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家與怪異的淺井成實
橘舟補充說：“所以，我才迫於無奈掰斷了你的手指。”
他的意思是說，宮野志保食指的骨折他不是負全責。
不過話說出口，巨龍的心裏還是有了那麼一點小心虛。
宮野志保像是沒有聽到橘舟的話一樣，她怔愣愣地盯着橘舟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神情恍惚。
“那個時候...原來是錯覺啊。”
宮野志保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失望又像是無奈。
橘舟一時沒反應過來宮野志保在說什麼，旋即，他就聽見她繼續說：“抱歉，當時我已經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如果就那樣昏迷在馬路上，無論是被人發現還是不被發現，結果可能都不會太好。”
“你的意思是，你是覺得我是個好人才扒住我不放嘍？”橘舟猜測着說。
“...可以這麼說。”
宮野志保頓了頓說，她歉意地說：“抱歉，其實我調查工藤新一的時候，略微了解過你。”
“哦——”橘舟拖着長腔，他頓時興緻缺缺了起來。
看宮野志保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橘舟還以為會有別的答案。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沒有人喜歡被擅自調查了解，橘舟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他也不例外。
而且同樣的，橘舟也不喜歡別有用心的接近。
雖然他理智上也知道宮野志保當時遇見他純屬偶然，而她的求助也純屬無奈。
但這還是難免會讓心高氣傲的巨龍有點不高興。
已經沒了人類幼崽的脆弱濾鏡，再加上他在知道宮野志保真實身份。
橘舟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冷淡了下來，他說：“對了，你的醫藥費是我出的，再加上我把高燒在逃的你帶到了阿笠博士這裏，這勉強應該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宮野志保抿了抿唇，她臉上又恢復了那種讓人想要打破的平靜，她說：“謝謝你，你是...要想讓我做什麼嗎？”
“那倒不用，我也掰斷了你的手指，這點我們算扯平了。”眼見阿笠博士和柯南從車庫裏出來，橘舟沒有再和宮野志保繼續交流下去的慾望了。
“不過你擅自調查我的事情，就用想辦法研究解毒劑來抵消吧。算是幫助工藤了，當然同時也是在幫你自己。”
橘舟扔下來了這句話，就走到了情緒低落的柯南身旁。他和柯南一樣落後了阿笠博士幾步，低聲互相交流了起來。
宮野志保嘴唇蠕動着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已經被橘舟拉開了距離，她遲疑了一下，沉默着沒再開口。
阿笠博士雖然一直沒有戀愛結婚，但是他很喜歡小孩子，這點從他踴躍負責組織少年偵探團的團建當中就可見一斑了。
因此見宮野志保像是被橘舟和柯南孤立了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雖然明知道這孩子的軀殼裏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還是忍不住多了幾分關心。
阿笠博士笑呵呵地走到定定看着橘舟和柯南出神的宮野志保身邊，和藹地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來，我們先進屋裏吧，你剛退燒，還是要小心一點，別著涼了。”
宮野志保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在柯南和橘舟的態度都不是很友善的情況下，阿笠博士反而會先站出來對她釋放善意。
“嗯。”剛醒過來，宮野志保其實還是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她望着阿笠博士親切的笑，無措地點了點頭，悶頭跟着阿笠博士走進了一樓的會客室里。
柯南正要跟着阿笠博士進門，就聽身邊的橘舟說：“工藤我就不進去了。”
“你要回家？應該沒車了吧？”柯南訝異地看了一眼時間，說：“都已經快十點了，要不你今天先在阿笠博士這裏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沒事，我走回去也一樣。”
“可是，你都還沒跟我講你怎麼和那個大阪偵探解決的群馬縣的案子...”柯南有點不情願，本來今天橘舟就是來看看他病好了沒有，順帶來跟他講講周末見聞的。
結果現在倒好，憑空碰見一個黑衣組織的叛逃者，搞得他們三個人忙了一晚上，什麼也沒顧上。
“總有時間的。”橘舟寬慰他說：“等有空了你給我打電話也是一樣的。”
“而且，”橘舟站在門口，看着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阿笠博士倒水的宮野志保，意有所指地說：“現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了解了。”
“我知道...可..”柯南吐了口氣，心情鬱郁：“橘舟，你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不好說。”橘舟想了想說：“對半吧，她是叛逃了不假，但未必像她自己說的一樣清白。”
柯南點了點頭，似乎是深以為然。
“但是她最後說的理由恐怕是真的，而且她所說的關於修改了你的調查報告的結果，應該也是真的。”
“是嗎？”柯南若有所思。
“不過...雪莉...”橘舟摸着下巴，有點不確定地說：“這個代號我怎麼老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啊？”
柯南神情微動，問：“你曾經和她打過交道嗎？”
橘舟聞言就想要張開豎瞳看看宮野志保的靈魂，不過就在他想要付諸實踐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了柯南就在身邊。
於是橘舟打消了想要嘗試的念頭，隨口說：“可能是我曾經在哪個地方，喝過這種酒吧。”
話一出口，橘舟就感覺到柯南看自己的眼神瞬間變得怪異了起來，他迷惑地問：“怎麼了嗎？我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橘舟。”
柯南沉默了一瞬，就伸手想拍橘舟的肩。
旋即，在柯南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個小矮子的事實之後，他只好改成拍了拍橘舟的手臂：“我沒想到你....總之，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傾訴一下，沒成年之前，你還是不要喝酒了。被警察發現到的話...總歸是不太好的。”
橘舟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個未成年飲酒屬於違法的國家，而很不巧的是，他現在使用的合法身份就是一個不能飲酒的未成年人。
“...我知道了。”橘舟無奈，他只能含含糊糊地應付了過去。
“小舟，新一，你們在門口站着幹什麼？都進來吧，把門關上。”這時候，準備好了一些茶點作為夜宵的阿笠博士才注意到了在大門口傻站着聊天的柯南和橘舟，他連忙招手示意他們兩個人進來說話。
“我就不進去了，博士。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啊？”阿笠博士看了眼沙發對面牆上的掛鐘，挽留說：“都已經這麼晚了，小舟要不你今天就住在我這裏吧，明天從這裏去學校也很方便的。”
“不了，博士。”
橘舟拒絕說：“我的書本之類的東西都在家裏，明天上課的話，我還是得先回去。”
“這樣啊。”聞言，阿笠博士沒有再勸，而是詢問：“那小舟，用不用我開車把你送回去？時間不早了，是不是沒有你回家的巴士了？”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
說著，橘舟的目光在捧着茶杯的宮野志保和柯南之間徘徊了一下。
他委婉地說：“柯南不太會照顧人，留他單獨和這個女孩在家裏，如果她再發燒什麼的也很麻煩，我還是自己回去好了。”
“說的也是。”
阿笠博士瞬間明白了橘舟的意思，他摸着自己光滑的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那小舟你路上小心一點啊，有問題隨時給我和新一打電話。”
“好。”橘舟朝阿笠博士揮了揮手，拿起來了立在門邊的雨傘，又囑咐了一句柯南：“雪莉目前還需要再多觀察，你千萬不要衝動，如果有什麼新消息的話，一定要先告訴我，我們再做打算。”
“我知道的。”
柯南點了點頭，無奈地笑了，說：“放心好了，我已經想明白了，不會意氣用事的。”
“那就好。”
聽柯南這麼說，橘舟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萬一那個雪莉有什麼別的打算，給柯南一個假消息讓他一頭扎進黑衣組織的老巢里找什麼資料，柯南就一激動，冒冒失失地去了。
現在想來，工藤新一作為東京最有名的高中生偵探應該也用不着他擔心。
“那我走嘍，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路上小心。”
....
....
告別了柯南以後，橘舟就順着最近的路線花了些時間走回了家裏。
“咔嚓。”
鑰匙插進鎖芯里，旋轉擰動，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宛如一片死海。
空氣里無人居住的冰冷氣息，像是浮動在水波里的浮游生物一樣，隱約卻存在。
但是橘舟知道，這棟房子裏還有另外一個生物的存在。
關上了門，橘舟沒有開燈。
雖然早就慢慢習慣了人類的生活，但是龍族的本性讓橘舟仍舊喜歡呆在昏暗僻靜的巢穴當中。
他不喜歡有白熾燈驅散黑暗的夜晚，被那樣的光芒照耀着總是讓巨龍感覺不自在。
而巧合的是，巨龍的新室友同樣是一個不習慣光亮的黑暗物種。
“我回來了。”
在一片黑暗當中，橘舟準確無誤地將雨傘插進了玄關處的雨傘筒里，他的眼眸無聲無息地張成金黃的豎瞳。
房間像是被淹沒於汪洋的孤島一樣，沉寂冷清，橘舟意料之外的沒有得到回應。
“成實？”橘舟換上了拖鞋，踏入玄關，尋找着原本應該在第一時間給予回應的某個阿飄。
踏入玄關以後，橘舟先看到的就是連接廁所和浴室的走廊，然後是沒有絲毫煙火氣的開放式廚房，之後是兩間互相面對面的面積約在六疊和八疊之間的卧房。
微弱的月光透過廚房走廊旁邊的窗戶，傾斜在木地板上，寂靜皎潔。而月光之外的傢具，隱沒在成片成片的陰影里，只露出了沉默的輪廓，像是佇立在黑夜裏的某種奇異的怪物。
“成實？你在家嗎？”
從門口一路走來，橘舟的視線在淺井成實慣常喜歡棲身的地方掃過，都沒有看見某個少年模樣的阿飄和他總是抱在懷裏的小音叉。
其中較大的那一間卧室，是原身父母失蹤前居住的房間，而現在被橘舟上了鎖。
較小的那一間，則是橘舟的卧室。
“...成實？你在裏面嗎？”
走到自己的卧室門口，橘舟隱約地聽見他的卧室裏面傳來了女人隱約的尖叫聲。
“...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任何回應。
橘舟屏息傾聽，異於常人的聽力能讓橘舟清楚地聽清房間裏的響動，雖然像是被什麼物體阻隔着，但是橘舟仍然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人類的喘息聲。
那是活人的聲音。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是橘舟不認為自己的新晉室友還擁有呼吸這項功能。
出於對自己室友的尊重，雖然腦海里一瞬間浮現了各種猜測，但是橘舟還是禮貌地敲了敲自己房間的門，象徵性地說：“我方便進來嗎？小成實？”
雖然淺井成實說不方便，巨龍也依舊會我行我素地推開自己房間的房門，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不過，出乎橘舟意料的是，房間裏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橘舟從未飼養過鬼怪這種東西，但是作為敵人他曾經泯滅過不少淺井成實如今的同類。
你不能指望生死相搏的敵人會對着你露出什麼友善的一面，因此在橘舟過往的經驗當中，鬼怪都是些詭譎殘忍，嗜血又變態的東西。
他們以此為樂，以此為生，籍此為食。
雖然小成實作為人類的時候，是個心慈手軟的好孩子，但是...
橘舟想起來之前他帶着淺井成實在殺死赤木涉的兇手身上種上鬼種的時候，淺井成實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一絲興奮...
“糟了啊...”
“我真的沒有什麼養鬼的經驗...”橘舟有點擔心：“小成實這孩子...該不會被我養歪了吧？”
其實，換算一下物種年齡，淺井成實這傢伙差不多才剛剛幾歲的...
他該不會趁他不在家的日子裏...對活人下手了吧？
“拜託...至少不要在我的房間裏啊...”不喜歡血腥味，嗅覺又格外靈敏的巨龍頭疼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