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恐慌
傍晚時分。
在給母親打了招呼之後。
王木就換了一身新衣，略微收拾了一些物品，便在懷裏塞着一個袋子上街了。
整個白水鎮是建在一處依山傍水的平原上的。
與別的城鎮並沒有什麼區別，城中心最繁華熱鬧，卻極少能看到修鍊家族在此定居。
而城郊部分則相對清凈，便零散着許多修真家族。
這裏的修鍊者和普通人混居着。
若是不展露修為，修鍊者走在街上看起來和普通人根本沒什麼兩樣。
不過普通人是知道修鍊者的存在的，同時也對他們十分尊敬。
但要說畏懼，倒是不必。
因為，有着官府的存在。
官府，既管理修鍊者，同時也治理着百姓。
而整個趙國關於如何管理修鍊者與普通人，有着明確的法律規定，兩者如非必要不得忽擾。
所以趙國的百姓可以算得上是安居樂業，而修鍊者也算得上是逍遙自在。
不過聽說趙國周邊的幾個國家，卻或多或少存在着許多修鍊者與普通人的矛盾問題。
這也讓趙國的普通人多多少少產生了些許幸福感。
進入了鎮子中心，王木在人群之中一臉悠然的閑逛着。
偶爾可以看到幾家沒有什麼招牌，只是畫著一些符號的店家，他便走進去轉一圈看一看。
這些沒有招牌的店面，正是面對修鍊者開放的。
將整條街都轉了一遍后，王木的懷裏多了幾本書。
這才找了一處茶樓坐下休息。
茶樓之中，大多都是沒有修鍊的普通人。
不過，坐在這裏一邊思考修行上的問題，王木卻也聽到了許多趣聞。
“你們還記得王家那位五年前橫空出世的天才嗎？”
聽到這話，王木瞬間豎起了耳朵。
這不就是自己嗎？
“知道知道，不是說這幾年修為跌落泯然眾人了嗎？”有人回應道。
似乎對於修鍊者的事情比較感興趣，茶樓中的許多人都湊了過來。
初始那人一臉得意的擺了擺手：“哎，你那消息已經落後了。”
眾人的興趣再次被提高几分。
那人低聲神秘道：“前幾天王家年考，聽說這位竟然修為恢復了，而且僅用了一年時間就從鍊氣一層突破到了鍊氣四層！”
“什麼？！一年時間！真的假的？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
“怕是在吹牛皮吧？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人能夠用一年時間提升四層修為，即便是最低的鍊氣期！”
有客人不信道。
“騙你做什麼？我三姨的女兒在王家做工，整個王家人都知道這件事！”
“天哪，你三姨的女兒竟然能在王家做工？看不出來，老哥你家裏有點東西啊!”
立刻有客人羨慕起來。
那人擺了擺手：“嘿嘿嘿，不過是祖上的一點關係罷了，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然而他的臉上卻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眾人紛紛表示羨慕嫉妒。
能在修鍊家族之中做工，隨便沾上點靈氣，那都是身輕體健長命百歲。
不過想要進入修真家族之中，卻也是難得很。
“不過鍊氣四層始終太低了，”這時，客棧角落一個頭戴方巾的文士打扮的漢子搖頭道。
“五年前，那小子我記得是十歲吧，現在至少也十五了，這五年，許多當年的天才也都紛紛修鍊到了鍊氣中期，至少也五層了。”
他神色惋惜道。
“沒錯，據我所知，劉家的那少主就已經步入鍊氣後期，是鍊氣七層修為了。”
有客人附和道。
“對對，我聽說柳家在青山城有關係，正打算把他送進城裏去呢。”
茶館老闆一臉驚訝道：“青山城？如果真能送進去，那可就是飛黃騰達了！”
“誰說不是啊，修鍊之道，越往後越難，也不知他能不能追上。”有人似乎在提王木感慨。
“那就不是咱們能操心的事情了。”
茶館的老闆走了過來，對着眾人說道：“行了，少議論修鍊者的事情，你們怎麼知道沒有人修鍊者坐在咱們周圍？”
隨後擺了擺手。
客人們紛紛一驚，這才臉色微變的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聽到人們的議論，王木抿了抿嘴唇。
從人們的議論中能聽出，他這些年的低調確實成功了。
“不說王家的事了，你們聽說了嗎？黑牛鎮前兩天發生了一樁大命案，下轄的嵐水村死了三十多戶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桌客人忽然開口，又引起了王木的注意。
“早聽說了，不是說是強盜乾的嗎？”有客人不屑道。
“強盜？官府騙人的話你們也信，那不過是為了安慰民心。”一個黑臉精瘦的男人冷笑道。
“整個黑牛鎮的巡捕隊都到了，三大隊長一起進了村，縣尉大人更是親自到場，你告訴我是強盜？”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整個茶館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
“天哪！我就說那天去黑牛鎮的時候，怎麼見街上那麼多巡捕隊的人！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事兒？”
“老哥，你可還知道什麼說法嗎？”
這時候不僅是客人們，就連茶館的老闆也一臉緊張的看向那人問道。
“反正不是普通人乾的，”黑臉漢子搖頭道，“恐怕也不是妖。”
剛才為王木惋惜過的中年文士點頭道：“沒錯，青山城這些年對周圍鎮店村落附近的山林進行過大掃蕩。”
“四大仙宗的弟子也時常在山裏歷練清理那些山精妖怪，不可能有妖敢這麼瘋狂的殺人。”
“那會是什麼？邪修？”王木聽到這終於忍不住問道。
黑臉漢子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有可能，但不像。”
“我有位親戚在黑牛鎮的巡捕隊，昨日剛剛見過，他告訴我說那些死者的死相可都是極為恐怖，全部都死不瞑目，雙目圓睜，滿臉驚恐。”
聞言，茶館裏的客人們的臉上紛紛帶上了緊張的表情。
更有甚者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抱緊了手臂。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一個人離開。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緊張的看向那黑臉的漢子，想聽着他往下講。
不說這些普通人，就是王木也是一樣。
在那黑臉漢子描述的時候，他還在腦海里不斷的思索到底是什麼東西乾的。
“你們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
那漢子頗有講故事的天賦，語氣詭秘，神情投入。
“在那些死屍中有三具屍體非常獨特，他們的體型僅有正常的孩子大小，可是他們的皮膚、頭髮，任何角度去看都不像是孩子，而像是老人。”
“但最後，官府從骨齡確認這三具屍體確實是孩子的，可滿場的修鍊者都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
“更可怕的是，這些屍體內的血肉可都是完好無損的，只是容貌變得蒼老了，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嘶——”
茶館裏立刻響起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到現在，黑牛鎮都沒有拿出一個結論來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才對外說是強盜作案。”
黑臉漢子下了結論，卻聽得人們心中更恐慌了。
聽到這，茶館老闆趕緊大聲道：“大家最近這段日子回家之後可都要小心啊，如果遇到什麼異常的事情，得趕緊向官府報道！”
“老闆這話說得沒錯。”有客人放下茶杯點頭朝外走去。
“散了散了，今天早點回去，這故事把人聽得心裏滲得慌。”
眼見客人們紛紛散去，茶館老闆也搖了搖頭開始麻利的收攤。
遇到這種事，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也只有等待官府拿出結論了。
見到茶館老闆朝自己走來，王木頓時起身。
“這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了，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小店今天要早點打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茶館老闆客氣的對王木說道。
“好，茶錢，不用找了。”王木隨意的丟下一塊碎銀，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一邊走着，他還在思索着剛才那黑臉漢子所說的話。
按照其所描述的情況以及死者的死狀，包括黑牛鎮官府的反應一起綜合考量，其說的話不無道理。
這絕對不是什麼強盜作案。
要說是妖怪所為也非常勉強，至少博覽群書的王木是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妖怪會造成這種死狀的。
大趙立國四百年，局勢穩定，幾乎沒有戰亂。
所以妖物的分部大概是固定的。
整個天陰府本土的妖物王木可都非常了解，都沒有能做到這一點的。
而至於是邪修或者是其他東西，倒是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如果是邪修，那麼對方首先考慮的目標絕不會是普通人，而應該是修士才對。
況且邪修出手通常是為了煉製某種兇惡的法器才會血祭修士。
非必要情況下才會選擇普通人，畢竟普通人體內蘊含的靈力和生命力遠不如修士。
況且即便真是如此，也不會造成那種恐怖的死狀。
聽他們的描述，這可不是血祭造成的。
反倒像是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力被某種東西吸幹了。
“什麼玩意兒會吸取人的壽元生機？”
王木也有些驚悚的自問了一句。
至少從他的見識之中，從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快步趕回到王家之後，他將這件事情立刻上告了族中長老。
在聽了王木的講述之後，父親王山這才告訴王木，其實王家早在兩天前就知道了此事。
之所以沒有傳出去，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目前官府還沒有定論。
亂傳，只會平白的引發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