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塵埃落定——逝者並不如斯
第十九章塵埃落定——逝者並不如斯
“那麼舒馨的死是怎麼回事?”
“舒馨和路遙都不是我殺的,我還沒到迫不得已非要殺光所有人的地步。”夏炎的說法讓我挺難受的。“其實在那棟別墅里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並不是我提前設計好的,我的意思是,我並沒有打算把所有人都殺掉,可人算不如天算,本來安排好的一切,卻總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攪亂了,將錯就錯地演變成了差不多按照十二星座的順序殺人的連續殺人事件。我覺得這個意外的攪局人就是於文鵬,他可能並不知道另一個兇手是誰,可他明白那朵‘血色梅花’和‘0914’這四個數字的含義。換句話說,於文鵬利用了我的殺人計劃,即興穿插了自己的貪婪的本性,來了個‘搭便車殺人’,而這一點是我遇到的第二個突發事件,可於文鵬的殺人卻很好地掩護了我。”
現在想一想,夏炎和於文鵬製造的兇案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夏炎雖然計劃着殺死數個人,可她並沒打算用太多見血的手法,除了對那個就算凌遲處死也無法撫平傷痛的“麻頭仔”動了百餘刀之外,使用鈍器擊打裴俊英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她的電擊棒已經無法使用了。而那個自作聰明,即興行兇的於文鵬則慌裏慌張地製造了另一種風格的“血案”。
夏炎認為在查看白雪和林童的死亡現場的時候,於文鵬和齊思賢兩個人在看到那朵“血色梅花”和“0914”的數字后,很快聯想到了梅語燕,加上兩個死者都與那件慘案存在或多或少的關係。特別是於文鵬,這個人當初在梅語燕受害后一度表現出義憤填膺,但是沒多久又在學校領導的“勸導”下,積極勸說梅語燕不要把事情鬧大,也為封口令的實施做了很多工作。
以於文鵬這個人的性格,我覺得當初打報告揭發路遙在校外和齊思賢同居的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這個人見風使舵,為了個人利益不惜使用卑鄙的伎倆。
其實放在吧枱的那串鑰匙並沒有丟失,夏炎姐在使用完畢之後就放回了吧枱,意在令所有人都有犯罪嫌疑。可於文鵬很快就發現了白雪和林童的死非常蹊蹺,而且還會有幾個相關的人員被殺。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可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次兇殺,既然不是自己開的頭,那麼“搭個便車”,穿插兩段小插曲也許不會被人發現。一來可以除掉自己留學英國的競爭對手,二來可以把嫌疑完美地推脫掉,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很好。
於文鵬這個想法應該是形成於他看見梅花和數字,到齊思賢叫他去一樓找鑰匙的那段時間裏,他說他知道鑰匙在吧枱什麼地方,可他去一樓拿鑰匙再回到二樓居然用了十幾分鐘,而後謊稱鑰匙已經丟失了,我和齊思賢當時一心忙着找杜清文房間裏的鑰匙,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去懷疑這個臨時的負責人和調查兇案的幫手。
於文鵬雖然在前兩起兇案后及時拿到了鑰匙,可他並沒有急於實施自己的計劃。也許是心裏很害怕,畢竟他的那個殺人計劃是臨時形成的,如果失敗了就等於自己的人生毀於一旦,於是他就在猶豫中等來了第三起凶殺案,而裴俊英的死也正好印證了他自己對梅花和數字的推斷。
於是,在所有人都認定我是兇手的那一夜,在所有人因為防衛鬆懈,因為前一夜擔驚受怕而通宵沒有合眼的情況下,於文鵬連續殺害了舒馨和路遙兩個人。
我覺得路遙先於舒馨死亡,而之所以會死在一樓的健身房,很有可能是因為晚飯吃得太咸。和路遙接觸了幾天,我發現她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女生,膽子也比其他女生大,和舒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她隻身去一樓找水喝,而她的行蹤恰好被坐在我的門口監視我的於文鵬看見了,直接在視覺上刺激到了於文鵬的殺人衝動,於是他就跟了下去。在廚房隨便拿起一個堅硬的東西擊打路遙的頭部,但是他不能把路遙帶回她三樓的房間,因為風險太大,可又不能留在廚房和客廳,因為這會加大自己的嫌疑。情急之下,只能把路遙放到健身房,為了製造假象,於文鵬用桌上的桌球繼續擊打路遙的頭部,致其死亡,還特意在路遙的手下放下了一個11號的桌球,想把嫌疑推給在後半夜值班的齊思賢。
雖然裴俊英和路遙都是後腦遭到擊打,但是裴俊英是死於扎帶,夏炎殺人是有計劃的,她儘可能注意每一個細節,而於文鵬不過是個臨時的“業餘選手”,殺死第一個人——路遙時可能出於精神緊張也沒有把那朵梅花和四個數字畫在兇案現場。
這個時候,於文鵬的白色襯衫上應該已經濺有血跡,他去廚房收拾了一下地面上路遙滴下的血滴,然後從刀具架上拿了一把刀上了三樓,用自己手裏的鑰匙,悄悄進入到舒馨的房間,趁着舒馨熟睡就用力捅了一刀,可他的第一刀應該沒能殺死舒馨,因為舒馨在受傷後進行了反抗,於文鵬脖子上的那兩道抓痕就是證據。這個時候的於文鵬已經失去了理智,拚命地在舒馨的身體上手起刀落。
這正說明了,於文鵬的殺人計劃是即興而來的,並沒有仔細地設計過。
為了避免日後警察進行DNA檢驗,於文鵬用刀殘忍地切斷了舒馨抓撓到自己的那兩根手指,然後又在牆壁上畫上了梅花,以亂視聽。
他在舒馨房間的洗手間裏大概洗了洗身上的和刀上的血跡,之後把清洗乾淨的刀送回了一樓的廚房。
而舒馨的那兩根斷指就更好處理了,雖然我不知道於文鵬確切的處理方法,但是只要把手指扔進抽水馬桶沖走就再也沒人能找到了。
最後,於文鵬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就是短袖的白襯衫換成了長袖的白襯衫,可是又把長袖的襯衫的袖子翻折到了短袖的高度,編造了自己離開值班崗位二十分鐘的謊言,想以此擺脫嫌疑,他為什麼不說自己一直沒有離開過,乾脆編個謊說是鬼殺人不得了。
“那你們都沒有電話嗎?從第一起命案開始,為什麼沒有人打電話報警?”陸警官問到了一個關鍵的事情上。
“在處理手機信號的問題上我也是前不久才有所了解,偶然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我聽一些學生說在四六級的英語考場上出現了‘手機信號***’的東西,一個黑色的盒子,很容易攜帶,所以我根據自己的要求特意去電腦城買了一個。”
夏炎姐的話讓我想起池淼曾經說她感覺別墅的附近有一股強大的磁場,真不知道她是真有那種能力還是肆意胡編。可出現在舒馨手機上的那兩條裴俊英的未接來電,現在就可以得到解釋了,原來鬧鬼都可以這麼簡單,這麼高科技。
當時我在翻看小裴的隨身物品的時候,由於不滿齊思賢對我的態度而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機已經消失了。而夏炎姐拿走裴俊英的手機,也是想要在午夜給舒馨打電話,藉助舒馨的嘴來營造和渲染恐怖的氣氛,可她沒想到的是,舒馨也遇害了。
從白羊座的白雪、金牛座的林童遇害,再到雙子座的裴俊英、雙子座的舒馨、獅子座的路遙,似乎印證了池淼最初對於命案的推斷,就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順序發生謀殺。而她的種種讓人無法在生命危急時刻相信的所說所為,都讓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結果池淼裝瘋后的生還也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她不可能死在那座別墅里。
其實從第一天接觸開始我就應該對池淼的性格有所察覺,她的很多針對性的話太過於心機深沉,還有她充分肯定了自己占星術,說自己不會出事,卻又在當天晚上惶惶不安,第二天明顯的睡眠不足,再就是當初池淼躲進健身房裏,看到路遙屍體后的那一聲尖銳的叫聲,這都暗示着池淼裝瘋前後的心理變化過程。
雖然池淼也是夏炎死亡名單上的一個,但是池淼已經瘋了,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所以夏炎姐認為可以暫時放着她不管。但是於文鵬不一樣,夏炎姐不僅痛恨於文鵬,更是把殺死舒馨和路遙的嫌疑集中在了他身上,畢竟大家都對於文鵬的個人事迹略知一二,而且他們三個人存在着嚴重的利害關係,可那兩個女生是無辜的,夏炎姐不想讓她們受到傷害,難以控制心中的怒火,夏炎姐提前向於文鵬下了毒手。
於文鵬雖然知道自己也是梅語燕事件的相關人,但是他過於自信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一起吃的飯,一起喝的咖啡,他以為只要吃喝都在一起就會安全無事,可他正是死在自己的自以為是上。
“說說你是如何毒死於文鵬的吧,這次你又用了什麼詭計?”陸警官意識到他面前的這個罪犯算是個高智商的兇手,所以這次說話用了“詭計”一詞。
“客廳桌子上的咖啡所有人都喝過,而且不止一次兩次,根本不會引人懷疑。咖啡杯、咖啡匙、咖啡、砂糖、奶昔都是自己動手隨機拿到自己手裏的,而燒開的水更是一人一杯,這些東西都不存在問題。其實殺死於文鵬的這個計劃可以說是給他這個人單獨設計的,目的就是針對他是一個左撇子。”夏炎說於文鵬是個左撇子這一點我肯定,就算是不認識於文鵬的人也能通過他的外表來確認他是個左撇子,於文鵬的右手腕上戴着一塊很大的男士手錶。
“就因為他是個左撇子你就能毒死他?萬一他臨時改用了右手,或者你毒死了其他人怎麼辦?”陸警官說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算我一個?
“只是左撇子也不一定能成功,只能說成功了三分之一,再有的三分之一那就需要一個道具,而這個道具就是一直擺放在桌面上的那副撲克牌。其實就算梅雨薇沒有拿出那副牌,我也一定會找個適當的借口拿到客廳,就算當時齊思賢沒有主動發牌,我也同樣也會找借口讓他們幾個男生玩起來,或者啟用其他的計劃。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完美的謀殺案,在實施一個計劃時總會出現那麼幾個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或者幫助你實施計劃,或者攪亂你的殺人陰謀,然而在這個連續凶殺案里這兩種情況都出現了。撲克牌的關鍵就在於控制每個人的習慣性用手,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是右撇子,那他拿牌的習慣就是左手持牌,右手發牌,那他就會用右手端起咖啡杯。而假設這個人是個左撇子,那他拿牌的習慣就是右手持牌,左手發牌,他喝咖啡的時候會用左手端起咖啡杯,這就是毒殺的重點。也就是說,其實每個咖啡杯的杯口上都塗了劇毒。如果把一個咖啡杯平放在桌面上,將杯把朝上,我們俯視這個杯子,那麼杯把左側的杯口外側塗了劇毒,而杯把的右側接觸人嘴唇的部分沒有塗上毒藥,這等於按照杯把為垂直線把杯子口一分為二,有毒無毒各佔一半。而最後的三分之一,最好就是專門喝咖啡用的小杯子。中國的茶杯是三百六十度的開口,隨便你托起茶杯的托盤把嘴唇貼在哪個位置。而西式的咖啡杯則有一個杯把,取代了中國茶杯的小托盤,用燒開的水泡上一杯咖啡,客人自然會去抓杯把,而不是隨便把杯子抓起來。其實有些時候,就算是一個右撇子的人也難免會用左手去拿杯子,比如你在上網的時候,右手握着鼠標,左手拿個杯子。但是撲克牌剛好針對這種情況,所以於文鵬就必死無疑了。”
所有人再次為這樣一個異想天開而又成功實施的詭計感到驚詫,這是人的正常思維嗎!原來當時我喝咖啡用的那個杯子上也塗有毒藥啊!我的這條命居然是在“左顧右盼”中僥倖或者註定倖存下來的。
“你用的是什麼毒?從哪裏弄到的?或者是誰賣給你的?”陳警官也想要把與毒藥有關的人繩之以法。
“我用的毒藥是***,雖然刑偵電視中這種烈性毒藥使用得很普遍,似乎弄到手裏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可事實相反,只要在百度和谷歌里搜一下,且不論其賣的是否是真貨,可的確能搜出很多出售***的網頁,而且都是明碼標價的。我用的***不是在網上購買的,在廣西有很多稀有金屬冶鍊的工廠,而***的眾多使用途徑之一就是用於稀有金屬的冶鍊。我先前說過,我的舅舅和舅媽在一家稀有金屬冶鍊工廠里上班,所以我和我妹妹從小就對這種東西有所了解,這也使我對***的毒性和購置途徑輕車熟路。這些***除了用於殺死於文鵬,也是在最後時刻用來自殺的,可沒想到我還是落到了警察的手裏。”夏炎姐一副很是無奈的語氣。
殺死於文鵬之後,夏炎姐的死亡名單上就剩下了三個人,分別是池淼、杜清文和齊思賢。要殺死池淼是因為當初在梅語燕被抓住以後,廁所里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池淼,池淼知道了外面發生了意外,就堵上自己的嘴巴藏在廁所的隔間裏,一直等到外面沒有動靜了才走出去。
齊思賢曾經是梅語燕的男朋友,可發生了強姦案之後居然就一直避而不見,一句安慰都沒有。後來又找了路遙做女朋友,並且到校外同居,這使夏炎姐對這種道貌岸然的小人極為痛恨,而且懷疑他當初對梅語燕的那份感情。
要殺死杜清文是為了報復我們商學院的院長,因為封口令,因為內部處理,因為息事寧人,因為家破人亡……
夏炎姐想要殺死池淼,可池淼不知道藏到什麼地方去了,想要殺死齊思賢,可人家體格太強壯,而且警惕性很高,沒有絕對的把握,也只能暫時擱置在一邊。
其實夏炎姐殺死杜清文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這個準備就是夏炎姐提供的那個泰國的奢侈香煙。杜清文抽的煙可以叫煙,也不完全是煙,因為其中混雜了不少大麻。大麻在國內雖然不像在美國那樣比較容易得手,但是在廣西和越南的交界地區,也有一些農民在自家的後院,或者隱蔽的山坡少量種植,用來入葯、止痛、治病,或者當煙抽。夏炎在購得一定數量的大麻之後,找了一個制售假煙的小作坊,要求他們把大麻和煙絲定量製作成泰國版的香煙。
之後夏炎姐把加工完畢的香煙送給了杜清文,雖然說只讓他一個人抽,可夏炎姐知道男生之間的習慣,同時她也希望這煙能控制像齊思賢這樣身高馬大的男生。
結合夏炎姐詳細的供述,與杜清文在最後時刻那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在這裏簡單講一下大麻的食用效果。由於大麻通常是像香煙一樣吸食的,所以它幾乎直接打擊人的大腦,導致吸食的大麻素充斥在大腦中的各個角落。如果吸食的劑量小,大麻會誘使人興奮、放鬆和減輕疼痛。在此基礎上加大一點劑量,人的行為舉止會逐漸變得遲鈍、口齒不清、吞吞吐吐,而且是越吸食,這種癥狀就越明顯。但是劑量大的話就會導致人產生妄想症,雙眼逐漸看不到實際的場景,換之以虛無縹緲的幻覺,聽到的聲音都是不存在的聲音,人會異常興奮,沉浸在無法言表的感覺里。
杜清文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吸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大麻,而在我們圍困在別墅的那段時間裏,因為焦慮,抽大麻的數量和頻率逐漸上升,導致了他最後好像進入一種喝醉酒和短期精神病的狀態。
為了配合那個十二星座順序殺人的說法,繼續營造恐怖氣氛,夏炎姐在深更半夜進入到書房殺死了杜清文,並給那個藏在書房裏的陌生人的屍體換上自己的衣服,之後放火以掩蓋身份,而她自己則藏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我進入過天蠍座房間,但是我當時急於逃命,也不會想到夏炎姐會躲藏在衣櫃裏。
之後她想藉助大火和濃煙的掩護殺死池淼和齊思賢,但是齊思賢和我的那番搏鬥,加上梅雨薇鬼使神差的一刀,幫了夏炎姐的忙。
我一直想不通齊思賢既然不是兇手可又為什麼要調換那個11號桌球,也許是在那種彼此信任的狀態下避免某一個人為了活命突然殺死自己吧!因為齊思賢就算解釋,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了,所有的人都到了崩潰的邊緣,於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殺死其他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就像我給他講的那部日本電影《大逃殺》裏的故事一樣。也許他根本就不配當什麼偵探,他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普通人,而且經過那幾天的接觸我發現這個人的頭腦比較愚蠢。再就是池淼曾經用烏拉諾斯的古希臘神話諷刺齊思賢,說他過於自以為是,最終會害死自己,而最終的結果也印證了池淼的斷言。
梅雨薇的那把刀應該是她很早就藏在身邊了,因為她只和夏炎姐是同窗,也是室友,其他人都是信不過的,隨着事情的漸漸升級,後來連夏炎姐也不信任了。
梅雨薇在滾下樓梯后之所以突然出現驚愕而昏死的狀況,應該是她看見了夏炎姐——這個在我和齊思賢的搏鬥中,我告訴過她早已葬身於火海的人。多日來的緊張與壓抑,最後時刻的活見鬼的事情,讓這個有心臟病的無辜女生白白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夏炎姐的仇基本算是報了,可是因為夏炎姐而冤死的舒馨、路遙、梅雨薇三個人的仇該由誰來報?簡單的道歉能贖回三條無辜者的生命嗎?
夏炎姐的第一次的供述基本上結束了,我在走廊里向陸警官和陳警官證實了剛才內容,也補充細說了他們不太了解的情節。
下午,我們學校也派了車專門來接我和池淼,但是我覺得這種專車不來也罷,估計在車上就是喋喋不休地教訓我們而已。
我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出醫院的大廳門口,看見池淼和我們學校的兩位領導站在門廳的一側。我不怎麼情願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跟着兩位領導去坐車。
走在陽光下,卻覺得自己的心涼涼的,一種無端的沮喪與懊惱縈繞在胸腔,想找個地方狠狠發泄一下。
在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身後“砰”的一聲,接着就是池淼尖銳的驚叫。我回頭一看,是夏炎姐從樓上跳了下來,我看到她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夾雜着長一塊、短一處的燒傷。血液在片刻之後就鋪滿了夏炎倒下的位置,也許死才是她最好的解脫,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其實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只有把自己當成了行屍走肉,才能真正計劃出那些周密的殺人計劃,而此刻,夏炎姐真的變成了一具皮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回學校的車上,那兩位老師喋喋不休地教育着我和池淼,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絕配的搭檔,不過我只把他們的話當做狗屁,幸好他們沒有口臭。
在公寓樓的走廊上我碰見了正因為無聊而在幾個寢室之間瞎逛的胖子,他應該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他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嬉皮笑臉地給了我一個擁抱,也許這種擁抱並不適合用在男生與男生之間,但是當時的心情卻讓我倍感踏實,那是一種好似回家般的親切。
回到學校之後就不斷地受到公安機關的詢問,還好不是訊問,我想他們也沒有什麼理由訊問我,最後他們是否把整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我也並不關心。並不是我這個人冷漠,因為我知道就算結案了,有些事情還是不會全部公開出來的。
再就是與學校各級別領導的無休止的談話、批評、教育。最後還是那個老規矩,學校以我的畢業證和學位證為條件要挾我,給我下達了封口令,如果不想在學校混也盡可以光着屁股滾蛋。
“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一點也沒錯,況且一下子死了那麼多的學生,怎麼可能不讓人刻意揣測其中的來龍去脈呢!我身邊的很多對此事有所耳聞的同學都對此表示沉默,也不多問,也許是事不關己,也許是出於同情。事物都有兩面性,人也不例外,總有那麼少數恬不知恥的人,用關心和安慰的開場白想從我嘴裏套點故事內容以供其娛樂,真讓人噁心!這是好事嗎?
他們問我只不過是因為覺得這件連續殺人事件有趣,好玩,難得聽聞一次,並非同情那些遇害者,而我自己主動說出來,則是為了還整件事情一個真相,因為他們誰也不會想到,我隱瞞了一些細節。
這些細節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整個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個悲劇,有時候“罪惡也有罪惡的道理”,雖然這種罪惡又會導演出同樣的悲劇,可我不知道我究竟應該去同情誰,憎恨誰,幫助誰,整個人一直都被這種矛盾困擾着。
如果你曾經也遇到或者聽到類似的事情,也請你牢牢地記住它們,還有那些與此相關的人們,祈禱這類悲劇不要重演。
親情、友情、愛情、就像三條直線,在仇恨的力量下交錯,十幾個生命在這種交織中被隔離在幾個劃分的區域中,而每一個區域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命運和結果。
我沒有能力改變什麼,但是我希望我能記錄下一些齷齪、卑鄙的東西,讓別人知道,也讓他們都有所警覺,避免悲劇的發生。
我也不想發表什麼通篇大論的感言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心裏話,“逝者長已矣”,就此結束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