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禽獸不如
自從離開綠洲,所有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從黑金熊的出現,所有的村眾都處於一種極度的壓抑之中。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村民卻是進入了一個以前無法認知的世界。他們見到了一些他們本應當一輩子都無法見到的東西。
原來凶獸可以兇猛到了那種程度。
原來凶獸也可以吐露人言。
原來人族也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的世界?
難道只留傳於神話之中的人物,難道真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讓壓抑着的村民們無法喘息。
如果有選擇,所有人都只願意回到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山村中去。他們寧願永遠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怕希望如何美好。
面對着村民,大虎也無法平靜。
自從見到了那青衣人之後,大虎前所未有的對力量有了渴望。那怕是面對着銀狼,大虎至少還有希望能與之一戰。可是那個神秘的青衣巨妖,竟是讓大虎都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那一位青衣巨妖的境界,就算是同樣神秘莫測的白髮師傅,也沒有面對青衣巨妖般壓制的束手束腳,,,,,,
“我一定會超過他。”大虎心中喃喃自語。
大虎自已都不由的嚇了一跳,對自已的大膽想法不由一陣后怕。
“大虎。”隨着村眾的隊伍前進,鐵蛋悄悄的將大虎拉到了隊伍的最後邊。鐵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漠:“自從進入了大漠,我總感覺有人跟在我們的身後,幾次我都悄悄的查看,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過異常。這幾日的我越發的感覺到有人在我們的後面盯着我們,就像是被一群野狼給盯上了一樣。”
“我知道了。”大虎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該來的總要來的,我會讓眾人小心一些。”
“還是太弱小了啊。”大虎苦笑。
不管是眼前的這群村民還是自已,大虎都覺得太弱了。
要是自已和村眾有了那青衣巨妖的力量,大虎不覺得還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又是夜間。
自從有了綠洲中鐵頭青毒蛇襲擊的教訓之後,村民們宿營之時越發的小心。
面對着這未知的黑暗,村民們知道隱藏的危險遠比看得見危險要可怕的多。那些看得見的危險,他們至少可以還有抵抗的可能。可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危險,也許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之前,就會丟掉他們的性命,,,,
大虎靜靜的坐在村長的帳中,眼神之中帶着擔憂。
在這種時候,大虎已然不擔心普通的凶獸。
隨着大虎對眾青壯的刻意熬煉,其中幾位青壯已然有了獨自對抗普通凶獸的能力。
“如果再有無法對抗的存在,你就獨自走吧。”村長輕嘆道:“在以前,我很害怕你會獨自離開。可是自從見到了那青衣人之後,我們才知道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可怕的多,那等危險之下,也許你是我們之中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大虎卻是不由苦笑。
村長的眼界還是太低,根本無法想像青衣巨妖的可怕。
就算是自已,在那青衣巨妖的面前根本連逃走的可能都沒有。那隻巨妖若真是想要殺死自已,一個眼神就足滅殺自已千萬次,,,,,,
然而大虎卻是不由一陣欣慰。
至少,村長的話語之中,還是希望有人能活下去。
“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村長苦笑:“在曾經,我希望自已能帶着村民走出那片大山,帶領他們走到一個光明的世界。我希望村民能豐衣足食,人與人之間不再有壓迫,所有人都能挺起自已的腰桿。”
“可是,我知道很難。”村長喃喃自語:“那樣的世界,又怎麼會真的存在?”
大虎點頭:“雖然不存在,但我們總得有一絲念想,不是嗎?”
村長苦笑。
人活着,是要有念想。
可是這等念想,卻是根本不可能達到。
那些高高在上的執權者,誰會願意與普通百姓平等?
那樣的理想若想要真正的達到,難道真的要捅破這天不成?
就在這時,帳外的人群突然一陣響動,連連幾聲慘叫聲響起。
“不好。”大虎身形一動,已然急奔而出。然而等到出帳之後,卻見黑暗之中雪亮的刀光閃動,數名青壯已然被斬於刀下。那些雪亮的刀光極快,不到數息之間已然突破了青壯外圍的護衛,直向內圈婦儒棲身的營帳衝來。
眼見已有兩道黑影向著自已衝來,大虎卻是不再猶豫,一拳如閃電般迎上。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那雪亮的長刀卻已被拳勁崩斷。
然而大虎的拳勁不斷,已然直接沖入了那道人影的胸膛之上。那人哇的一聲慘叫,已被大虎一拳擊的倒飛而去。
“人族。”大虎臉色急變。
然而不等大虎有所反應,另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卻是已狠狠的斬入大虎的身上。大虎只覺一陣刺痛傳來,那刀光去勢不絕,直接左肩上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大虎眼前不由一黑,差點暈死過去,喉中不由一甜,卻是急吐出一口血來,,,,,
“怎麼會這樣?”大虎心中大急。
那怕是面對着黑金熊那樣的凶獸和狼群,大虎也從來未曾負傷。
可是就要剛才失手擊殺一位人族之時,大虎不由愣神。就是這一愣神之間,自已卻已被另一位人族重傷,,,,,
“好厲害的娃子。”那黑影卻是毫不容情,刀當再次亮起,再次向著大虎斬來。
大虎連連躲閃,已然知道眼前的對手是和自已一樣的人族,卻是再也不敢出手。眼見大虎的身形連連後退,那黑影卻是得勢不饒人,雪亮的刀光連連在大虎身上連留下數道血口。
守在外圍的青壯顯見也和大虎的情況差不多。
剛開始被夜襲之時已然被連殺四人,眾青壯的氣力遠遠大於這些黑暗中人影。然而當他們發現對手也是人族之時,卻是再也下不了死手。那些夜襲之人卻是根本不會留情,刀刀向著青壯們身上的要害處招呼,幾個回合之間已然被砍翻七八人。
營帳之內慘叫之聲響起,那些黑影已然衝進營帳,對着老人孩子就砍殺過去。
那些老人孩子平常面對凶獸或許還有還手的心思。然而面對着同樣的人族,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然有數十個老人孩子連連被砍殺在地。
營帳之中哇哇亂叫之聲哭叫之聲倒處響起,那些黑影卻更是囂張,雪亮的刀光連連閃動,專朝那些老人孩子砍去。大虎一時不由雙目赤紅,怒聲大吼,一拳向著那追殺自已的黑影轟去。空氣之中傳來‘呯’的一聲拳勁音爆,那黑影卻是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已然被大虎一拳擊的倒飛出數十米,顯然已是不活,,,,,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了一陣‘嗚嗚’怪叫,眾黑影卻是各自搶過身邊的村婦,急速的向著黑暗之中隱去。黑暗之中傳來村婦們的哭叫之聲,大虎和眾青壯正欲追去,村長卻是急忙攔住眾人:“這些人兇惡無比,從剛才的聲音聽來,暗中他們還隱藏了無數的同夥。冒然追去,只怕中了奸計。更怕這賊人使的便是調虎離山之計,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只怕更難以抵擋。”
眾人卻是不由愣住。
其中數十名青壯卻是跌坐在地,哇哇大哭。
這些蠻牛般的壯漢,哭起來的時候卻是毫無主張。這些人的親人不是被砍殺,就是妻女被搶走。
“為什麼?”
大虎也是跌坐在地,任由身上刀口之中鮮血直流。
他從來沒有想過,同樣身為人族,那些人的出手卻是比之凶獸還要殘忍。
凶獸逞兇殺害人族,大虎心中還能理解,多數是為了自已的生存。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人類竟然會自相殘殺,那些人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曾有半分手軟。如果不是最後那嗚嗚的聲音響起,只怕那些人會把這裏的所有人都全部殺光,,,,,,
“清點人數。”村長眼中也全是怒意。
眾人連連清查人數,卻已是發現青壯死傷十四人,老人死去九人,孩童被殺六人,村婦死去一人,被搶走十一人。餘下的青壯已不足三十人,而且人人帶傷,孩童之中也有四人被傷,就算是鐵蛋,也連中了三刀。若不是鐵蛋悍勇,只怕也會中了毒手,,,,
村長眼見大虎跌坐於地上,急忙上前幫大虎包紮。
大虎眼中含淚,雙目無光,卻是對着村長問道:“為什麼?”
眾人也各自停下哭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向了村長,每個人的眼中都是不解,顯然也如同大虎一般無法理解會有人對自已的同類下手。
大虎的雙目赤紅,淚流不止:“鐵蛋曾經和我說過,從大家一進入大漠,暗處似是就有人盯着我們。我只以為是一些跟着我們逃難的流民,但這些人殺人如麻,顯見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更不是流民。”
“沙匪。”村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眾人仍是不解,根本不曾聽說過。
“故老相傳,這片沙漠之中一直存在着一群沙匪。”村長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痛苦:“本來我以為人這一切都只是傳說,當不得真。可是沒有想到這些人不但真的存在,而且遠比傳說之中還要可怕狠毒。”
“傳說之中,這些沙匪專搶行進於大漠之中的客商。他們專搶財物和糧食,除非是大隊商旅,否則根本逃脫不了他們。”
大虎卻是不解:“我們就是一群難民,即無財物,又無糧食,他們為什麼會對我們下手?”
村長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他們從一開始盯上我們,並非是為了財物和糧食。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搶走女人。”
每個人的眼神之中都閃過了駭然之色。
這些沙匪為了自已的一已之私,竟然會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難道在這些人的眼中,同類的性命就如此卑賤?
“我要報仇。”大虎雙目赤紅:“這些沙匪,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如果他們活在世上,只怕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害。”
“對,報仇。”村長的眼中全是怒意:“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那些沙匪殺了我們的家人,更搶走了我們的女人,我們得把那些女人救回來,為我們死去的家人報仇。”
所有人的眼中都升起了熊熊怒火。
大虎雙手握拳:“報仇。”