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鼠們
橘舟會不會受到影響?
他會不會再次變成從前的樣子?
誰都說不準,但是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以及鈴木園子都有種惴惴不安地惶恐。他們有理由擔心,橘舟的崩潰。
他們一直不敢試探的脆弱平衡,很有可能因為這蠻不講理的重擊被直接碾碎。
如果橘舟表現出崩潰或者痛苦,想要傾訴,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他們倒還不至於這麼頭疼。
——流膿的傷口只要剜掉膿包,再好好地治療創口就會有慢慢痊癒的機會了,即使是會留下醜陋的疤痕。
但是如果一開始就被拒絕着根本看不見患處,無從着手的話,反而問題可能會變成棘手到根本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的情況了。
而在目睹赤木涉死後,似乎無動於衷的橘舟,在鈴木園子、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一行人看來,顯然就是後者了。
因此,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以及鈴木園子在緊急商討之後,連夜成立了“拯救橘舟小組”。
由鈴木園子牽頭在某論壇上建了個聊天室,拉進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哦,現在裏面還有個阿笠博士。
他們一起商定了要不停地拉着橘舟體驗新事物,到處散心分散注意力的主要行動方針。
其主要行動計劃是不讓橘舟虛度每一個周末,地點最好是能遠離有熟悉記憶地方的那種。
而輔助計劃,則是包括但不限於讓橘舟出演話劇男主,帶橘舟參與鈴木園子姐姐的別墅聚會,帶他參與各類社交活動,積極建立人際關係而非每天宅在家裏。
老實說,在去熱帶樂園之後,橘舟因病請假的那天,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匆匆趕去橘舟家裏的時候不只是擔心獨居的他無人照顧,更是有種不安的害怕。
萬一、萬一橘舟不是生病了,而是更糟糕的情況才不來上課的話,那就糟糕了。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發展到他們想像出來的糟糕地步。
“舟舟還是那副好像沒什麼所謂的樣子,”毛利蘭想起來先前鈴木園子叫住橘舟的模樣,遲疑着說:“不過園子打算明天邀請舟舟去參加米花博物館舉行的珠寶展覽會,我總覺得舟舟好像比之前被強拉來參加我們集體活動的時候積極了一點。”
“珠寶展覽會?”柯南腦子一轉就知道原因了,“橘舟那傢伙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喜歡上了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過既然能有讓他感興趣的事物存在總歸是件好事情。”
柯南用那種鈴木園子聽了一定會大吼大叫地語氣說:“園子這次總算是靠譜了一回嘛。”
“說起來這個。”毛利蘭微妙地想起來了鈴木園子不久前憧憬着帥氣大叔·怪盜基德的夢幻表情,解釋說:“園子家的黑夜星辰會在這次珠寶展覽會上展出,據說那個世界聞名的珠寶大盜怪盜基德似乎想要在明天奪取這枚珍珠,所以...”
“哦——”柯南一下拖長了尾音,瞭然地說:“原來如此,我說早就看膩了各色珠寶的她怎麼會還特意參加什麼珠寶展,果然是因為別的原因。”
“不過怪盜基德?”柯南感興趣地抓住了事件的另一個中心人物,問:“具體是怎麼回事?”
.....
另一邊,安室透對叛逃的雪莉進行調查的同時,突然收到了貝爾摩德的電話。
“...我沒聽錯吧?”
代號為波本的某公安卧底在接通電話時正飛速處理着最近因為群馬縣警局事件而堆積的一系列文件,他合上了檔案夾的同時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貝爾摩德的要求:“你叫我停止對雪莉的調查?”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苦艾酒?”
揭開了第一層面具的安室透在扮演着波本的同時,不經意地顯露出自己部分的本相,他的語氣說不上嘲諷卻尖銳地讓人生厭:“雪莉根本就還沒有被抓住的時候,你讓我停止對她的調查?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
安室透沒了平日裏身為普通偵探這一身份時的溫柔開朗,神情冷銳又有種隱晦的漠然:“就這麼簡單結束工作的話,我可沒辦法和琴酒交差。”
“琴酒那裏我會親自和他溝通的。”
電話那頭的貝爾摩德似乎對安室透的態度早有預料:“我已經對她的事情掌握了些線索,接下來的事情是我和琴酒的工作了。你如果再過多的進行不必要的調查讓流浪的貓咪警覺逃跑了的話,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聽貝爾摩德說到“不必要的調查”的時候,安室透根本懶得掩飾地嗤笑了一聲:“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苦艾酒,我很好奇,你查到了什麼?”
“這就與你無幹了,不出意外接下來處決雪莉的事情會由我全權負責了。”
貝爾摩德沒有絲毫要和安室透透露情報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安室透不會這麼簡單地善罷甘休,她接着提到了另一件事情:“波本,與其關心這隻馬上要走投無路的小貓,我勸你不如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在做雙面間諜打兩份工的同時還主動身兼數職,不停地周轉於各個工作之間的打工皇帝品出來了貝爾摩德的話裏有話。
然而還沒等他主動開口詢問,就聽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說:“我不久前收到了消息,當初夾着尾巴逃到美國的那隻FBI的老鼠,似乎回到日本來了。”
安室透瞳孔猛地一縮,他的語氣卻沒帶出多少情緒,只是似乎多了幾分訝異:“你是說赤井秀一?他還敢回來?”
安室透的精力最近一直被宮野姐妹倆在組織里引起的連環反應和公安里的一些麻煩事物牽扯,直到貝爾摩德再度提起這個名字,他才重新意識到了心裏的某種沉寂的火焰。
“是啊。”貝爾摩德似乎輕笑了兩聲:“你不是一向對他背叛組織耿耿於懷嗎?比起根本沒什麼挑戰力叛逃在外的文職人員,我想還是處決這個難纏的卧底更合你心意吧?”
“你說的對。”
安室透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握着手機壓下心中某種忽然壯大的情緒,眼神暗沉地笑了起來:“他可是,只有我才殺的死的老鼠啊。”
安室透不會只單單的憑藉貝爾摩德的一句話,就相信她所說的事情。
有魔女之稱的貝爾摩德本來就是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主義,更何況她透露的消息似乎也是並不確定。
但是對於安室透來說,這不重要。
比起不久前才從美國返回日本的貝爾摩德,對於潛伏在黑衣組織里的公安卧底安室透來說,身在日本,他只需要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就有辦法獲知事情全貌了。
只要當年殺死了他摯友的赤井秀一是真的踏上了這片以他為主場的土地,安室透就有把握確定貝爾摩德這條情報的真假。
而與拉滿了安室透仇恨的赤井秀一比起來,無論是橘舟的疑似與叛逃成員有關的神秘室友,還是真正潛逃在外的雪莉都變的無足輕重了。
貝爾摩德將手裏記載着毛利小五郎的卷宗翻了一頁,手指無意識地在其中一張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照片上摩挲着似乎在勾勒他的臉部輪廓。
聽見安室透明顯是被挑起了興趣的回答,貝爾摩德愉快地結束了這場對話。
貝爾摩德合上了她特意從警察局裏偷來的卷宗,她笑吟吟地說:“那我拭目以待了,合作愉快啊,波本。”
.....
阿笠博士家。
距離灰原哀被橘舟拎到阿笠博士家裏已經有一段時間過去了。
由於灰原哀在退燒的當晚,就想起來了自己曾經不小心誤把裝有ATPX-4869研發數據的磁片寄給了當時的姐姐,於是次日柯南、橘舟就和阿笠博士一起帶着灰原哀前去宮野雅美生前教授的住處,試圖尋找當時被宮野雅美留在教授家的磁片。
誰知道,不知是不是橘舟的霉運發作,他們一到目的地就發現此次拜訪的人物死在了家裏。
被動技能是“破案狂魔”的小號工藤新一當即摩拳擦掌,在接連戳破多個犯人的犯罪手法之後,藉助工具人橘舟成功指認了兇手。
而一直在為自己最近為什麼運氣又突然開始變差反省的橘舟,這個時候立刻想起來了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他一把拉住了拍完彩虹屁就想走人的珊瑚頭警官索要一開始就想要的磁片,結果卻被珊瑚頭警官以“這是證物,所以暫時沒有辦法交給你們”的理由堅定的拒絕了。
橘舟再一次對自己是否真的開始轉運了產生懷疑之後,也只好悻悻地返回了兇案現場,尋找還等在現場想找回磁片的阿笠博士等人。
不曾想,橘舟一進屋就看見昨夜生着病被冷眼相待都鎮定自若的灰原哀,正聲嘶力竭地在柯南的懷裏。
她猶如被拋棄的小獸一般發出嗚咽的哭嚎:“你明明可以做到!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時候不去救她!”
自動給灰原哀打上了【可疑的人類】【不能信任】【心機深沉】等眾多標籤的橘舟被眼前這毫無預料的一幕給驚呆了,他茫然地停在了原地,沒有貿然的上前打擾明顯沉浸在巨大悲憷當中的灰原哀。
“發生了什麼?”
橘舟求助似地小聲望向了站在一旁神情複雜的阿笠博士,他實在是搞不太清楚,為什麼自己只是出去要個磁片的功夫,似乎心機深沉的灰原哀就如同崩潰了一般,絕望地悲泣了起來。
“廣田雅美”。
橘舟看見站在他身側不遠處的阿笠博士朝他做了這樣一個口型。
這是誰?
在識記人類方面腦容量小的可憐的巨龍迷茫地回看着阿笠博士,就差把“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寫在臉上了。
自告奮勇地加入了“拯救橘舟小組”的阿笠博士粗淺的對橘舟“心理問題”和極速“衰退”的部分記憶和認知能力有所了解。
是以,阿笠博士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他便小心地拉着橘舟走出了房間,他實在是可憐那彷彿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孩子,不忍心再在她的面前再次揭開她的傷口了。
“你還記得之前的十億日元搶劫案嗎?”
走出了房間,某種程度上對現階段的橘舟意外了解的阿笠博士想了想,開口問道。
果不其然,一聽到“十億日元”,橘舟臉上的迷茫之色稍退。
“這個我記得。”
他轉而換上了一副思索的表情:“就是工藤拿到了保險箱鑰匙,又把十億日元退還給了銀行的那次吧?”
“....沒錯,就是那一次。”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阿笠博士聽到橘舟奇怪的重點仍舊有點無力吐槽,他提醒說:“當時負責策劃搶劫案的歹徒中,不是有一個名叫廣田雅美的黑衣組織成員當著新一的面死掉了嗎?”
“她就是小哀的姐姐。”
“...原來是這樣。”橘舟順着阿笠博士的話仔細回憶了回憶,似乎是有這麼一個人,當時工藤還在她死後迷茫過一陣子。
最後還是成熟又可靠的他在撫平了自己無緣十億日元的悲傷之後,主動擔任起了小夥伴的開導工作,才讓接連遭受淺井成實死亡和廣田雅美死亡打擊的柯南重新振奮了精神,決定繼續堅持他所相信的正義。
“...所以她的真名是叫廣田哀嗎?”橘舟恍然大悟地問。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才明白了橘舟的意思,他糾正說:“小舟啊,你難道忘記了嗎?小哀之前說她的姐姐是叫做宮野雅美,廣田不過是當時她為了拜託毛利小五郎調查劫匪同夥去向所用的化名而已。”
“而且...”阿笠博士猶豫了一下,提醒說:“哀是我和柯南一起徵求了小哀的意見幫她想出來的的名字。”
“啊?”因為要趕回家所以走的早錯過了後續起名環節地橘舟後知後覺地隨口問道:“那她的名字是叫什麼啊?”
“宮野志保。”阿笠博士說:“小哀說她從前的名字是宮野志保。”
“誒?”一種似曾相識的莫名熟悉感又一次出現在橘舟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