減半,但是通過元素直接攻擊你的魔法沒有受到任何的削弱……利害參半吧。恭喜你,至少有利。”
維塔明白之前自己在電話亭前的晃神是怎麼回事了,大概是教會的人想要用催眠魔法催眠自己,結果他們失敗了。
“好了,下面是我最感興趣的,”雷德利的聲音中透露着愉悅:“讓我來看看你推開的門。”
雷德利領着維塔,以及剛剛被勒令掐滅雪茄一直悶悶不樂的瑪麗蓮又往地下走了兩層,穿過一道厚厚的黃銅門:“這裏是我們的訓練場,同時我們也在這裏測試眷顧。如果你的眷顧破壞性太大也不會威脅到上層的人。”
維塔往前望去,空曠的場地中央孤零零的立着好幾扇不知道從哪裏拆下來的門。他走到其中一扇門的面前,輕輕撫摸。到現在維塔還有一些無法接受他已經成為了眷顧者的事實。
然後,維塔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雷德利和瑪麗蓮的注視下,輕輕推開了這扇僅有門框和門面,沒有連接牆壁的木門。
“吱呀”一聲,在場的三人一起目睹了門后連接的廣袤黑暗。
雷德利繞到了門的另一側:“這邊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接着,雷德利從上衣中掏出了一個銀色護符,謹慎的將手伸進這片黑暗中。
“你的手沒從這邊伸出來。”在門另一側的瑪麗蓮抱着雙手說:“看來你的眷顧不是遮蔽門后視野這一類的小把戲,而是貨真價實的連接着另一個空間……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雷德利皺着眉頭將手從門內的黑暗中抽回來,本來華美的銀色護符已經佈滿龜裂:“嘶——母神在上,還好可以報銷。看來我們可以暫時打消進入這片黑暗的念頭了,最好永遠也不要進去。”
“對了,你一次能打開多少扇通往這片黑暗的門?”雷德利向維塔問道。
維塔走向另一扇門,推開。黑暗出現在新開的這扇門之後,同時先前的那一扇門恢復了正常。
“同一時間只能打開一扇連接到這片黑暗的門嗎?”雷德利點了點頭。
雷德利又自己去嘗試關閉這個門,再打開,黑暗還在那裏:“只有維塔關門別人再開門黑暗才會消失嗎……不,應該是維塔關門的時候門與黑暗的連接已經斷了,維塔再次開門是從新建立了與黑暗的連接。”
瑪麗蓮這時點燃了一根火柴,往門內扔去。火柴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門內的黑暗中漸漸遠去,不一會兒就徹底消失了。
維塔望向門的另一側,雷德利搖了搖頭:“別看了,火柴沒有從這邊掉出來。這根可憐的火柴可能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過多虧了這根火柴,我們至少了解到了這片空間的兩個性質。”
維塔看向低着頭仔細分析着的雷德利,覺得有專家肯冒着風險幫自己分析真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
雷德利先舉起了剛剛伸進那片黑暗的手:“第一,這片黑暗中大概率存在氧氣,從我的手剛剛沒有出現暴露在真空中的癥狀以及在這片黑暗中火柴可以持續燃燒這兩個現象看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第二,這片黑暗中一定存在着重力。同樣有兩點證據證明這個結論:一是火柴在無重力環境下會呈火球狀燃燒,二是這根火柴直挺挺的落向了黑暗深處。”
“這根火柴究竟掉到了什麼地方去呢?”維塔越發的對這片黑暗感到好奇。
“問得好。瑪麗蓮,麻煩你去食堂的廚房拿一隻雞過來,活的。”雷德利說。
在瑪麗蓮被使喚去捉雞的時候,維塔在雷德利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的將手伸進這片黑暗。
手的感覺很正常,沒有灼燒感,疼痛感,瘙癢感。簡單來說就是維塔什麼也沒感受到。
最大的不屑就是無視。看來自己還沒有引起邪神大人多餘的注視,維塔想。
“喔喔喔——”瑪麗蓮一臉不耐煩的抓着一隻可憐母雞的翅膀走了回來。
雷德利又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銀色圓珠,給母雞喂下:“這個珠子有讓我知道這個母雞的位置,以及和它共享知覺的功能,待會兒我們把這隻雞扔進黑暗,只要它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能感覺到它在哪,知道它此刻有什麼感覺。”
“為什麼不直接扔珠子?”維塔大半個月沒有吃雞肉了,覺得很是浪費。
“我很好奇身處這片黑暗中是什麼感覺。”雷德利笑着,閉眼在自己眉心處點了三下。
“等等,雷德利,這樣子太過冒險……”瑪麗蓮沒有料到雷德利想使用這種手段調查,出聲阻止,可是已經遲了。
雷德利已經揮手將無辜的母雞扔進了門內無垠的黑暗。
母雞掙扎了幾下,越墜落越遠。
“唔,哦!這種感覺真奇妙!維塔,關下門!”雷德利閉着眼衝著維塔說。
維塔猶豫了,讓剛認識不到兩刻鐘的長官為了自己冒這麼大的風險他覺得很不對。
雷德利急切又惱怒的半睜開眼,抓起維塔的手,強行讓維塔關閉了門,斷開了門與黑暗的連接。維塔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教授有如此的怪力很是驚訝。
門關閉的那一瞬。雷德利忽然劇烈的揚起了頭,像是被高壓電流擊中一般,抽搐兩下,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